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官道上一匹駿馬疾馳,驚的路旁林中羣鳥飛起。無影一路不敢耽擱,只在韓郡城休息半夜,換了匹馬又向着益州奔去。
“嗖。”前方右側林中飛出一支快箭,帶着勁風呼呼直響,迎面直奔無影頭部而去。
無影聽出異樣,連忙向下低頭伏在馬身上躲過一箭。才起身來,第二箭從右側急速而出,又是奔向頭部而來,無影向左一倒,整個身體懸掛在馬身左側,耳邊聽到了那箭支帶風的聲音。
躲過了兩箭,無影不由怒火中燒,躍下馬來抽出長劍望向林中。
片刻,從林中跑出一個人來,無影定眼一看,居然是個小孩,手裡拿張大弓,那弓立起來都與他身高相仿了。
“你是誰家孩子,爲何刺殺我?”無影感到好笑,自己居然拿劍指着一個孩子。
“誰要刺殺你了,我只是射你的髮髻而已。”那孩子在馬前仰着頭看着無影說道。
“胡說,你射我髮髻爲何?”
“你把我的獵物都驚飛了,我還不能嚇嚇你啊?”這孩子一叉腰耍起脾氣來。
無影見這孩子不似說謊的樣子,將長劍放回去,說道:“以後不可隨意放箭,失手豈不傷了人命。”
那孩子一撅嘴,說道:“我從未失手過,若是真取你性命,你又豈能躲過。”
無影暗自一笑,這等小孩還敢誇大其口。翻身上馬調轉馬頭說道:“我有要事,先走了。”
那孩子急忙跑道馬前,說道:“大哥哥,你是去益州嗎?捎我一程可好?”
“不可,我有要事,你且讓開。”無影一拉馬僵便要饒過而行。
那孩子伸弓一攔,笑着說道:“大哥哥你若不帶我去益州,我便射了你的坐騎,這樣你便可以陪我一起走了。”說完果真取箭搭弓瞄上馬頭。
此話一出真把無影嚇了一驚,若是沒了坐騎何時可到益州啊?連忙擺手,說道:“別,別。我帶上你便是了。”
那孩子歪頭一笑,饒到側面一躍而起翻上馬背。無影看了看,馬比這孩子還高不少,他居然輕易翻上。回頭問道:“你會武功?”
“會些,後來師傅見我習武不用心,便傳授了我弓箭。”那小孩在無影身後說道。
“多大了?”無影又問道。
“十六了。”
“十六?怎得跟孩子似的。”無影嘀咕一聲,二人一騎跑了出去。
跑到益州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無影停下馬對那小孩說道:“益州到了。”
那小孩跳下馬像模像樣的對無影一抱拳,嬉笑說道:“多謝大哥哥,我走了。”將弓跨在身上,擡頭看了看益州城,撒腿向城裡跑去。
無影看着小孩背影笑了一下,牽着馬也向城中走去。
“無影!”八月見到無影歸來,不免面露高興之色喊了起來。
“大人不放心,讓我回來助你。”無影連趕了兩天的路,異常疲憊的打了個招呼便坐在前廳椅子上。
“大人那裡出了什麼事情?”八月在無影身旁坐下來。
無影簡要說了一番,囑咐八月,說道:“大人擔心陳福會派人來傷害幾位少奶奶,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爲好。”
“我在府中佈置了二十名暗靈,還有十人正在城中打探着。”八月說道。
無影點頭,想了一下,說道:“我已告知秦朝將軍,他會派兵士來護衛知州府。這樣如何,將三面派出兵士守衛,留出後門給你。”
八月點頭看着無影,說道:“我正有如此打算。”
張屠夫一頭大汗,正在用力地砍着骨頭,隨手將砍下的骨頭丟在身旁的一個大盆中。
“掌櫃,與你打聽下事情。”門外進來兩個漢子,走在前面的對張屠夫咧嘴笑了一下,後面的沒有表情看着他。
“客官您說。”張屠夫放下砍骨刀,擦了下手上油膩說道。
那漢子回身指了下對街,問道:“那個店鋪可是知州大人所開設的銀行?”
“嗯,是的。”張屠夫探頭看了下,點頭應道。
“爲何不曾開業?”
