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如果,這件怪事發生在謝猴子自己的身上,他被嚇醒了並且根本就沒想起來要開燈。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奇怪的是手臂卻還很有力。
他的腿用不上了,只能用手撐着向門口爬去,好在他肌肉發達,爬得雖然沒有跑着快,到底還是躲過了向他靠近的蟲。
他發現,在沒有“血”的地方,那些蟲沒有辦法過來。
狂喜。
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收縮。已經攀到大腿的那根青白血管流血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快了,他馬上就要出去了,一步,還有一步了。
謝猴子不由面露喜色,他想,打開這扇門,就算看到的是徐榮,他都能抱着他親一口。
“哐當”一聲。那個被他踢過的鋁盆翻了,倒扣在地上,原本接在裡面的液體流了一地。
謝猴子動作停住,屏住了呼吸,脖頸繃緊。太陽穴的位置突突直跳,身下黏膩的觸覺讓他目眥欲裂,他望着已經能被他碰到的房門,剛纔微微有了幾分血色的臉上瞬間一片慘白。
他能感受到有東西鑽進他的身體裡,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他聲帶發緊,發出“啊啊”的聲音,音調奇怪,讓人耳朵難受。
心臟裡像是裝了一匹飛奔的寶馬,手指末端麻麻的。可是他沒有覺得疼,隨着那東西鑽入身體,他的心臟慢慢恢復了正常的跳動,手也回暖,只是臉上依舊沒什麼顏色。
“□□媽!”他怒吼,向前撞開了門……
謝猴子滿身是汗的醒來,臉上的表情猙獰又扭曲。發覺自己還躺在牀上,他表情僵在臉上,低頭看到完好的腿,心跳不受控制的越來越快,呼吸開始慢慢加重。他忍不住咧開嘴,“還在,還在……”他抱着腿摸了又摸。
翻身下牀,越過倒扣在地的鋁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院子裡跑了幾圈。謝猴子一邊跑一邊怪叫,還時不時會笑,不然就是停下來摸腿,那模樣不像是在摸自己自帶毛褲的腿而是哪個美人的玉腿。
謝猴子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吵醒了不少人。卻沒人會和導演的小舅子吵,即便導演並不待見他。大多數人低聲咒罵幾句發泄一下後,扯了張衛生紙揉吧揉吧塞耳朵裡翻個身繼續約會周公。
小優摸出手機瞅了一眼,時間顯示正好11:00,她驚訝。記得她洗漱完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10:55了,在房間裡擦了護膚品,還按摩了一會兒才躺上牀……她,她的確是剛剛纔被吵醒的啊。
“今晚過了十一點就不要出來了。”
她突然想起顧肖說的那句話,打了個哆嗦,“不可能吧……”這樣說着,她卻四肢發涼,裹着被子在牀上縮成一團。
謝猴子撒歡了將近有二十分鐘,終於把他的姐夫引來。
導演挺着肚子,光着上身,穿一條褲衩,腳上踩着人字拖,站得老遠就罵開了。
謝猴子沒聲了,導演的聲音吵醒了更多人。
不少人站在門後拉開一點點縫隙瞅着。
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小腿往上竄,就像是一隻小手在腿上輕點,在他的腿上彈鋼琴一樣,燥意直衝下腹。謝猴子有種即將昇天的銷魂感受。
當着衆人的面,他竟是忘我的喘息起來。
不止導演一愣,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反應過來後連忙朝室友招手,叫他們來看熱鬧。房門拉開的縫隙越來越大,膽子稍大一點或者屋子偏一點的已經站出來看戲了。
謝猴子就像看不見也聽不到,他全身心都投入到感受那雙柔軟小手上,酥麻的感覺,讓他心癢。
但是不夠,這樣不夠,他想要更多。
他眯起眼享受。
“不夠,不夠!”
紅血絲布滿了眼球。他的狀態不對勁,很不對勁。
“啊……啊……啊!”
