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原本還在遲疑、躊躇。
他非常不喜歡現在自己的行爲,可他不得不硬着頭皮過來。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自己的師傅。
他整個人都驚呆了,錯愕的看着沈若京。
偏偏徐太太不明所以,見張大夫進門,就把張大夫的行醫許可證還有各種證明交給了法官,接着開始爲張大夫吹噓:“張大夫是咱們京都有名的專家中醫,這些年治好了不下千例的不孕不育證,法官,相信他的證詞,您是會相信的吧?”
法官立刻點了點頭。
徐太太就看向了沈婷研:“沈婷研,那麼現在,你敢不敢讓張大夫給你現場把脈?”
三太太正要說張大夫是你的人時,沈若京就攔住了她。
沈若京冷着臉,她看着站在門口處,整個人像是被定住的張大夫,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熟人。
還是她一手提點指教出來的人。
沈若京的桃花眸微微一垂,她忽然開了口:“有什麼不敢的?婷研,你去。”
張大夫攥緊了拳頭。
張大夫不敢違抗沈若京的命令,他坐在了沈婷研的面前。
爲自己看錯了人,也爲張大夫的選擇!
沈婷研立刻不敢說話了。
沈若京此刻卻沒理她,她的視線只落在張大夫的身上。
不愧是張大夫,平時爲人穩重,從不欺負病人,導致他給出的證詞足夠讓人相信。
而沈婷研在沉思了片刻後就站了起來,她莫名的相信這個堂姐。
沈若京就緩緩道:“張大夫是京都有名的醫生,況且醫者仁心,從醫者從不弄虛作假,我相信他不會亂說話的,婷研,你去!”
徐浩在旁邊幫腔:“對,張大夫的名聲有口皆碑,這些年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你懷疑誰,也不能質疑張大夫的醫品!沈婷研,我看你就乖乖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好好承認你自己身體有缺陷,就這麼難嗎?非要鬧成現在這樣人盡皆知的場面,外面一堆記者都在等着結果,到時候你名譽掃地,可不關我們徐家的事兒!”
當年她信任他的爲人,看中了他的人品,才肯教了他半年,有了那半年的師徒之情,可沒想到他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
徐浩卻覺得張大夫是在幫他,嗤笑了一聲:“沈婷研,你還是平心靜氣的好,免得萬一等會兒張大夫說你有問題,又不承認,還想把問題推到我身上!”
徐太太心裡滿意。
伴隨着她這句話的落下,張大夫診脈完畢,幾人紛紛看向了他。
實話實說四個字,徐太太加重了音。
張大夫攥住了拳頭,然後就聽到了師傅那聲音清冷的嗓音:“張大夫,請。”
幾人就紛紛看向了張大夫。
她立刻看向了沈若京,嘲諷道:“沈大小姐,知道你也略同中醫,但是你上次給我兒子把脈的時候,那姿勢可不怎麼樣。中醫講究靜心,你看看張大夫人是怎麼把脈的,這樣的人才能給人以信任!”
他氣壞了,覺得如果不是沈婷研在這裡作妖,兩人乖乖離婚,他也不會被查出來有病!
沈婷研正要說話,張大夫就道:“我正在把脈的時候,禁忌情緒激動。”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個把脈的動作,他此刻做出來卻那麼的聖潔,讓房間裡的人,包括法官都感覺到一種不可侵犯的權威。
那副樣子實在欠扁,三太太都氣的眼圈紅了。
張大夫的視線就慌亂的從沈若京身上移開,落在了徐太太身上。
沈若京盯着張大夫,她緩緩垂下了眸:“三嬸,我帶來的醫生,已經在這裡了。”
還記得自己當初跟隨着她學習的時候,師傅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醫者仁心,行醫者不許弄虛作假,爲了賺錢而故意開貴重的藥物”,這是師傅對他唯一的要求和期盼!
徐太太反脣相譏:“三太太,我看你真是口不擇言了,張大夫的名聲你也敢質疑?你去問問那一千多個被他治好的病人幹不幹!”
她知道,今天這一場官司,她贏定了!
她想說什麼,卻又吵不過人,乾脆不說話了,只是湊到沈若京身邊,低聲詢問:“京京,你不是說,你會帶醫生過來嗎?你帶來的醫生嗎?”
他錯愕的看着景神醫,也是他的師傅。
沈婷研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剛好此刻,徐太太也看向了他,對他點了點頭:“張大夫,您去幫他看看,等會兒就實話實說就好了。”
張大夫如今三十多歲了,沈若京才二十六歲,可跟着沈若京學醫的那半年裡,張大夫是真心敬佩沈若京的,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師傅絕對是對醫學最純粹的那個人。
無論什麼原因,他幫徐家做假證,就是錯誤的!
沈若京心底隱隱有些怒氣。
本來是她自己,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不用掉馬了。
他繃緊了下巴,將手放在沈婷研的手腕上,仔細的靜心凝氣的幫她把脈。
三太太也懵了:“京京……”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會在這裡遇到了她。
沈婷研比沈若京小一歲,是沈若京的妹妹。
旁邊的三太太見沈若京不說話,怕在法官心裡落入下風,於是急忙反擊道:“有些醫生人面獸心,幫着壞人欺負人,那麼外表上當然要扮演足了!否則怎麼能震住人啊!”
她走到了旁邊的位置處,將胳膊拿了上來:“張大夫,還請你幫我把脈看看。”
徐太太笑眯眯的,輕鬆的詢問:“張大夫,怎麼樣?”
張大夫看向了沈若京,他拳頭緊了緊:“沈婷研小姐的確有些宮寒……”
這話一出,徐太太就笑了:“聽到了嗎?就是你宮寒!所以纔不能懷孕的,跟我們家徐浩沒有任何關係!”
徐浩也立刻怒罵道:“沈婷研,現在你死個明白了嗎?不要出了什麼事情,就推到我頭上!是你自己有問題!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兩人囂張的說完後,卻見沈若京看向張大夫:“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