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並做兩步,遠航跑上城樓,孫柯與諸位將軍已經嚴陣以待。向城下望去,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遠航轉頭問向孫柯道:“將軍,他們會不會夜襲城池?”
“難說,按理說敵軍遠道而來應該安營休整,但突襲也不無可能。”孫柯表情凝重,望着遠處答道。
遠航轉身,順着牆垛滑下坐在地上,說道:“看來我們要堅守一夜了,如果敵軍明日纔來,我們豈不是白費了精力。”
“無論如何,都不可大意。”孫柯低頭看了看遠航,說道:“大人回府休息,這裡我在便可。”
“不必,我與將軍一起守城。”遠航擡頭無意看到城樓上的軍旗,靜止不動。忽然站起來,對着孫柯笑道:“哈哈,今夜他們不會攻城。因爲無風。”
孫柯聽後急忙側頭看去,果然旗幟紋絲不動。表情也略微放鬆,說道:“即使無風也要嚴加防範。”
“嗯,將軍所言甚是。不如這樣,撤下一半兵力,讓他們衣不離身?頂?點?小說 原地休息,子時再來互換,這樣兵士都可以保存體力。”遠航出謀劃策向孫柯建議道。
“也好,只在城下休息,不可遠離城門。”孫柯聽後點頭同意。
“那我先去城樓內休息,子時來換將軍。”遠航打了個哈欠,有些睏乏說道。
“嗯,大人先去休息,有事情我去喚你。”孫柯抱拳對遠航說道。
遠航走進城樓,將兩張桌子合併在一起躺了上去。雖說有些不舒服,總比在外面強多了,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睡夢中遠航夢見自己騎着戰馬,手持長槍衝進敵軍中左挑右刺,殺傷對方几員大將。忽然一隻冷箭射來正中自己胸口。遠航一驚,猛地坐了起來。才發現原來是一場惡夢。看看窗外,已是大亮,暗道一聲壞了,急忙跳下桌子跑了出去。
城樓上,孫柯將軍還在那個位置站着。已經起風,旗幟飄向城內。遠航不好意思的上前,訕笑一下,說道:“對不起,孫將軍。我睡過了沒能來換你。”
孫柯到是無所謂地笑道:“無妨,已經習慣了。我曾經三天三夜未曾閤眼,依舊斬殺敵將。”
遠航伸出大拇指,讚道:“真是厲害,我一夜不睡都不可。”
孫柯忽然伸出手掌對向遠航,急促說道:“大人禁聲。”說罷側耳傾聽起來。
遠航一愣,也將頭側向城外,卻什麼都沒聽到。
“戒備,敵軍來了。”聽了一會,孫柯突然一聲大喊起來。城牆上兵將立刻戒備起來,兵士將盾牌一個挨着一個地堆在牆垛上。
遠航急忙從地上抓起頭盔戴在頭上。正向城下望着,感覺身後有人拉了自己一下。回頭看去,卻是啊金遞過一個布包,說道:“三少奶奶命人送來兩張大餅。”
遠航心中一陣溫暖,離秋還惦記着自己,抓起大餅放進懷中。
過了一會,遠航終於聽到遠處傳來陣陣聲響。那是千軍萬馬踏地的聲音,也聲聲踏在他的心裡。遠航感覺自己手心裡都是汗,孫柯側頭看了下遠航那緊張的樣子,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大人,你去城內。”
遠航看了下孫柯,鬆了口氣,說道:“沒事,一會便好了。”說完又長出一口氣。
片刻功夫,遠航在城樓之上便看到了敵軍,黑壓壓得一片向前涌來。離城一里停了下來,只有十餘騎縱馬奔了過來。在護城河外轉了幾下,勒馬停住擡頭向城樓之上望來。
“益州何人主事?出來答話。”當先一人仰頭向城上大聲喊道。
孫柯在城上看了下,轉頭望向遠航,遠航一使眼色,孫柯點頭對下面喊到:“我乃益州守備孫柯,你是何人?”
