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子墟大睜着雙眼看着眼前的突發情況,一時反應不過來小妮子的意思,“裴南歌你怎麼了?”
裴南歌先前本也就是一時腦熱衝了前來,倒還真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麼做,這會兒被李子墟這麼一問,她才稍微冷靜下來可以仔細權衡自己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可能會帶來的各種後果。
她並不知道那個紙包李包着的是什麼,她只知道他們從宮裡回來,這紙包裡的東西與宮裡的局勢有關。
但就在遇到他們之前,她纔剛剛對這位兒時的夥伴產生了懷疑。
裴南歌並不是那種會因爲自己的任性而置他人感受於不顧的人,也不是那種不計後果攪亂大局的人,當然她更不是那種不講義氣背信棄義的人。
所以她一邊平復心緒,一邊茫然地看向沈銘斐,希冀從他的神情之中看到自己這種懷疑的可笑,但不幸的是,當她心裡懷疑的種子生了根,無論再怎麼澆灌,也開不出一朵信任的花。
“我是說,這包東西這麼重要,你不能就這樣給他,”裴南歌的情緒已經漸漸平復,還能勉強擠出若無其事的微笑,“按規矩不是還是先回到大理寺讓薛主簿他們把這物件現下的狀貌先記下來,再讓沈銘斐查驗嗎?”
她心中的秘密不算大也不算小,只是剛剛足以毀掉一段情誼,一段難能可貴、出生入死的情誼。
聽到她如此辯解,李子墟也覺察自己的行爲欠妥,於是也就是對裴南歌的反常舉動不疑有他。
“就這點事?瞧你那認真的模樣,我還以爲自己犯了什麼大錯呢。”李子墟輕笑着將紙包收好,準備回大理寺先交給薛主簿他們做個記錄。
蕭武宥狐疑地看着裴南歌,卻被小妮子看似沒心沒肺的笑容給堵了回來,倒讓他的擔心顯得有些多餘似的。
只有沈銘斐含着微笑站在原地,什麼話也不說,就像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守衛者。
蕭武宥像慣常那般伸出手想要將裴南歌的手心握在掌中,卻不料小妮子只是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掌,就挽着他的手臂把他和李子墟往大理寺的方向推去。
“五哥,我有些事想跟沈銘斐說,就不打擾你們回大理寺處理公務了……”
蕭武宥的臉色因爲她的這番話又青了幾分:“你與他有什麼可說的?”
沈銘斐也含着又是驚喜又是疑惑的神情問道:“是啊,南歌你這是要與我說什麼?”
裴南歌忍着心裡頭的怒氣,奉上違心的笑意,還假意跺了跺腳以示對沈銘斐健忘的抗議:“你忘了我之前向你請教的那件事了?你不是答應了回頭會替我查些醫書的嗎?”
沈銘斐似乎有些明白小妮子好像是在說先前託他查閱卷宗的事,他只當小妮子是礙於此事不合規矩必須要避開蕭武宥,也就模棱兩可默許了此事的存在。
裴南歌又略帶愧疚地望向蕭武宥,繼續笑嘻嘻糊弄過去:“五哥你別想太多,我就是之前拜託沈銘斐幫我查些驗傷方面的問題,我問完就回去,沒事的。”
蕭武宥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銘斐,嘴脣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面色不善地點了點頭,帶着李子墟走遠了。
“難道是你爹的那件案子你發現了別的線索?”沈銘斐想了想不久之前才告訴她的事,自己先做起了揣測。
裴南歌背對着他,雙手緊握成拳,她絲毫不懷疑,如果她此刻轉過身去,一定會是一副仇恨深重的憤怒模樣。
“沈銘斐,你真的當我們是你的好朋友嗎?”她的肩膀開始輕微地抖動,似是隱忍到了極致。
“怎麼突然這麼問?我自然當你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沈銘斐不假思索回答了這個問題,當然,他或許並不知道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正在經受怎樣的心裡掙扎。
“既然如此,”裴南歌深吸了口氣,緩緩轉過身來,直直望向沈銘斐的眼底,“那你爲什麼要與茅溉他們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