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老將軍,聽話聽音,瞬間明白周恆的意圖,他只是笑着點點頭,沒有明確說別的。
“好,這個太好了,如若真能如此,不至於很多兵卒只不過是傷了手腳就被丟棄在荒野,要知道每次打仗,有四成傷亡的兵卒都不是直接死去,而是因爲救治不力,畢竟軍中醫官甚少。”
周恆非常理解蒼元山的感受,自己的兵卒沒有殞命,卻被丟棄在戰場,有的人自裁,有的人就這樣等着敵人過來補刀,那種等待死亡的感受真的太無助了。
“製作這樣的急救車,以及普及成藥,培訓軍中醫官,都會逐步進行的,這也是陛下的意思,不能讓我大梁的英雄流血又流淚。”
蒼元山盯着周恆,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眼中閃爍着不一樣的光芒,一把抓住周恆,非常的用力。
周恆感到他手上的力度,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臂要斷了,但是他沒有躲開。
他知曉當兵的人其實心思單純,對於他們來說保家衛國不是一句空話,每一次勝利都是用血肉之軀書寫的歷史。
蒼元山嘴脣顫抖,平復了半晌才盯着周恆說道:
“放心,你如若需要我們這幫老骨頭做什麼,定會全力支持你,你做的事兒太了不起了,我代表死去的那些老夥計感謝你!”
周恆朝蒼元山笑了笑,雖然最初就是抱着這個目的給他們看診的。
但真正接觸後才發現這些人才是最單純的人,既然自己來到大梁,應該爲他們做點兒什麼。
“蒼老將軍言重了,我也是大梁子民,雖不能上陣殺敵,也想爲保護大梁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站在周恆身後的劉裕和鄒毅柟,一時間眼眶有些溼潤。
最初在他們的認知裡面,周恆極爲不循規蹈矩,雖然醫術高超,但是一心爲了賺錢,跟世子搞這些北山的產業,着實有些不學無術。
不過這些日子的瞭解,他們突然發現周恆並不是這樣的人。
他心懷大義,正在用自己的方法,做一些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兒,這份籌謀和能力着實讓人欽佩,一個個看向周恆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蒼元山朗聲笑了起來。
“說得好,周小子你是個好樣的,今後你就在京城橫着走都沒人敢招惹你,誰欺負你,你就說話,我們幾個老傢伙給你撐腰,別人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周恆忍着笑,這樣簡單粗暴的疼愛,讓人感動又有些唏噓。
“好,周恆記住了,之後如若有人欺負我和世子,就找蒼老將軍和寧遠候訴苦,這總行了吧!”
蒼元山笑得開心。
“行了,快去忙,我一會兒好好配合吃藥還有那什麼藥浴,這些日子不咳嗽,渾身舒服的骨頭癢癢,真想找人練練身手,你去吧我一會兒找老盧頭掐架去!”
周恆一頓,“寧遠候今天出院了,蒼老將軍好好治療,過些天您也可以出院了,之後看您二位誰恢復的快!”
蒼元山怔住了,一把抓住身側的張安康。
“快去給老夫端藥,奶奶個熊,不能讓他捷足先登,這論康復還是我的速度快啊!”
張安康趕緊應聲跑開,周恆看向蒼元山的左臂斷肢。
“老將軍彆着急,等您出院後,我會派人帶您去一趟北山,我們帶回來的東西,可以製造一個假肢,您走路活動更協調自如。”
蒼元山瞪大眼睛,看來這小子真的是名不虛傳,自己走路容易偏墜他都知曉,可見對這樣的研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回倒是沒有什麼推脫。
“行,反正這把老骨頭交給你了,你隨意看着弄!”