“這個小的便不知了,許是府中有事吧。”張屠夫打量他二人說道。
“大哥,難道他們已有所察覺?”另個漢子小聲說道。前面漢子瞪了他一眼,笑着對張屠夫說道:“多謝掌櫃了,告辭。”
張屠夫連忙陪笑說道:“二位慢走,需要肉了您再過來。”
見二人轉過街角,張屠夫收起笑容,跑進後屋對杜月娥說道:“方纔進來兩人,打聽大人店鋪,聽話語好似對大人不利。”
杜月娥聽後沉思一下,說道:“無論是否,大人有恩於我們,你速去告知一下。”
“嗯。”張屠夫轉身向知州府跑去。
無影聽後連連道謝,送走張屠夫後與八月來到後門處。
“看來真如大人所料,他們來了。”無影看着後門說道。
八月點頭說道:“便留此處與他們吧,稍後我來佈置。”
“嗯,我去找秦將軍商議。”
來到秦朝這,無影正與他商議調兵之事,門外進來兵士,稟告道:“將軍,昨夜那小孩又來了,非要見您。”
無影一愣,問道:“可是揹着弓箭的小孩?”
“正是,這孩子要從軍,已被我拒絕了。”秦朝說完一愣,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我昨日回來時途中遇到,這孩子箭法頗高。”無影讚賞說道。
“哦?既如此喚他進來。”秦朝吩咐兵士帶那孩子進來。
那小孩進來一眼便看到了無影,笑着說的:“大哥哥也在這裡呀。”
無影笑着看着他,身材看來最多十三、四的樣子,偏又在頭上梳個沖天辮,還穿件不倫不類的衣衫。
秦朝看了看說道:“聽聞你箭法頗精,可敢射與我看。”
“有何不敢,若射中你可得許我參軍。”那孩子從身上摘下弓來說道。
秦朝與無影對望一下,笑着說道:“好,只要你卻有本事,我便收了你。”
那小孩看了看,轉身出了屋子,站在院中指着對面樹上,說道:“我將那樹枝上最前端的葉子射下來,可好?”
二人擡頭一看,那樹離此有三十米開外,又高十餘米,且有微風,樹葉上下微動。
“你能射下那樹葉?”秦朝不敢相信地問道。
那小孩也不答話,摘箭搭弓,稍一停穩送箭而去,二人再擡頭時,最前端的樹葉已沒了蹤影。
“好!”無影失聲喊了出來,秦朝則瞪大眼睛傻看着。
“我可以從軍了嗎?”那小孩將弓背在身上,轉回來問向秦朝。
“你先莫急,我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爲何定要從軍?”無影對他說道。
“我叫劉行,師傅叫我流星,他說好男兒就要上陣殺敵。”流星一挺小胸脯說道。
“好,有骨氣!你的箭果真快似流星。”無影轉身對秦朝施禮,說道:“將軍,此子不如交於我帶走吧,交與大人或有大用。”
“也好。”秦朝對流星說道:“你且隨他去,總有你上陣殺敵的機會。”
無影帶着流星向府中走去,對他說道:“這幾天你表現好,我便帶你去戰場。”
“嗯。”流星點頭應道。
回到府中將流星安排好,無影去見了八月。
“府內都佈置妥當,城中探子也探來消息,那夥人在鴻昌客棧住着,大約十多人。”八月給自己倒杯水,坐了下來。
無影點點頭,冷笑一下說道:“剩下只有等待了。”
鴻昌客棧,一家小的不起眼的客棧,掌櫃的坐在櫃檯後正樂滋滋的看着賬本。生意從來沒有如此好過,前日住進了十五人,今日傍晚又來了十多人,整個小店都住滿了。合上賬本,衝着掃地的夥計喊着:“明子,天色不早了,關了店門吧。”
“好嘞。”那夥計伸頭向外看了一眼,街上已經不見人影了,縮回腦袋推上了門。
“蹬,蹬蹬。”樓梯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掌櫃的擡頭望去,幾個客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客官,這麼晚還要出去呀。”掌櫃的陪着笑臉說道。
當先一人看着掌櫃,咧嘴笑了一下,向他招招手。掌櫃彎腰過去,“唰。”那人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橫向抹了過去。掌櫃嘴上還笑着,只是脖子已經被劃開。
那夥計傻傻地愣在門口,忘記了喊,也忘記了跑,直到那把匕首插進自己心臟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去招呼兄弟們把傢伙都帶好,換上衣衫。”當先那人冷冷地說道。
片刻,樓上的人都下了來,一色的黑衣蒙面,若大的房廳立時顯得擁擠起來。
“知州府中所有活口,一個不留。”那首領沉着嗓子陰聲說道。
“是。”衆人齊聲答道。幾十雙眼睛透着寒光,使得那燭火搖擺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