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退我進的策略就是,當你理直氣壯而別人理屈的時候,你就可以大聲喧譁——當然,要適度,否則對方激惱了,可能直接動手。
“如果我冒犯了你,男爵,我表示歉意。”斯旺的表情被面巾遮掩,看不清楚,但她的眼神卻有些閃躲,無法直視李斯特的目光,“但我必須帶走我的妹妹,若我沒聽錯,你並不反對親人團聚。”
“你真的有一個妹妹被販賣到了鮮花鎮,而不是前來鮮花鎮意圖不軌?”李斯特看看火候差不多,給了對方一個臺階。
斯旺果然順着臺階而下:“你覺得,我會來這樣一個偏遠島國的偏遠海島的偏遠小鎮,意圖不軌?”
李斯特指了指訓練場上的幾間休息室:“去休息室談。”
男僕托馬斯將休息室的爐子添加上柴火,起身告退,和抖森一起守在門外。屋子裡,只有李斯特與斯旺,坐在火爐旁。
“鮮花鎮是我的領地,而你是城堡第一位不速之客,我姑且相信你是來尋找你的妹妹,那麼,爲什麼要潛入我的書房窺視我?”
“我之前說過,本來是打算順手將販賣農奴的領主殺了,再帶走我的妹妹。”斯旺平靜的說着,見到李斯特臉上的不以爲然,補充道,“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我的實力一旦爆發,你父親海浪劍聖李威廉也留不下我。”
李斯特是真的驚訝:“你是天空騎士?還是大魔法師?”
如果她真的如此強大,自己所謂的策略,根本就是在走鋼絲。還好看了一眼門外的抖森,勉強鎮定下來。
“都不是。”斯旺忽然輕輕一笑,有種戲謔的味道,“你聽說過龍倀嗎?”
“龍倀?”
李斯特沒有聽說過。
斯旺又是一笑,這一笑,戲謔味道十足,但感覺像是在自嘲。
收斂笑容,她繼續說道:“我在廚房看到了妹妹,她在這裡過得挺開心,私底下還讚美了你,所以我就上樓去看看什麼樣的領主,竟然能得到領民的真心讚美。本打算看看就走,沒想到卻被你識破隱身術。”
對方的確對自己起過殺念,儘管放棄了。
李斯特心裡面還是有點不舒服,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說假話。好在成年靈魂,能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大度的迴應:“所以,只是一個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那麼,你的妹妹是城堡的哪一位女僕?”
“瑪姬,正在外面訓練。”
“原來是瑪姬這個小姑娘。”李斯特鬆了口氣,至少對方現在看起來,的確談成相見了,他衝門外喊道,“托馬斯,告訴羅姆,讓他把一名叫瑪姬的小姑娘,領過來。”
“是的,老爺。”
一小會,羅姆已經帶着瑪姬走進來。
瑪姬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斯旺,然後向李斯特見禮:“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李斯特揮揮手,讓羅姆離開,又看了一眼斯旺,眼神示意對方,是她來開口,還是他來開口。
斯旺點點頭,示意自己開口。
深呼吸一口,伸出手,將臉上的面巾揭下來,露出一張秀麗的臉蛋。以李斯特的審美觀,滿分十分,能打八點五分。不管是臉型還是五官,都很精緻,主要缺陷是有幾顆雀斑,破壞了美感。
這樣的臉蛋,算不上驚喜,但絕對沒有破滅幻想。
她剛剛揭下面巾,瑪姬就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直到斯旺開口說話,用的是風語:“瑪姬……”
“姐姐!”瑪姬也用風語呼喊一聲。
接着兩個人就緊緊相擁在一起。
這畫面,十分感人。
但李斯特卻顯得無語:“誰能給我翻譯一下?瑪姬喊的是姐姐,我聽懂了,但斯旺說的是什麼?”
看着這一大一小姐妹兩,彷彿說不完的話,冒出來的全都是風語。他很後悔,應該請老葛朗臺過來纔對,沒有翻譯,根本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但很快。
不知道斯旺說了什麼,瑪姬忽然猶豫起來,吞吞吐吐的。
李斯特迅速插入:“瑪姬,你的姐姐在說什麼?”
“姐姐,希望,我跟她,回家。”瑪姬用蛇文斷斷續續的解釋,“但是,老爺,我和哈莉特太太,她是我媽媽了。”
斯旺也轉爲蛇文:“但我纔是你的姐姐,至親的姐姐,哈莉特太太只是你的契約母親。”
“我……”瑪姬又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李斯特當即衝門外喊道:“托馬斯,去請哈莉特太太和先生,過來一趟。”
隨即對斯旺道:“你是瑪姬的姐姐,誰也不能改變,但我覺得,或許應該通知哈莉特太太一聲,她是真心把瑪姬當成自己的女兒。”
斯旺深深看了一眼瑪姬,緩緩點頭。
氣氛變得沉默起來,斯旺和瑪姬都沒有開口說話,李斯特也只是保持着微笑,當瑪姬偷看他的時候,他的笑容便更燦爛——看得出來,小女僕喜歡上鮮花鎮,並不想要跟隨姐姐離開這裡。
沒有等待多久,哈莉特一家人就全部趕來了,包括她的兒子和兒媳。
得到過老葛朗臺暗示的哈莉特太太,一出場就淚水汪汪:“瑪姬,我的女兒,天啊,你要離開我嗎?”
瑪姬羞愧又感動的低下頭:“我沒有,媽媽。”
哈莉特太太一把摟住瑪姬:“真的嗎,你不會離開媽媽?那太好了,對了,這位是你的姐姐,你說過的,那位魔法師姐姐?”
“嗯,她是我的姐姐,帕麗絲。”
“魔法師大人,您好。”哈莉特太太趕緊施禮。
斯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算起來,她今年不過才十九歲,和李薇拉一樣的年紀,當即只能點點頭:“是的,我是瑪姬的姐姐,帕麗絲,但我不是魔法師。”
“啊,帕麗絲大人,您想帶走瑪姬我不反對,只是,我真的捨不得瑪姬,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女兒。我聽說,瑪姬的親生父母已經去世,抱歉,我不該提起這個,但我希望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照顧瑪姬成長。”
經營雜貨鋪的哈莉特太太,很會說話,絮絮叨叨一大堆。弄得斯旺,或者說帕麗絲,只覺得自己帶走瑪姬,像是在犯罪。
李斯特在一旁,保持微笑。
心中想到:“帕麗絲,不錯的名字,如果她的背景沒有問題,實力也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強大,留下來未嘗不可……話又說回來,龍倀是什麼職業,神神秘秘的?待會我得仔細詢問清楚。”
現在,問題已經不是如何收服帕麗絲,而是他願不願意收服帕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