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七手八腳將人扶起來,老漢腳上沒力氣,扶起來已經無法站着,肥碩男子趕緊吆喝一聲。
“勞煩各位幫個忙,幫我把老伯擡過去吧!”
別說這聲吆喝很有效,跑來幾個男子,七手八腳,將人擡起來,快步朝着東街飛奔。
一會兒工夫,就來到回春堂門前。
粉刷一新的三層樓,門上的牌匾卻蒙着紅布,一看就是沒開業的狀態,那肥碩男子有些心急,先一步衝到門前。
還未推,門竟然打開了,屈子平瞥了一眼男子,直接看向身後這些人擡着的老漢,那一頭的血,不用說也知道是咋了。
屈子平趕緊出來,“傷在頭部是吧,跟我過來,這邊是處理外傷的急診。”
說着引着幾人朝西側的一處大門走去,這些人心裡雖然疑惑,但人家一眼就知道有傷者,也都沒說啥,擡着老漢跟上屈子平的腳步,直接去了那處掛着急診兩個字的大門。
屈子平打開大門,朝門內喊道:
“有急診患者,頭部受傷,先別整理了,處置患者吧!”
隨着吆喝,頓時小六子推着一個帶軲轆的車子跑出來,看到衆人拍拍車子上面。
“快將病患放到車上。”
那幾人一看,趕緊放下老漢,一個年歲大些的男子,被老漢抓這手。
“包一下就好,這陣仗太嚇人了。”
小六子朝着老漢笑了,“老伯別擔心,咱們回春堂普通百姓也能看得起病,再說現在處理傷口要緊,我推着你進去,大夫馬上就來。”
說着推着老漢進入一個房間,屈子平回身看向衆人。
“哪位跟我去交押金,這邊大夫會處置患者傷情的。”
肥碩男子趕緊上前,“我,我跟着你去,這押金需要多少銀子?”
屈子平笑着看向男子,安慰道:“別擔心,手術按照大小,大手術需要交二十兩押金,小手術五兩押金就夠了,老伯這個先交五兩押金,多退少補,實際花費多少會給你一個明細,那邊的大廳有一個牌子,上面明碼標價,各種費用都公開的。”
肥碩男子趕緊點頭,五兩銀子不少,不過能救命就行,動作都沒有停頓,趕緊跟着屈子平去交錢。
這邊小六子已經將德勝叫下樓,老漢的傷口不算深,不過正好是枕部,口子有一掌長。
散開老漢的髮髻,剪下傷口周圍的頭髮,然後進行消毒,酒精一碰到老漢,老漢一抖,德勝趕緊安慰道:
“老伯不要擔心,這傷口裡面不乾淨,有石頭和塵土,必須清理了,不然這裡即便長上也會經常流膿。”
老漢嗯了一聲,趕緊趴好,德勝給老漢局部注射了麻藥開始縫合,如此簡單的操作非常容易,身側兩個跟着他學習的人,仔細看着,德勝一邊操作,一邊講解着,隨後將傷口包紮上。
小六子進來,把老漢扶着坐起來,看了一眼老漢手腕的試敏位置,笑着說道:
“老伯,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我現在給你打一針,這樣七天後過來拆線就行,也不用吃藥。”
老漢也不知道該說啥,反正這裡的人態度是真的好,自己兒子都不見得這樣照顧自己,心裡不斷打鼓,這該多少銀子啊!
“那啥,這針要多少銀子?”
小六子知道老漢擔心的是什麼,一邊弄青黴素,一邊說道:
“老伯別擔心,你的傷口縫合,加上這所有的治療,直到你拆線完,五兩銀子都花不了。”
老漢眨眨眼,心道這五兩銀子也不少,自己買菜才能賺多少,不過人家態度好,真的無力反駁。
小六子讓老漢趴在牀上,將腰帶解開,快速打了一針,老漢還沒有反應,這邊針已經打完了,他羞臊的臉上發燙,趕緊將腰帶紮好,這時候那肥碩男子回來了。
見老漢頭上纏着雪白的紗布,人也站在牀邊,臉上還紅撲撲的,看着就感覺比剛纔精神,趕緊快步湊過去,一躬到地。
“老伯,剛剛實在是對不住,我這身子太重,和您一撞您就摔倒了,此刻您感覺如何?是否還頭暈?”
