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太尷尬了

孫之獬,漢人,卻上書清廷統改漢人衣冠,盡以滿洲服飾,是謂“剃髮易服,新朝雅政”。

清攝政王多爾袞納其意見下令剃髮,結果引發京畿及北直漢人蜂涌起事,後不得不暫停剔發。

此事也讓孫之獬爲滿漢官員所不容。

滿洲官員認爲這傢伙標新立異,明明是個漢人卻非要往滿洲依附,甚至連祖宗衣冠都不要,是十足的小人,根本不配同他們一樣擁有代表光榮與自豪的辮子。

故,朝會,滿班堅決不納。

漢族官員則怒其上書建改華夏髮飾衣冠,使漢人傳承徹底中斷,已經非亡國而是亡天下,故漢班也不納。

如此,這孫之獬就成了非漢非滿的存在。

好在,攝政王多爾袞對這個孫之獬很是看好,在其被彈劾之時出面力保於他,並暗示待天下一統必重新推行剃髮易服令。

有攝政王撐腰,孫之獬臉皮自是越發厚起來,不僅不以被滿漢皆排斥爲辱,反以爲榮,每次朝會也必是準時上朝,到班之後與一衆志同道合的官員往那滿漢朝班當中一站,格外顯目。

秦檜都有一二知己,況孫之獬,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也從來不孤單!

孫的同志不少,十來個呢,其中就有前明兵科給事中、大順直指使、現任大清左都御史的龔鼎孳。

這人的妻子比他還有名,乃是赫赫有名的秦淮大家顧橫波。

龔鼎孳其實並不被多爾袞看中,甚至譏笑他是“明朝罪人、流賊御史”,更稱“此等人只宜縮頸靜坐,何得侈口論人”、“人果自立忠貞然後可以責人”。

大意就是龔鼎孳這傢伙只配坐着縮脖子聽人家講話,哪有資格站起來評說他人。

可能是受到攝政王刺激緣故,加之差點陷入黨爭被罷官,龔鼎孳便在妻子顧橫波的勸說下洗心革面,親手剃光頭髮,毅無返顧的成爲了孫之獬的“同志”,期以此舉動換取攝政王對他的刮目相看,從而換得他在清廷的仕途坦蕩。

然而隨着局面的急轉直下,這幫剃頭黨的腦瓜子開始“嗡嗡”響。

孫之獬同龔鼎孳的眉頭皺紋都平添許多,每日上朝也是心事重重,忐忑不安。

爲何如此?

還不是這幫剃頭黨清楚以他們在清廷近乎無恥的表現,那大順軍破城之後絕對沒有他們好果子吃!

這世道,怎麼就又變天了呢?

剃頭黨們想不明白,威風凜凜,戰無不勝的八旗勁旅明明還在,可怎麼就讓京師被順賊圍了!

當年正統年間的北京保衛戰,好歹也是明軍主力被瓦剌擊敗了的!

而三年前的北京保衛戰,同樣也是如此。

這一次倒好,主力尚在,朝廷卻要完了,這真他孃的是砸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

好在,還是有希望的。

希望在攝政王身上,希望在英親王身上,只要二位王爺趕緊領大軍回來,那大順陸賊未必就能重演李自成入京的歷史。

可讓剃頭黨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這幫漢官都願與滿洲共存亡,滿洲王公大臣卻要同順賊議和,說什麼不要中國了,要出關繼續當山大王!

這議的什麼和?

這議的是他們剃頭黨的命,更是他們的名聲!

寧完我、范文程這等早在關外就降清的老漢奸還能接受出關,畢竟即便出關他們在大清依舊能有高官厚祿,可剃頭黨們沒法接受。

出了關,他們能幹什麼?

據有中國的大清需要無數漢官爲他們的統治服務,只有關外苦寒之地的大清要那麼多漢官幹什麼?

種地還是放羊,亦或打漁?

出關於滿清而言,可能是條退路,但對剃頭黨們就真正是死路了。

所以,身爲剃頭黨領袖的孫之獬在聽到宮中上朝的鐘聲後,便做好了當廷死諫的心理準備。

大清養士三年,今國家有難,士豈能不報!