衆人沒有再客套,周恆直接出了二樓病房,看了一眼劉裕手中的單子。
“行了,這裡的都看過了,咱們去曹將軍家吧。”
朱筠墨第一個點頭,甚至帶着一絲興奮,還朝外面看了天色。
“快走快走,都耽擱這麼久了,我真的有些心急難耐。”
周恆白他一眼,回身看向劉裕他們。
“你們留下吧,曹將軍那裡我去看看,晚些我有事兒和你們商議。”
幾人聽聞,趕緊施禮,雖然都很好奇要商議什麼,不過沒人問,都知道現在去找曹將軍纔是正事兒。
馬車很快來到曹府,外牆上那些斑駁的彩色石頭,已經被人清理掉,看着雖然有些破敗卻正常不少的院牆,周恆擔憂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
看來曹府還是有所改觀的,馬車停下幾人下車,門房遠遠看到快步迎過來,臉上帶着笑。
“小的見過周院判,見過世子,見過方公公。”
周恆擺擺手,“勞煩通稟一聲,我們來看曹將軍。”
那小子趕緊側身,“幾位裡面請吧,夫人吩咐了,您幾位今天會過來,請隨小的來。”
周恆微微一頓,看了一眼身側的朱筠墨和方華,看着二人淡然的神色,顯然是早做了什麼,周恆沒說話,跟着那門房快速進入內宅。
前院的各種裝飾,已經撤下去,柱子還有影壁牆都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周恆鬆了一口氣,後現代的風格去除,這曹將軍也能看着舒服一點吧。
一進曹將軍的院落,就看到曹夫人推着曹將軍站在門前,幾人快步湊過去,曹將軍盯着周恆,雖然沒說話,但是目光與之前有所不同。
“周院判來了,我們進房間診治吧!”
周恆趕緊,朝着說話的曹夫人施禮。
“夫人不要忙,我在這裡給曹將軍診脈也行。”
曹夫人點點頭,看了一眼曹將軍,擡手招呼着下人。
“成,那我們迴避一下,老身讓人在花廳備下茶點,一會兒診完脈請花廳坐坐。”
說完帶着人撤離了,方華和朱筠墨跟着曹夫人,快走了兩步。
“我們正巧要找曹五爺,我們跟着您一起去吧!”
曹夫人一怔,看了一眼朱筠墨和方華,方華是那種讓人一眼就能認出是個宮裡的太監。
隨即曹夫人看着朱筠墨,臉上帶着不解,不過沒多說引着二人朝前面走去。
偌大的院子,瞬間就剩下週恆、薛老大和曹將軍三個人。
周恆接過薛老大遞過來的一個本子,翻開看了一下。
這是曹將軍的病歷,從最初的診斷,到用藥十幾天的狀態,記錄的非常詳盡,打針、按摩、塗藥,還有語言訓練。
薛老大此時已經搬出一把椅子,放在曹將軍身前,周恆坐下放下手中的本子。
“看着曹老將軍的病歷,我發現您配合的不錯,讓我給您診脈試試。”
說着周恆伸手握住曹將軍的手腕,曹將軍唯一能動的左手用力甩了一下,周恆沒有鬆手,就這樣抓着,即便他掙扎也順着他的力氣,查看了脈象。
隨後快速翻看了他手臂,及衣領內側的皮膚,曹將軍哼哼了幾聲,似乎抗議周恆的動作,不過都是徒勞,最後只是喘着粗氣微微垂頭。
周恆沒理會,將老將軍左右腿交疊,手掌爲刀,敲擊了幾下膝蓋下方的位置,膝跳反射正常,尤其在捏着他腿的時候,曹將軍更是哼哼了兩聲。
“老將軍恢復的不錯,現在腿上是不是有些痠麻的感覺。”
面對這樣油鹽不進的周恆,曹江無力感爆棚,嘆息一聲,微微點頭。
這個動作讓周恆還是有些意外,從病歷上看,他這些天雖然進行治理,但非常抗拒家裡來人,每次都要折騰一陣,才能配合,不過中風的恢復是非常緩慢的,整個人此刻的狀態,比上次來不是好了一點兒。
“曹將軍配合的不錯,明日開始,會給您進行水療,就是人躺在水中,在藥湯沐浴的時候,盡力幫您來控制身體,嘗試.......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