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蕭武宥驚詫:“比什麼?”
覺察到他臂彎的力度稍減,裴南歌輕輕掙脫開來,轉過身與他面對面站着。她悄悄踮起腳尖迎上他的面龐:“既然我生在你們說的大理寺世家,這些年我又一直跟着你查案,這比試嘛……自然是要比查案。”
“原來你是惦記着出師試煉?”蕭武宥笑了笑,低下頭疑惑看她:“你想如何比?”
“你我二人有兩種推測,我認爲金井闌就是真兇,但你卻並不贊同!”裴南歌的臉上掛着笑意:“所以我們以各自的推斷出發尋找線索並收集證據,繼而將真兇捉拿。如果人是金井闌殺的,那就是我贏,如果查出來人不是他殺死的,那就是五哥你贏。”
蕭武宥笑得不甚在意,只當是裴南歌一時胡鬧:“也就是說,只要兇徒不是金井闌,即使是隨便哪個路人,也都算我贏?這樣一來你豈不是吃虧了?”
裴南歌狡黠笑道:“倒也不算吃虧,如果兇徒是別人,你需要收集的線索自然會比我多些,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公正。”
“你就那麼自信?還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蕭武宥明媚的雙眸笑着看她,卻全無半分責備的意味:“說罷,獎懲是什麼?”
裴南歌揚起脣角異常堅定地看他:“如果我贏了……五哥,你得試着給我一個機會。”
蕭武宥一怔,卻故作茫然道:“什麼機會?”
“五哥你又裝糊塗!”裴南歌的笑意中帶着幾絲無奈:“你知道的,我求的不就是一個同你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機會?”
蕭武宥不甚自然地避開她的目光:“那……如果你輸了呢?”
裴南歌緩緩垂下頭,緊咬着下脣咧開一抹苦笑:“如果我輸了,我就再也不纏着你。”
蕭武宥的笑意僵在臉龐,神色凝重而又茫然,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樣一個無論怎麼看他都是贏家的比試,究竟是福還是禍。
“不如這樣罷,南歌!”蕭武宥終是提議道:“你若是真要同我比試呢?我們還是比比看誰先找出真兇爲好,我早先說過,查案之人不能一開始在心中形成既定的想法,否則無論如何也無法找出真相。”
“好!”裴南歌未曾想到他不止接受這樣一個比試,還主動把這一場懸殊巨大的比賽拉到近乎同樣的起點,他答應了,她自然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鬼使神差的一聲迴應,對她而言,前方是個深邃的無底洞,神秘又吸引。
裴南歌將右手舉到他眼前:“咱們擊掌爲誓!誰先找出真兇,誰就贏!”
蕭武宥剛伸出手掌,她卻已是迫不及待擊上前去發出清脆的擊掌聲:“誓約已成,不可反悔,五哥,到時候你可不能耍賴,當、當然,我也說到做到。”
“我知道你心裡認定金井闌是兇手,但你須記着,你同我比試並不是爲了去證明金井闌就是兇手!”蕭武宥說得極爲認真:“且你並非官府的人,查案多有不便,又如何能公平比試?這樣罷,我讓李子墟與你一道,這樣你查起案來也方便許多。”
“五哥……”裴南歌感激望着蕭武宥,心內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複雜:“你讓李子墟幫我,就不怕我真的贏過你嗎?那到時候你真的……真的要……”
她問不出口的依舊是他是否真的肯給她機會。時至今日,她在窘迫到不得不使出這種劍走偏鋒的小招數後,卻依然連一星半點的希望也不敢留給自己。
蕭武宥像是明白她的意圖一般,俊朗的面龐揚起和煦而釋然的笑容:“你若是贏了,那便是贏了。”
只一笑,芳草未歇,春去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