隨後,裴麗娜帶着二人來到一處看上去頗爲乾淨整潔的飯店,開了一間包房,並點了菜後,三人就坐下開始聊天。
說是三人聊天,其實是裴麗娜和嶽擎達兩人聊天,而姚希宜則陪在一邊靜靜地聽着,她也想知道心上人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麗娜表姐到底有着什麼樣的過往。
裴麗娜和嶽擎達說起來算是表親,這個表親的關係是這樣的,嶽擎達的母親蔣卿紅跟裴麗娜的母親是表姐妹。在嶽擎達很小的時候,兩家都住在一個大院裡,並且是鄰居。
裴麗娜今年22歲,比嶽擎達大4歲。嶽擎達小時候就是裴麗娜帶着他到處摸爬滾打,到處惹事生非。裴麗娜小時候的性格有點象男孩,幹什麼都是風風火火的,每次見嶽擎達受欺負,她都會爲他出頭,幫他教訓那幫欺負他的小子。因此,那個時候,嶽擎達就是她的小跟屁蟲。每次不僅吃飯要一起,睡覺要一起,就連上廁所都要一起上。
雖然裴麗娜比嶽擎達大四歲,但裴麗娜在嶽擎達面前卻沒有當姐姐的樣子,她喜歡拉着嶽擎達玩過家家的遊戲,每次總是要嶽擎達當爸爸,她當媽媽,說是要感受一下當母親的成就感,那場景看在兩家家長的眼裡,都沒放在心上,只道是小孩子玩心重,玩遊戲太投入,只是平添了許多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
隨着相處時日一久,二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融洽,可以說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與此同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二人幼小的心間生根、發芽。這種隱晦的感情,就連身爲當事人的裴麗娜和嶽擎達本人都不怎麼知道。
直到嶽擎達五歲,裴麗娜九歲那一年,裴麗娜的父母因爲調動工作的關係,要離開桐城。臨行前的那天,裴麗娜心事重重地叫上嶽擎達到附近二人經常去的那個開滿月季花的山頭,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什麼話也不說。
只是拉着嶽擎達一起靜靜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漂過的雲朵發呆。嶽擎達畢竟還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一個多小時不說不動,早就呆膩歪了,只是見麗娜表姐不吭聲,他也只好強忍着不吭聲,陪着她。
因爲以前每次麗娜表姐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他知道,只要自己陪在她身邊,不需要他說什麼安慰的話,她的心情就會自然而然的好轉起來。這次,見麗娜表姐同往常心情不爽的時候一樣,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看着望着天空靜靜發呆的麗娜表姐,他決定給麗娜表姐做個花環。於是攝手攝腳地站起身,跑到附近,採了一把月季花,用小刀小心地颳去上邊的尖刺,然後編了個花環,給麗娜表姐戴上。
麗娜取下月季花環,拿在手中,來回撫摸着,撫摸着,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看到麗娜表姐突然哭了,嶽擎達不由地有些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問麗娜,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傷心。麗娜見問,不由哭得越發傷心了起來,她這一哭,讓嶽擎達也有些心酸,忍不住跟着莫名其妙的抹眼淚。
最後,麗娜乾脆抱着嶽擎達一起哭,一邊哭,還一邊搖着頭說什麼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去外地,說得嶽擎達一頭霧水的,什麼不要離開我,什麼你不要去外地?到底怎麼回事?
嶽擎達就趕緊問麗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麗娜斷斷續續地說,父母因爲工作調動的關係,要到外地工作,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從此以後就要再也見不着他了。她不想離開嶽擎達,她不想以後見不着他,她想留下。可是父母要走,肯定是要帶她一起走的,她有的選擇麼?沒有!她只能跟着一起離開這裡。就是因爲這個,她才傷心的。
嶽擎達聽了,心中倒是沒有多想,他把麗娜姐的表現當成了象平時玩的過家家遊戲,他以爲麗娜表姐在逗他玩,跟他玩臨時客串情節的遊戲。
於是,他就象平時一樣,雙手捧起麗娜姐的小臉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在她臉上親了親,然後將那個月季花環再次給她戴在頭頂,認真地看着她安慰道:“麗娜姐要乖哦,不哭!不哭!等我長大了,我就把麗娜姐娶過來當我媳婦兒,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你說好不?”
