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知曉的?
李源也未瞞着,開口便道:“我有個遠房堂姐說的。”
遠房堂姐?溫明棠怔了一怔,平西郡王府的親眷她自然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曉,正想繼續開口,李源卻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問這些廢話作甚?”
溫明棠搖了搖頭,卻見好就收,沒有追問這件事,而是看着神情得意的李源,平靜的說道:“小郡王總是來找我,可是覺得我這個人很有趣?”
平心而論,這小郡王人不算壞,可既是這出身,尊貴的緊,自然鮮少有人敢忤逆他。初時在大牢裡送飯時,溫明棠沒有如以往那些人一般“慣”着他,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於李源而言,溫明棠這樣的人是他此前不曾見過的,自然覺得有趣。
如此……便這般特殊看待了起來。
可被李源特殊對待,溫明棠並不覺得是什麼好事,反而更當在這“特殊”發展下去之前及時制止。
這個少年縱使心不壞,可自幼嬌慣着長大,一些骨子裡的習慣使然,也很難學得會尊重和平等待人。
特意跑出來看她或許是出自好意,可那語氣裡屈尊降貴的施捨卻是自然而然的,於他而言,溫明棠因他的看望當是感動不已,感激涕零的,她表現的如此平淡,李源自然不滿意,因此纔會覺得憋屈和窩火。
於溫明棠而言,自然不想要這樣的探望,更別提他的身份背景,若是同自己走的太近,於他或許不過是關幾日的事,於溫明棠自己而言便不妙了,更有甚者,有性命之危也不爲過。
被溫明棠問“是不是覺得她有趣”的李源下意識的愣了一愣:有趣?那倒是!他便是覺得這個姓溫的臭丫頭有趣,才這般特殊關照的。
想到這裡,李源點了點頭,矜持道:“還成吧!”
看着面前驕縱不自知的少年,溫明棠忍不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小郡王往後想吃什麼,遣府裡的下人來走一趟便是了,莫要亂走,惹得家裡人不高興!”
對女孩子的勸誡,李源忍不住皺眉:“你這臭丫頭怎的年紀不小,說的話同我府裡的嬤嬤一般?爺來看你是看得起你!”
聽到“看得起”三個字時,溫明棠笑了:“那承蒙小郡王看的起了!”
女孩子笑容淡淡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卻讓人看的莫名的覺得有些刺眼,李源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連吃飯都暫且放到了一旁,正想繼續開口之時,卻聽溫明棠道:“至於像嬤嬤……小郡王說的不錯,我這等人,與府裡自由身的嬤嬤確實沒什麼兩樣,皆只是尋常的百姓而已,同小郡王這等貴人本就不是一類人!”
這話真是越說越叫人聽的窩火了,李源“啪”地一下將筷子拍在了食案上,怒氣衝衝的起身道:“姓溫的臭丫頭,爺翻牆來看你,你這般說話陰陽怪氣的是什麼意思?”
陰陽怪氣?溫明棠心道她說的這些話都是大實話,何來的陰陽怪氣之說?之所以叫李源聽的窩火,不過是這實話他不愛聽而已!
看着面前臉色難看的李源,溫明棠正要說話,卻聽外頭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李源!”
這聲音……公廚內正在對峙的兩人擡頭望了過去,卻見林斐正站在公廚外,也不知道兩人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此時正擰着眉心。
看到林斐,不知是不是數月前同大理寺打交道時留下的陰影太深,李源本能的打了個寒噤,剛想說話,便聽林斐說道:“貴府的管事同護衛就在大理寺外候着,你若是不出去,他們便進來將你請回去了!”
看着面前的林斐,又聽到府裡的管事同護衛已經來了,李源只覺得心裡頭憋着的那股火燒的越發旺盛了,本能的回頭狠狠的剮了眼溫明棠,擡腳就向外走去。
這反應落在溫明棠眼裡一點都不意外,李源白跑了一趟,她不領情,連口飯都未吃上,自然憋屈的緊泄。不敢對林斐說什麼,溫明棠便自然成了那個發泄之人。
溫明棠搖了搖頭,不以爲意,只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了。
林斐也未出聲,只是待到李源走出公廚之後,才喚了他一聲:“李源!”
才走出公廚的李源擡頭向林斐看去。
卻見林斐林斐瞥了他一眼,開口淡淡道:“溫師傅說的不錯,她只是個尋常百姓,於你不是一路人。”
李源聽到這裡,臉色愈發難看了,忍不住開口嘲諷:“你大理寺的人便那般喜歡說教不成?”
對李源的嘲諷,林斐卻是不以爲然,面上的神情依舊淡淡的:“你這般特意翻牆出來看溫師傅的舉動可知叫郡王同郡王妃知曉了會如何看待她?”
李源愣了一愣:“你……”
“不管是不是你翻得牆,你尋的她,在他們眼裡都是溫師傅的不是。莫說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便是她只是個尋常百姓,那都是她的不是!她若生的好些,便是狐媚子誘惑人,若是生的不好,那便是貌醜卻有手段,不管如何,都是她的不是!我且問你,他們若是想對溫師傅動手,溫師傅要如何自處?”
李源怔住了。
“你只會給溫師傅帶來麻煩!”林斐淡淡的說道,“趁如今只是覺得她有趣,便趁早歇了心思……”
話未說完,李源便“騰”地一下紅了臉,怒道:“林斐,你胡說什麼,我哪裡有什麼心思了?不過是見她廚藝好……”
“既然沒有心思便更好,覺得她廚藝好,就遣個人去紀採買的外賣檔口那裡買飯!”林斐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忘提醒李源,“需得帶錢,便是我買飯亦得帶錢的!”
一句話聽的李源又氣又惱:“小爺我會差那兩個錢?”
“你自不會差的!”林斐說着,瞥了眼氣的跳腳的李源,在他張口前,再一次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你方纔說的那位遠房堂姐是哪個?”
“是……我作甚告訴你?”直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被林斐牽着鼻子走的李源回過神來,冷哼了一聲。
林斐瞥了他一眼,倒是並未繼續追問“堂姐”的事,只是頓了頓又道:“那便不管你的遠房堂姐了,說說你那位將要前來長安的表兄吧!”說到這裡,林斐看向李源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微妙,“他是溫師傅曾經的未婚夫!”
這李源一家人同溫師傅還當真“有緣”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