來人在馬上一抱拳,說道:“原來是孫將軍,我是固州守備馮千山。益州乃是三皇子守地,不知爲何孫將軍卻帶兵佔領,想必其中定有誤會。”
孫柯仰天大笑,說道:“馮將軍好生有趣,三皇子起兵謀反,圍攻後堂,聖上才無奈出兵。怎得馮將軍卻還來質問與我。”
“孫將軍,這其中乃是誤會。三皇子聽聞乾陵有人作亂才帶兵前去,皇上誤以爲三皇子起兵謀反,未與解釋便出兵攻來。三皇子不忍自相殘殺才一路退讓固州,如今三皇子親來,請孫將軍出城一敘,以釋前嫌。”
馮千山明知自己所說幾乎無用,但還是要說與周圍人聽,只不過爲三皇子攻打益州找個正當藉口罷了。
“三皇子親來理應出城相迎,只是不巧,前幾日益州城外之地忽然下陷,馮守備你也看到了,我們根本出不去了。”遠航趴在牆垛上向下喊道。說完纔想起自己疏忽了,急忙回頭小聲對孫柯說道:“立刻讓人拆卸門板拼裝過橋,不然我們無法出兵追擊了。”
孫柯急忙點頭,吩咐下去。
“你是何人?”馮千山見冒出來一個身穿素衣卻只帶頭盔的傢伙,便問道。
“嘿嘿,我是益州知州,不如馮將軍帶着三皇子游進城來,我自當盛情款待。”遠航笑着對下面說道。
“大膽,哪裡來的無名小輩,三皇子豈是你能相見的。速速開城相迎,你等退回後堂。不然皇子發怒,將益州夷爲平地。”馮千山有些怒了,語氣加重說道。
遠航聽後不急不慢,從懷中拿出大餅,放在嘴裡嚼了一口。十分不屑地說道:“馮將軍好生威武,我且吃着大餅等你,看你如何將益州夷爲平地。”
馮千山被遠航氣的在馬上渾身發顫,手拿馬鞭指着遠航,說道:“你且等着,看我不親手宰了你。”說完又看向孫柯,說道:“既然將軍聽信傳言,那本將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請將軍出城一戰,我們戰場上見。”
“不好不好,外面風大,我們還要在城中吃大餅,就不陪將軍了,拜拜。”遠航對馮千山一臉微笑着揮動右臂。
馮千山狠狠瞪了遠航一眼,轉過馬身跑了回去。
遠航在城牆之上緊張地看着對面,敵軍隊伍開始緩緩前移,直到城下二百米處才停下來。最前面兩排都是盾手,他們只負責保護後面弓箭手,不具備攻擊性。
遠航將身子躲在牆垛之後,只露出頭部看着下面。問孫柯道:“將軍,弓箭可以射多遠?”
孫柯沒有看遠航,一直盯着下面,答道:“順風可達一百五十米,逆風應該只有五十米左右。有效射程是一百米以內。”
遠航一聽暗叫一聲,慘了。如此大風一會只有捱打的份了,根本射不到人家。
果然,敵軍稍作整頓後又向前行進一百米。在兩排盾手後面放着一排木桶,一排弓箭手將弓箭放進桶內沾了一下,後面便有舉着火把士兵將弓箭點燃。一時之間,幾百只火箭離弦而出,飛上城來。遠航縮的慢了些,只覺手上一空,一支箭帶着他的大餅射在了城樓的木窗上。箭尾顫抖嗡嗡作響。遠航攤開雙手看了下,又擡頭看看大餅,讚了聲十環!急忙緊靠城牆,大喊着:“滅火!盾牌掩護,趕緊滅火。”
好在箭上煤油並不是很多,有的用水一澆便滅了,有的則需再用東西撲打幾下。開始幾輪城上還是可以應付,畢竟準備了水源。漸漸的感覺力不從心了,水有些不夠,遠航急忙命人去城內取水。啊金緊挨着遠航貼在城跺上,有心去幫助滅火,但無影囑咐自己保護遠航又不敢離去。其實遠航根本不用保護,他一直後背貼着牆垛,側躺在那裡沒動過地方。
過了好一會,城下不再有箭射上來。遠航轉頭四處看着,城樓之上四處冒着黑煙,遍地都是箭支,有不少兵士都被火箭射中倒在地上。遠航爬起來伸出一半腦袋向城下看去,只見敵軍隊伍分開,從後面出來的兵士扛着類似竹排的東西跑過來,到護城河邊立起推倒,當做過橋使用。遠航明白了,這是他們臨時把攻城的爬杆綁了起來。急忙大喊道:“放箭,放箭,不要叫他們過河。”
話音未落,城下的箭卻飛了上來,嚇的遠航急忙又躺在城跺下。孫柯半蹲在城跺後,大聲喊着:“盾牌擋住,給我放箭。”
一時雙方箭雨互射,有幾隻從遠航頭上飛過,明顯地聽到了箭羽破風的聲音。躺在地上,遠航感到自己腿在發抖,用手按了一下,抖的卻更厲害了。好在抵擋住了對方火箭,敵軍應該是沒預料到城內會有所準備,煤油沒帶太多。不過箭支卻準備充分,飛箭如雨,千百支一起射上來,到現在還沒有停歇。
遠航正側躺在牆垛下,忽然一隻鐵爪飛了上來,一下勾住了遠航左臂,下面一用力,險些將遠航帶下城去。啊金,一甩手打出一枚鋼鏢,將繫着鐵爪的粗繩打斷。遠航的身體卻被剛纔的一抓帶了起來,還未反應過來,下面一隻亂箭直奔遠航面目而來。遠航根本沒看到有箭射來,只是本能得趕緊蹲下。那箭正射在遠航頭部之上,頭盔與紅櫻的交接處。‘咣’的一聲,強大的衝力將遠航仰面帶倒。啊金急忙彎着腰,一把抓住遠航腳踝將他拉回到牆垛下。遠航嚇的臉色蒼白,語無倫次地說道:“我還活着,我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