老漢搖搖頭,“不要這麼在意,我感覺確實比剛纔好多了,其實包一下就好,這診費可是不便宜。”
說着老漢被男子扶着走出處置室,外面送人來的幾個男子都沒走,小六子趕緊追出來,送給老漢一個黑色的帽子。
“老伯戴着吧,這樣既能遮擋包紮的痕跡,還保暖,對傷口癒合還好。”
老漢趕緊彎腰,小六子將帽子給他戴好,隨後將一張單子遞給肥碩男子。
“你可以去退款了,總共花費四兩多,能退七百五十錢。”
肥碩男子一怔,有些竊喜,拉着老漢說道:“老伯別走,沒想到還能退錢,我去取來,你拿着回去將養身體,按照人家大夫的說法,七八天後過來拆線。”
說着顛顛跑了,那幾個擡人的男子,互相私語了一陣,片刻肥碩男子回來,將一串錢塞給老漢。
“老伯拿着吧,我是德記茶行的掌櫃王三金,如若你這些天有啥不舒服,還想接着看,可以過去找我,這些你拿回去買些吃食。”
老漢有些不好意思,“這......這怎麼好意思,原本我也有錯,讓你付了診費就很過意不去了,這錢不能要。”
男子笑着擺擺手,“老伯不要如此在意,其實來這回春堂之前,還以爲得花十兩二十兩銀子,沒想到這裡又幹淨,處置的又好,花錢又少,大夫也和善,今後要來這裡診治。”
後面幾個男子也紛紛點頭,極爲認可肥碩男子的話,幾人扶着老漢出門,還不斷問着啥時候開業之類的話。
屈子平最善此道,將人送出去,每人還遞上一張單子。
單子上面是發熱如何處置的八連圖,配着簡單的文字,即便不識字,看着也能明白該如何做,幾人覺得新奇自是千恩萬謝。
周恆站在急診室後面的樓梯口,將頭收回來,身後的朱筠墨也將頭收回來,拽着周恆的手腕,直接上了二樓,挑着眉一臉興奮地問道:
“這胖子是你找的?”
周恆上下看看朱筠墨,這人怎麼將自己想的如此齷齪,他看着像那種喜歡低級趣味的人嗎?
“不是,世子怎麼會如此想呢,周恆是個醫者仁心的大夫,怎會做出如此事來。”
朱筠墨想了想,點點頭隨即坐在一張整潔的病牀上。
“好吧,算我信你,不過這人怎麼知曉回春堂可以治療外傷的?你倒是說呀,讓我乾着急。”
周恆將門關上,這才坐在朱筠墨對面。
“之前不是找世子借了人,我就是讓這些人,在街頭巷尾去閒聊,將你那位表哥楊偉俊肚子上插着一把刀的樣子好好描述了一番,如何渾身是血的擡進去,看着要掛了的樣子,衛國公是如何上門的,不過幾個時辰的救治,人不但沒死,反倒醒了過來。如此一來自然引得人打聽,畢竟都喜歡聽寫新奇的事兒,僅僅兩天多的時間,我想整個京城大街小巷,凡是有人受傷,他們會第一時間想到回春堂三個字吧!”
朱筠墨點點頭,不斷回味着周恆的話,不得不說,這計劃簡直完美,沒花錢,還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就看那幾個人,站在門前沒走,就引得人圍觀,老漢的帽子都摘掉了,周圍人都在發出一聲聲驚歎,不斷嘖嘖稱奇。
他瞥了一眼周恆,突然想到一個詞,不解地問道:
“要掛了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