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堆海鮮,回到城堡後,李斯特沒有立刻讓廚房烹飪。
這些海鮮確實與他記憶中的海鮮很類似,但究竟能不能吃,有沒有毒,都需要驗證。驗證很簡單,馬庫斯帶着小鎮爲數不多的幾位獵戶,去荊棘嶺外圍下陷阱,捕捉了幾條狼和野貓等食肉野獸。
關在籠子裡的狼、野貓等,飢腸轆轆。
海鮮扔進去,立刻被野獸狼吞虎嚥吃光。再把煮熟的海鮮,給另一批野獸。如此等待一天,第二天,除了吃掉某種海膽的兩隻野獸暴斃,其它野獸依然活蹦亂跳,絲毫沒有中毒跡象。
“這說明,海邊的鮮味,跟地球上的海鮮,其實差不多,除了海膽。那就把海膽剔除,剩下的可食用海鮮,讓人制作出標本,供趕海的農戶對照。”
思考之後,李斯特不着急讓人趕海。
他需要讓別人明白,海鮮是美味,而不是難吃的東西。
很多海鮮都是可以生吃的,但是李斯特並不推薦這樣吃,他總覺得海鮮吃多了,容易被裡面的寄生蟲感染。
沒有什麼醫療條件,感染寄生蟲只能等死。
所以他喊來廚娘阿比·湯勺:“阿比太太,我來告訴你,怎麼烹製海鮮。看到這種螃蟹了嗎,用毛刷把它刷乾淨,直接蒸出來就可以了;這個皮皮蝦,一樣刷乾淨,然後煮出來,白水煮。”
“再看這個,蛤蜊,你可以用它煲湯,也可以直接煸炒。還有這些海蠣子肉,其實是可以生吃的,不過我不吃生海鮮,你需要將它水煮,或者煸炒。我們這裡有很多海蠣子肉,我把它叫做生蠔,吃不掉的,可以曬乾,用曬乾的生蠔熬製,可以得到耗油。”
海蠣子,學名牡蠣,也叫蠔,一種貝類。
是一道名貴食材。
在家鄉,李斯特是非常喜歡吃生蠔的,原因是生蠔富含大量的鋅——鋅對於人體第二性徵的發育有着重要影響;血液中含有微量的鋅,會生龍活虎……
所以。
海蠣子必將成爲男爵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佳餚。
慶幸的是,鮮花鎮濱臨大海,又沒有經過人工過度採集,海里密密麻麻都是海蠣子,不用擔心缺鋅。
十六週歲的李斯特,還在高速發育時期,多吃才能更強壯。
教授了阿比·湯勺如何烹製海鮮,李斯特並不期待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吃海鮮,或者說,他其實已經吃過了——在長芋之堡,有漁民從海中撿到過巖龍蝦。
作爲羣島國,藍寶石大公國的漁民還是有不少的。
窮則思變的農奴們,自然而然會有人去海中討食,發現海鮮的美味。只是交通不便,信息閉塞,無法傳遞各個海島的海鮮吃法。在珊瑚島,鬱金香家族還沒開墾完荒地,根本沒有動力去開海。
所以鮮花鎮的領民們,十幾二十年,從未想過捕撈海鮮。
“阿比太太第一次做海鮮,恐怕連螃蟹都蒸不好,只能讓她不斷摸索,如何烹製味道最好,慢慢改善自己的廚藝了。”
果然。
中午時候,城堡的餐桌上,李斯特吃着熟悉的海鮮,卻找不回熟悉的味道了。
螃蟹蒸太老,皮皮蝦煮太爛,生蠔炒太硬,蛤蜊湯裡都是沙子。不過他還是津津有味的吃了很多,比平時的麪包配烤肉,好吃多了。
馬庫斯、高爾泰、以賽亞、布萊爾,陪同李斯特一起吃海鮮宴。
“好吃!”馬庫斯只是簡單評價,然後就埋頭在皮皮蝦和螃蟹之中。
以賽亞微笑:“美味!”
布萊爾豎起大拇指:“少有的美食!”
最誇張的是高爾泰,他一開始嫌棄海蠣子肉樣子太醜,吃不下去。但等嚐出味道了,根本停不下來,面前的盤子一掃而光,還另外再要了兩份。
喝一口帶啤酒花的啤酒,吃一塊生蠔,滿是褶子的臉上,都是幸福:“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李斯特熟練給螃蟹開殼。
“我年輕時候,遊歷過一個小島,叫飛魚島,在島民家中,吃過這個……生蠔。那時候我喝醉了,吃了一大堆生蠔,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酒醒後離開飛魚島,就再也沒有找到那道美味,沒想到現在又找到了。”
“那就多吃點,也許今晚也會有美妙的事情發生呢。”李斯特似笑非笑。
他可是已經知道,高爾泰在鎮上,找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小姑娘只有十六七歲——如果不是對方自願跟隨高爾泰,李斯特絕對會阻止這種老牛吃嫩草的行爲。
高爾泰哈哈一笑:“誰知道呢,反正我已經愛上生蠔了。”
以賽亞、布萊爾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
都是成年人,懂得話中含義。
連馬庫斯眼中,都產生期待的表情,開始轉頭去吃生蠔。
樓上的客廳裡,貴族和騎士們在開懷享受海鮮美味,樓下的廚房裡,僕人們一樣在享受海鮮帶來的愉快。
“這個皮皮蝦真好吃,如果不是親口吃到,誰能想到那麼醜的蟲子,會這麼好吃呢。”艾琳·四根指大快朵頤。
阿比不滿的說:“小姑娘不要吃得這麼粗魯,你簡直像是個男孩子。”
“我只是廚房女僕,爲什麼不能這麼吃飯,我以前在家裡,也是這樣吃的。卡特先生都沒有說我。”
卡特優雅的切着生蠔,作爲管家,他一向力圖自己的所有行爲,符合貴族管家該有氣質,包括用餐。
也要求其他僕人,儘量向貴族禮儀靠攏。
聞言便說了一句:“艾琳,你見過李薇拉小姐的貼身女僕,也許應該學學她是怎麼吃飯的。”
“我纔不要學她,捏着手指切小刀,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哪家的貴族名媛呢。麥茜姐姐的舉止連老爺都稱讚過,可麥茜姐姐就不那樣吃飯。”
麥茜笑道:“我以前都在屯子里長大,可沒有人教導我怎麼優雅用餐,不過我正在向莫森太太學習,她在鬱金香堡工作過,那裡的女僕比很多貴族小姐更懂得貴族禮儀。”
莫森·稻田地捏着皮皮蝦的頭,用力擠出肉來:“那是因爲貴族有權利打破規定,而我們僕人必須嚴格遵守,否則將面臨苛責和懲罰。”
艾琳忽然嚷嚷道:“老爺纔不會責罰僕人,湯姆昨天打碎了城堡裡的花瓶,老爺都沒有罵他。”
“老爺仁慈,我下次一定不會再打碎東西了。”湯姆臉上帶着尊敬神色。
托馬斯吃着自己挖出來的生蠔,不屑冷笑:“那可不一定,笨手笨腳的湯姆,打碎花瓶只是一個開始,以後你還會打碎更多東西,老爺最好應該禁止你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