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歌思來想去也實在沒有別的法子能夠揪出徐半仙等人的罪行,只好硬着頭皮由自己來。***
她心一橫將杯盞從眼前拿開擱在手下,楚楚可憐地望着徐半仙裝傻充愣:“真人,我……我若是嫁給死人,我也會死麼?”她趁着半仙不注意悄悄將杯盞裡的聖水倒進衣袖裡的綢布上。
徐半仙愣了愣旋即看着她笑道:“只是借你來化解死者的怨氣,怨氣一旦化解,亡者自然就能夠轉世投胎。你思慮太多,對做法不利,還是快些飲下聖水洗淨污穢爲好。”
杯盞之中的聖水尚未完全倒盡,裴南歌慌忙將綢絹塞進衣袖之中,飛快地舉起杯盞仰頭就將杯子裡殘留的一口聖水飲盡。
徐半仙緊緊盯着她喉頭微動吞嚥下去這才又笑出了滿面褶子:“你且坐着聽本仙念法。”
劃過喉頭的清涼讓裴南歌不敢掉以輕心,雖然她喝下的只有一口,可她卻根本不知道這一口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她忐忑不安地坐在圓墊上,根本無心聽徐半仙的振振有詞。爐鼎旁插着幾株香,裴南歌盯着那幾株香燃去過半,全身卻絲毫沒有出現任何異樣。
裴南歌耷拉着腦袋昏昏欲睡,這下她終於覺聖水裡摻雜的藥粉原來就是江湖裡流傳的**,至於具體是什麼**,她倒真的不大清楚。
她暗暗慶幸自己飲下的只是少量,卻在徐半仙面前裝出自己近乎神志不清的樣子。
徐半仙一直等到唸完所有法文後才擡起眼皮讓她換上婚服進行下一項儀式。
裴南歌迷迷糊糊點點頭,徐三抱着件素白的嫁衣走了進來,他徑直來到裴南歌面前,笑得不懷好意。裴南歌避開他奸邪的笑容伸手接過那身衣裳,那徐三卻在她接衣服時候故意摸了摸她的手。
裴南歌心中氣憤,但又礙於目前自己的處境作不得,只好裝成手腳軟的樣子有氣無力避開他。徐半仙從石臺上下來替她將白色的嫁衣披在身上,又機關從牆壁上翻轉過來幾尊石像,依稀辨得出有道德天尊和地府閻羅。
徐三抱着汪秀才弟弟的靈位跪下,裴南歌亦跪在他旁邊,徐半仙朝着石像拜了三拜,轉過頭有吩咐二人對拜。
拜禮行完之後就要將新娘送入婚房,徐半仙讓裴南歌在石臺上躺好,徐三端來一盅清水,又拿了幾根柳枝,半仙拿柳枝蘸了水就往裴南歌身上灑,裴南歌從中嗅到了某種草藥的氣味。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你且躺在此處靜心祈求他早日投胎,不可懷噁心,不可對神明不敬。半個時辰之後,自會有人前來喚你。本仙先行前往汪秀才家替他度厄亡魂。”徐半仙說完就離開了屋子。
陰鬱的法室裡只餘下裴南歌一人,先前**的藥力已經過去大半,她沒想到這場儀式竟如此簡單,總覺得徐半仙和徐三還有別的陰謀。她睜着眼四處望了望,尋到上一次徐半仙擰動的機關時稍稍放下心來,若是真遇到危急的況,她也好轉動機關沿着密道逃出去。
忽然,她只覺得從脖頸到手臂再到後背,又疼又癢,她挽起衣袖使勁撓着手臂,直到抓出條條紅痕,奇癢的感覺也絲毫沒有消失。
這樣的症狀太熟悉,當年聽她祖父提起過一樁案子,當時長安出了個採花賊,他事先將金櫻子粉末混入水中,女子喝完之後奇癢難耐不得不褪去衣衫反倒方便他作案。
民間歷來就是金櫻子奇特用法的傳,再比照她當下的況,她可以肯定,方纔徐半仙灑在她身上的聖水,就是由金櫻子的粉末兌成的。
經此一來,徐半仙和徐三的目的也就非常清楚,在裴南歌看來,徐三那人色膽包天,定是與長安城的那位採花賊有着同樣的目的,而徐半仙則是裝神弄鬼替他製造機會,任由他玷污了先前那幾家姑娘的清白。
裴南歌將這兩個江湖騙子恨得咬牙切齒,所幸這民間流傳的俗方也有民間的解法,她知道只要用冷水潑到身上,這所有的痛癢之感就會消失。
正當裴南歌覺得豁然開朗的時候,屋子的大門被輕輕推開,躡手躡腳的腳步聲徑直朝着她走來。