孫之獬的喊叫讓朝堂上的滿漢官員皆是一驚,殿上的小皇帝福臨也好奇打量這位不管什麼時候都站在中間後方的臣子。

殿邊坐着的兩位太后則彼此對視一眼,目中均是憂慮。

大學士馮銓聽了孫之獬的喊叫,第一個念頭就是趕明一定將這王八蛋身上插滿鴨毛。

京裡流傳着一個故事,說是一個人偷吃了別人的鴨子,結果身上卻因此長滿鴨毛,且奇癢難當,最後這人便求鴨的主人罵他一通,如此才褪去了鴨毛。

這鴨毛故事初聽不覺什麼,可有心人一聽就知道,這故事罵的就是孫之獬。

孫之所爲的確無恥,歷來做官者有爲利䘵而賣身投敵的,也有被逼無奈或同存共榮的,總之不管哪種原因,投敵之人都要爲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以掩飾他的貳臣身份。

如在京這幫降官,很多人就是說因爲大清替崇禎皇帝報了仇,所以他們效力於大清。

可哪怕爲滿洲人征服中國出力,他們也從沒有勸滿洲人給漢人剃髮易服,便是吳三桂都當面勸阻此事。

可孫之獬這無恥之徒偏幹了這事,那真是叫人恨得牙癢癢。

豫親王多鐸只怕是此大殿中對孫之獬所言最爲感同身受的,瞬間就對這個過往他根本瞧不上的小人所折服,暗歎果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難怪兄長多爾袞如此看重孫之獬,此人對大清的忠心真是日月可昭啊。

但願兩位太后能果斷下令停止議和,重拾人心!

多鐸高興,其他人就不高興了。

代善的兒子、貝子滿達海憤怒上前,指着那一臉悲憤莫名狀的孫之獬斥道:“今日議政王大臣會議,爾既非王公,亦非議政大臣,安有爾說話的份!”

言罷,喝喊:“來兩人將這無恥之徒拖出去!”

頓時滿班之中衝出兩人來,一是阿巴泰之子貝勒嶽樂,另一人是太祖努爾哈赤外孫,“開國五大臣”額亦都第十六子遏必隆。

嶽樂和遏必隆皆是勇武,孫之獬瘦弱身軀哪裡能抗拒這二人,不禁掙扎大呼:“太后、皇上,不可出關,不可出關啊!”

“住手!”

多鐸大怒,滿達海、嶽樂、遏必隆也太放肆了,怎敢當着太后與皇帝面擅自拖拽朝廷大臣。

腳下一動,箭步上前便欲制止,然剛走幾步卻突然止住,四周人羣也是發出一陣譁然之聲。

嶽樂也是傻眼,望着手裡的辮子,驚詫自家壓根沒使多大力氣,怎麼可能就把這姓孫的漢官辮子給拽斷了呢!

再一尋思,下意識朝那姓孫的漢官後腦勺看去,這一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原來那姓孫的漢官後腦辮根早就齊整削斷。

這辮子,竟然是孫之獬自個剪掉的!

殿上的太后、小皇帝看到這一幕,也都是愕然。

孫之獬也是面紅耳赤,羞的說不出話來,他事先知道肯定有人會拖他出殿,但沒想拖他之人會直接拽他辮子!

這真是,難爲情的很。

不遠處的滿班人羣中,代善的孫子、鎮國公齊蘭布手心都攥出汗來了。

因爲,他的辮子也是假的。

齊蘭布不曾注意的是,在他附近有幾個人悄無聲息的或低頭,或輕輕拽了拽腦後的辮子,似是在確認會不會掉。

殿中譁然之後,一片寂靜。

只因,這一幕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剃頭黨那幫人更是尷尬,一個個都是羞與孫之獬爲伍的表情。

許久,禮親王代善的聲音從人羣中傳出。

這位老王爺先咳了兩聲,不是故意的,因爲年紀大了喉嚨有痰。

環顧一衆王公大臣後,老王爺緩緩轉身看向殿上的皇帝同太后,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老臣以爲,敢言不出關者纔是絕我大清基業,欲致我滿洲於萬劫不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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