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的裴南歌登時也沉下臉來,難掩滿面的憂思:“那有沒有可能通過這封信找到寄信的人?這個人總不會憑空出現又無聲無息消失吧?”
裴高樞收回目光看向地面:“事實上,這封信是出現在尚書家門口的,沒有人看到是誰送的信,它就好像是突然之間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陣涼風吹來,裴南歌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如果這個人不露面,那又怎麼能證明此人真的知道真相呢?”裴南歌想了想道,“這麼看,我還是覺得更像是有人故意折騰你們,應該不會是真的。”
裴高樞忽然擰緊了眉頭:“羅衍在傍晚時分約了陳雪到後院,陳雪讓羅衍去向蕭玥坦白,否則就要將他們二人私下相好的事公之於衆。於是羅衍與陳雪起了爭執,失手將陳雪推進了老井之中。”
他說完這些無意擡起眼皮看了一眼裴南歌,裴南歌皺着眉,偏頭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本來羅衍可以救陳雪出來,但是他沒有,他就那樣若無其事地走了,”裴高樞搖了搖頭,思緒終於回到了眼前,“這就是信上寫的,是不是活靈活現。”
沒錯,如果這真的是信上的陳述,那就真的如同身臨其境一般。裴南歌一直皺着眉,即便裴高樞的話已經全部說完了,她也絲毫沒有要舒展眉梢的意思。
這封信浮出水面毫無疑問給案件的調查帶來了巨大的希望,但這個希望總有什麼地方讓她覺得太蹊蹺,更糟的是,這個蹊蹺的地方,她思來想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裴高樞見她不說話,以爲她還在質疑這封信的真實性,急忙又解釋道:“信中說了,如果我們此番查案還需要線索,這個人會主動找我們。”
“他來找你們?”裴南歌只覺得這句話很是奇怪,想明白了箇中原因之後不免更是擔憂,“那你們豈不是隻能等着這個人找上門來?這樣一來你們如何順藤摸瓜?”
裴高樞聞言也皺緊了眉頭,一時也想不出要怎麼回答小妮子的問題。
“我倒是覺得,這是一根好藤。”清朗的嗓音出自蕭武宥之口,就在堂兄妹二人沉思之際,他卻出現在了屋門口。
“五哥?”裴南歌此刻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她不住地拿眼角瞧向裴高樞,示意蕭武宥出現的不是時候,“你怎麼來了?”
言下之意很清楚,她老早就攆了他不讓他在今天出現,怎麼這會兒倒好,眼看着她幾乎就要從堂兄那裡打探到情況,他卻突然出現壞了事,這麼一來,即便裴高樞再笨,一看到蕭武宥不就瞬間能明白方纔她那一番看似無意的刺探嘛……
蕭武宥自顧自笑了起來,對小妮子變幻着的複雜神情視若無睹。
“是寺卿差我回來替他取件袍子,”蕭武宥鎮定自若地盯着裴高樞,說得坦坦蕩蕩,當然,或許他本來就坦坦蕩蕩,“實在對不住,我沒想到你們正在推演案情,我不是故意的。”
裴高樞冷笑一聲:“無妨,是不是故意都聽去了不少,我倒是好奇你有什麼好辦法?”
蕭武宥從容地走近他,目光之中閃動着淡淡的自信:“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回去告訴所有人,經過刑部和大理寺的多方查證,終於證實那副白骨並不是蕭家的婢女陳雪。”
裴高樞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似乎非常迫切想要從他的反應裡看出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裴南歌先是擰緊眉頭一臉不解,但片刻之後就舒展了眉梢,跟着輕輕頷首笑了起來:“不錯,不僅如此,還要放出榜去,讓更多的人知道那副白骨不是陳雪。”
裴高樞終於也會心地一笑:“也好,那我就先去羅衍那裡問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