他在顫抖,呼吸加重,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導演回過神,瞪大了眼睛。他衝謝猴子吼了幾聲,見他像是魔障了,往後退了一步,抓住身後一個看熱鬧的人讓他去喊劉建民。
此時的劉建民正進行着生命大和諧運動,精壯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女人嬌喘連連,媚眼如絲。他勾脣,在女人的屁股蛋上狠狠拍了一把,把女人拍得叫了出來。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這個女人就是巫曼月。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很輕,被巫曼月的聲音蓋了過去。
大概一分鐘之後,敲門聲像是疾風驟雨用力拍打拍窗玻璃一樣。
“老劉,老劉出事了!”
“媽的!”劉建民低低罵了一聲,提速猛衝,完事把被子往巫曼月身上一蓋,自己撈了條寬鬆的短褲穿上,開了門。
眼前是導演驚疑不定的表情,劉建民皺眉,說道:“你最好是真有事。”
導演往屋裡瞅了一眼,只知道里面有個女人卻看不見是誰。見他這模樣,劉建民挪了挪位置,擋住了他的視線,不耐煩道:“說事。”
“說不清楚,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導演的視線在劉建民的六塊腹肌上停留了一會兒,手在自己鼓一樣的大肚皮上摸了摸。
劉建民把他的動作收入眼底,皺着眉抓了件短袖往身上一套,一邊扯衣服一邊對導演說:“走吧。”
謝猴子全身紅彤彤的。有的紅是摩擦出來的,有的卻是皮和脂肪掉了之後的肌肉。
劉建民腦中“嗡”的一聲,覺得事情大條了。
他上前幾步抓住謝猴子不斷搓揉身體的手。手被制住,謝猴子眼神變得危險,和他的視線對上,劉建民感覺像是被野獸盯上。
他一驚,卻沒有鬆手。
謝猴子力道很大。也不知道是劉建民剛纔運動消耗了太多力氣還是發狂使謝猴子的力量更大了。劉建民差點被掙開,他不得不和謝猴子貼得更緊。
一股腥味直衝大腦,讓劉建民擰眉。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帶着土腥,又夾雜着一些青草味,就像是夏日暴曬下被一場暴雨沖刷的塵土味,加上剛被除草機推過草坪的新鮮味道。
身上很癢,手不能動作。謝猴子蹭着劉建民。
劉建民很尷尬,很冒火。
“你他媽清醒一點!”轉頭對着圍觀人羣,“都他媽看個屁,給我過來把他拉開!”
周圍遠遠站着一圈人,最開始是來看熱鬧的,後來就覺得有些嚇人,不敢接近。直到現在被劉建民這麼一吼,大家這才動起來。三兩下把謝猴子按在地上。
劉建民抓了抓手掌,看謝猴子被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卻還在堅持不懈地蹭,覺得手掌更癢了。他四周找了找,沒找到想找的人,喊了一句,“小優,小優,出來給他打一針。”
被叫了名字,小優卻沒敢動。
她想起了小時候她奶用來嚇唬她給她講的一個故事,當時鬧得挺大的一個真事,說是隔壁村住在這院子裡的女人,十一點之後打開房門都集體離奇死亡了。那時候她小,不知道離奇死亡是個什麼死亡法。但是她現在就在這個隔壁村,住的是那個案發現場。若是沒有顧肖那句提醒,她不會多想,這會兒卻是不敢開門了。
劉建民仍在叫她。有敲門聲響起,小優把頭蒙在被子裡,假裝自己睡着了沒聽見。
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心臟“撲通撲通”要從胸腔蹦出來。閉着眼睛都沒能阻止眼淚從眼眶裡擠出去。
她不能出這個房門,一步也不能。
11:00,顧肖再次確認了一遍手機上的時間。他把手縮回來,手機上的時間又變了,顯示12:23。再把手往前伸,時間又變了回去。
他有些猶豫,感覺這一趟會把自己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