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那個女人現在是什麼情況??”安予歆靜靜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低沉陰鬱的天氣,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今晚的天氣格外令人愉悅,除了即將到來的傾盆大雨,還有電閃雷鳴。
帶着黑色鴨舌帽的男人低着頭,掩住臉上駭人的刀痕。他隱秘地站在白柚所在醫院的某一角落裡,手裡沉穩地握着手機。
他簡單地敘述,聲音沙啞:“她在醫院裡,還處於昏迷階段。”
她,指的是白柚。
安予歆皺了皺眉,昏迷?難道她還沒死?
“蔣苗沒殺了她嗎?”
蔣苗,正是那個想要刺殺白柚的瘋女人。
“還差一點,最後關頭被人救了下來,”陳淮知道自己這樣說她肯定有所失望,有意添了一句:“不過她的臉被劃了一刀,可能已經破相了。”
安予歆還是皺着眉頭,輕聲道:“才劃了一刀?”
看來蔣苗那個女人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厲害,還以爲她真的能得手。
原本得意的神情逐漸浮現出微妙的猙獰和輕蔑,可惜,誰都看不到。
蔣苗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不過有一點,她愛尚亦璟愛到極致,可以爲他做出任何事情,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她不可能會和他產生交集,只能在暗地裡默默瘋狂暗戀着尚亦璟。
安予歆知道,像她這麼“癡情”的女人,是絕對不能忍受他的身邊出現一個和他格外親近的女人。
於是,她順水推舟一把,點了導火線,然後扔給白柚。
”你看到尚亦璟身邊那個女人沒有,尚亦璟明明不喜歡她,她還要拼命往他身邊湊。”
“那個叫白曦的女人心思太深沉了,想方設法靠近尚亦璟,還喜歡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看看,不知道她使了什麼妖術,讓尚亦璟總是多看她兩眼。”
……
她在蔣苗耳邊多攛掇幾句,煽煽風,點點火,自然就把她內心的憤恨和仇視點燃了。
“安小姐,蔣苗現在被抓了,我擔心…”陳淮壓低着聲音道。
安予歆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只是狡詐一笑。
她早已盤算好,蔣苗只是她的一顆棋子,現在棋子利用完了,也該丟棄掉了。
她安插了一個人過去,今晚,蔣苗便會“瘋死”在關押室裡。
不會有人真正知道她是怎麼死的,通過調查她過去的資料,也只能查到一堆有關她精神病史的資料。
這樣的僞造,她早就派人擬好了。
所以她不會有後憂。
現在的關鍵是,怎麼讓白曦從此在人間消失,徹底與尚亦璟隔絕。
眼下,能夠心甘情願幫她的,就是陳淮了。
她知道,他愛她,儘管他從來沒親口說過,因爲他不敢。
她聲音變得格外柔軟,像是在向自己的情人撒嬌一般,帶着莫名的蠱惑,她嬌嗔道:“陳淮—”
陳淮心口一顫,他用另外一隻手抓了抓自己的胸口,抑制住滿心的雀躍。
儘管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事求於他。不然,她怎麼會降下身份,肯用這般親暱動人的語氣叫出他的名字。
安予歆眼角閃動着撩人卻冰冷的弧度,她問:“你是不是愛我?”
被她一語道破,他並不覺得彆扭,但心情卻不能平靜:“是。”
他承認,他愛她,是一見鍾情的愛,是甘願爲她赴湯蹈火的愛。
無論她想要他做什麼事,他都願意。
他聽見她輕輕笑了笑,聲音宛若風鈴般清脆,在這夜裡格外誘人。
”那你是否願意爲我做任何事情?”她已經志在必得。
他沒有猶豫,再次給出肯定的回答:“是,我願意。”
安予歆動了動脣,語氣繾綣:“陳淮,你真好。”
陳淮心口震了震,渾身酥麻。
她真是快要了他的命。
“我不喜歡白曦這個女人,你能幫我再送她一程嗎?”安予歆眼裡滑過一絲狠厲,“她這樣的女人,應該是要下地獄的。”
搶了她的男人,就應該到地獄裡去。
她平常是那樣溫柔又體貼的女人,卻也會說出這麼狠毒的話來。陳淮頓了頓眼眸,看來她真的很厭惡那個叫白曦的女人。
至於是什麼原因,他也不想去細想。
只要是她討厭的,他會全部除掉,只爲讓她開心。
見陳淮沒有立即回答,安予歆心想他是不是遲疑了,畢竟她提出的請求很難會有人答應。
陳淮開了口,沙啞略帶滄桑的聲音喚出她的名字:“予歆。
這一次,他沒叫她”安小姐”。
安予歆掩住聲音裡的不適,假意柔情地“嗯”了一聲,作爲迴應。
他問:“你愛我嗎?”
安予歆沉寂了一秒,眼底是輕蔑和漠然,聲音卻無比甜蜜:“從前我並不愛你,但從這一秒開始,我也許已經愛上你。”
她感到噁心,嘴角盡是譏諷。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卑微的保鏢,真是可笑。
但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得不撒謊。
陳淮知道這只是她虛假的蜜語,但還是控制不住心跳得厲害。
他能聽到她這句話,就足夠了。
“我願意爲你,千千萬萬遍。”他從心底虔誠地低喃出這一句,神情專注神情。
安予歆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掛了電話,她盯着風雨欲來的黑夜,嘲弄起嘴角,輕聲吐出兩個字:“真蠢。”
醫院裡—
“尚先生,白小姐除了臉上的刀痕,脖子上的淤青還有腿上和胳膊上由於撞擊造成的擦傷外,其他一切都正常,不會有大礙。”醫生站在一旁,兢兢業業地如實彙報。
他心裡多少有些鬱悶,病人沒多大傷,卻讓他這個醫院裡最權威的醫生來檢查,他怎麼覺得有些…大材小用?
可是要求是尚先生提出來的,他不能拒絕。
尚亦璟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既然沒有大礙,那她爲什麼現在還沒有醒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白柚仍然閉着雙眼,好像已經沒有了生息一般。可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呼吸還是有的,只是很輕緩。
被尚亦璟陡然凜冽一瞥,一向鎮定的醫生心裡也顫巍巍的,儘管心裡很苦喪,但他還是拿出醫生的職業風範:“由於被人掐着脖子的時間較長,白小姐呼吸不暢,同時大腦暫時陷入昏迷,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尚亦璟涼颼颼的目光遞過來,醫生的腿哆嗦了一下,立即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白小姐需要經過今晚的休息調整,明早就能徹底醒來。”
“嗯。”尚亦璟淡漠道,“好了,你出去吧。”
醫生如釋重負,終於可以離開病房,裡面的氣壓實在是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