麗娜緊緊抱着他的脖子,無聲的哭泣着,哭泣着,許久許久……
第二天清晨,嶽擎達一覺醒來,沒看到麗娜表姐,還以爲她跟自己躲貓貓,玩捉迷藏的遊戲,就四下裡去尋找。
可是,他找遍了平時他們一起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沒找到麗娜表姐。失望之餘,又想到麗娜表姐會不會躲在她的家裡呢,於是又興沖沖地奔向麗娜表姐的家。
當他踏進麗娜表姐的家門,看到空蕩蕩的屋子時,頓時就呆了。
他瘋狂地叫着麗娜姐的名字,奔出大院,越過公路,奔上山頭,爬上山頭上的那棵瞭望樹,朝着下山的方向張望。
山下的公路上,此時,正有一輛滿載傢俱的貨車駛向遠方……
直到此時,嶽擎達才明白昨天麗娜表姐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麗娜表姐的離去,讓嶽擎達傷心了許久,很多天都是癡癡呆呆地,不言不動,吃飯不香,睡覺不穩,經常在睡夢中被驚醒,哭着喊着要找麗娜表姐。兒子的這種異常情況,讓嶽朋舉夫婦頭疼得厲害,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小麗娜的離開,竟然給自己的兒子帶來了這麼大的影響和傷害,只好小心守護着他。
嶽朋舉更是用竹管制作了一個擊劍的傀儡小人當禮物送給了嶽擎達。搞笑又有點滑稽的傀儡小人,很快便吸引住了嶽擎達的好奇目光。有了這小人,嶽擎達不再發呆,吃飯睡覺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好在小孩子沒有定性,傷心來得快,去的也快,加上有傀儡小人這等新奇的玩意,沒過一個月,嶽擎達就徹底地把麗娜表姐忘了個一乾二淨。
裴麗娜這一走,就是十幾年,雙方從此再無音信。
分別之後,裴麗娜隨着父母的工作調動,一起到了北方的某個城市定居。
裴麗娜的生活還是比較平靜的,小學、初中、高中,象同齡人一樣正常上學,只是在她高三畢業那年,裴麗娜的母親得了高血壓和腦溢血,發病之後因搶救不及而死亡。隨後的日子裡,雖然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裴麗娜卻因爲母親的去世而無心上學,就找到一家服裝店給人打工。
而裴麗娜的父親身體本來就不太好,裴麗娜母親的去世更是給他一記沉重的打擊,等他強撐着病體給裴麗娜張羅了一門親事後,因思念九泉之下的老伴,憂鬱成疾之下,也跟着病逝了。
父母的先後去世,給裴麗娜帶來了很大的打擊,同時也讓她迅速的成熟了起來。她不再給人打工,而是選擇自己開了個小服裝店,一點一滴地打拚,憑着敏銳的眼光,和時尚的個性,竟讓她闖出了一番天地,那個小服裝店日漸擴大。
隨後,更是將店面開到了商都來,在這裡經過艱難打拚,終於站穩了腳跟,在這銀基商貿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這十幾年裡,裴麗娜也是時常想起這個青梅竹馬的小表弟,只是天各一方,杳無音信,時間久了,思念也就淡了。每當想起幼年往事,也只能將它當成一種美好的回憶罷了。
只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在今天,讓她再次遇見了幼時那個青梅竹馬的小表弟,而讓她更加感慨的厲害的是,這個青梅竹馬的小表弟,還帶來了一個如此靈氣逼人,鍾靈疏秀的小女友,看上去對他還很依賴的樣子。
這讓裴麗娜心中唏噓的同時,對他這個小女友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裴麗娜說完自己的經歷後,又問了嶽朋舉夫婦的情況,得知他們都身體健康,並且還開了一家全省知名的獨味齋飯店後,很是開心,嚷嚷着有機會一定要去親自嘗一嘗。
嶽擎達自然是代表父母對麗娜姐表示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