裴南歌微眯着眼裝作已在**的作用下昏睡過去,那腳步聲走到她身邊時停了下來,她還未來得及睜開眼去瞧瞧究竟是誰,就覺得脖上一冷,一隻粗糙的手掌覆上她的下頷,輕輕解開了她披在身上素白嫁衣。
那手又沿着她的脖子緩緩向下,伸進她的衣襟幾乎就要摸索到她的鎖骨。裴南歌驀然張開雙眼,凌厲地瞪向正在她身上預謀不軌的徐三。
徐三絲毫不懼她的眼神,笑得極爲張狂:“怎麼?小娘子不願同我做快活的事?”
裴南歌故作吃驚:“難道你們不是做冥婚的儀式?”
徐三拍拍她的臉頰得意笑道:“哈哈哈,小娘子可真是單純,那也難怪,之前那幾個小娘子都同你一樣,不過嘛,你們既然遇着了我,我當然樂意教教你們如何在世上尋快活。”
裴南歌別過頭甩開他伸過來的手,他那獐頭鼠目的模樣看着就讓她嫌惡,但她卻還是要裝作單純無知的樣子:“什麼叫快活的事?那你對送來結親的姑娘都要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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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俯身看着她:“快活的事就是我接下來要對你做的,每個到這裡來的小娘子都有機會試一試。嘖嘖,小娘子,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又奇癢難耐,一定很難受吧?沒關係,你若是癢,把這身衣服脫了就不癢了。”
他說着就伸手前來要替裴南歌寬衣,裴南歌側開身子避過他的手,繼續裝出天真的模樣:“我不信,我可聽人說過了,先前那幾位姑娘都死了,你說的那個快活的事兒是不是要死人的?我不要,我不想死。”
徐三不耐煩道:“誰說的!她們的死又跟我沒有關係,是她們自己想不通!跟我快活的時候瞅着挺享受的,快活完了就覺着自己沒臉見人,尋死覓活要我不要告訴別人。”
“那我就告訴她們,既然沒臉活在世上,不如死了算了,沒想到她們就真這麼聽話,”徐三急不可耐地俯身朝裴南歌欺上來,一隻手開始解起自己的衣裳,“小娘子,咱們先別再問了,等完事以後,你想問什麼,我都依你。”
裴南歌擡起膝蓋重重撞向他的腰腹,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徐三未曾料到裴南歌還能使出這樣大的力氣,被打得措手不及跌坐在地。裴南歌撐着石臺坐起來,擡腿就是一腳踢到他胸口:“依什麼依?好你個色膽包天的徐三,還不快跟我回衙門招認你的罪狀!”
徐三倒是從善如流,舉着雙手討饒道:“好姑娘!好姑娘!原來你沒事兒呀!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鑑於上一回吃在他和徐半仙那吃過虧,裴南歌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信他。她從石臺上站起來走到他身前,身上痛癢的感覺並未完全消失,方纔也都只是裝出來的強悍,這下真要押人回去,她卻是真的沒那個氣力。
裴南歌想了想覺得大概只能把這人打暈了等着蕭武宥他們找到她才能把人帶回去,可手邊又沒有趁手的東西,她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徐三猛然衝上前來牢牢鉗住了她的肩膀:“想抓我去衙門?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從這裡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