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雲湛回了帝京。
但也只待了一天，就離開了。
黑鬼和他見面還是在他去機場的路上。
雲湛帶着葉庭珺和葉楚諾坐在後邊，黑鬼坐在前座，找他幫個小忙。
葉寒之和楚輕歌單獨開了一輛車，跟在了他們後邊。
到了機場，雲湛一手牽着一個小娃娃，慢慢悠悠往安檢處晃悠。
黑鬼沒有進來，葉寒之和楚輕歌也沒上前，只是在後邊看着他們。
過了一會兒，有外國人過來和雲湛問了點事情，雲湛告訴他。
等那外國人離開，葉楚諾冒着星星眼看着雲湛：“雲爸爸，你的英文說得好好啊。”
雲湛笑了一下：“有沒有可能你雲爸爸本來就是說英文的。”
葉楚諾：“啊？”
葉庭珺道：“那你的中文說得真好。”
雲湛蹲下看着他們倆：“這還要多虧了你們媽媽。”
“爲什麼？”葉楚諾摸着他的頭髮。
“因爲和你媽媽吵架用英文，她會直接回一句‘聽不懂’，然後不理我。”雲湛道，“明明平時交流完全沒有問題，結果一吵架，就無法溝通。”
葉庭珺和葉楚諾笑着。
“所以我就只能學中文和她吵。”雲湛摸了摸他們倆的腦袋。
“那你爲什麼和媽媽吵架。”葉庭珺問道。
“額”
楚輕歌走了過來淡聲道：“我倆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就會吵架嗎？”葉庭珺仰頭問道。
“不止，還會打架。”楚輕歌道。
“別胡說，教壞小孩子。”雲湛道。
“趕緊安檢吧。”葉寒之道。
雲湛看了下時間，一邊一個抱了抱兩個小孩兒：“雲爸爸要走了。下次來肯定多陪陪你們。”
“下次是什麼時候？”葉楚諾靠在他肩上問道。
“下次.”雲湛想了想道，“我儘量讓下次快一點。好了。走了。”
他站了起來，把這倆小的往葉寒之和楚輕歌身邊推了推。然後看着他們倆道：“你們說得那事兒，等我辦完，讓人把藥方給你們送回來。”
“謝了。”葉寒之道。
雲湛揚了下眉，又看向了楚輕歌：“你就不能客氣一句？”
楚輕歌給了他一記冷眼。
雲湛：“.行吧行吧，不說更好，說了我會以爲你想要我的命。”
楚輕歌握了一下葉楚諾的手：“說再見。”
聽見她的話，葉庭珺先道：“雲爸爸再見。”
葉楚諾仰頭看着他，頓了頓才道：“雲爸爸再見。”
“再見”兩個字最後拐了音，小楚諾一撇嘴，哭了。
她一哭，葉庭珺的眼睛也紅了。
雲湛心裡一抖，馬上彎腰摸了摸她的臉：“寶貝兒，別哭，別哭。我很快就再來。”
然後葉楚諾哭得更厲害了，抓着他的衣服，可憐兮兮道：“能不能不走。”
雲湛讓她哭得心疼，剛要把她抱起來，葉寒之先他一步把人抱了起來。
雲湛手一僵，站直身體，給葉楚諾擦眼淚：“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儘快早點回來。”
“早點是多早。”葉楚諾看着他。
“你先走吧。”楚輕歌道，“哭一會兒就好了。”
雲湛現在恨不得不走了。他又看了看時間，最後又摸了摸葉楚諾的腦袋：“雲爸爸處理完事情就回來，快處理，快回來。不哭了。”
葉楚諾哽咽道：“那快點。”
“好，我快點。”雲湛保證道。
說完，他又揉了揉葉庭珺的腦袋：“好了，我走了。你們回去吧。”
看着雲湛離開。
葉寒之抱着還在哭的葉楚諾道：“不哭了，他要是不來，爸爸帶你去找他。”
“真的嗎？”葉楚諾小聲問道。
“真的。”葉寒之溫聲道，“不哭了。”
葉寒之抱着葉楚諾，楚輕歌牽着葉庭珺的手，一家四口往外走。
“我也是沒有想到雲湛這麼喜歡他們倆。”楚輕歌慢悠悠道。
葉寒之看向她，眼底有深意。
楚輕歌和他對上視線，眯了下眼睛，語氣威脅：“你想說什麼？”
葉寒之一笑：“我夫人真美。”
楚輕歌：“.”
她隨即又是一笑，聲音淡淡，拖着調調，語氣又很認真：“寒之哥哥也天下第一帥。”
葉寒之騰出一隻手，笑着摸了摸她的發頂。
時間過得飛快，三個孩子開學，葉寒之和楚輕歌也忙了一段時間。
漸漸地，天氣冷了一些，寒衣節之前，楚輕歌特意騰出了半天時間。
吃完早餐，她準備出門，葉寒之道：“真不用我送？”
楚輕歌看向他：“不用，又不是第一次去。”
“那開車小心點。”葉寒之道。
“嗯。”
她話音剛落，便看見已經去早早上學的葉庭珩又回來了。
“怎麼？”楚輕歌看着他，“輟學了？”
葉庭珩笑了笑道：“我和您一塊去。”
葉寒之看向他。
“不行。”楚輕歌拒絕地很乾脆。
“我該去看看。”葉庭珩道。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一說，你覺得他想看見你嗎？”楚輕歌淡聲道。
葉庭珩想了想道：“也許他想呢。”
楚輕歌擰眉。
葉寒之道：“輕歌，他都這麼大了，讓他自己做決定。”
楚輕歌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葉庭珩跟着她一起出了門。
葉寒之帶着兩個小的去幼兒園。
路上，葉庭珺在後邊問：“爸爸，媽媽今天又自己去見那個叔叔了？”
“嗯。”
“我有個問題想問。”葉庭珺道。
“問。”
“爲什麼每次都是媽媽自己去，你不去？”葉庭珺問道。
葉寒之看着前方，神色有點狠，但聲音卻一如既往溫和：“爸爸不喜歡他。”
“那媽媽爲什麼也不帶我和妹妹？嗯……去寒青村就帶着我們。”葉庭珺又問道，“我和妹妹又沒有不喜歡他。”
“他不喜歡你們。”葉寒之道。
“爲什麼？”葉庭珺道，“還沒有人不喜歡我們。就算不喜歡我，那也一定會喜歡妹妹。”
葉寒之沒理他。
葉庭珺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那個叔叔不喜歡爸爸，我們被爸爸連累了。”
葉楚諾偷偷看了一眼葉寒之。
葉寒之神色冷冷，磨了磨牙，一路上沒有理他。
到了幼兒園門口就把葉庭珺扔了進去，並對老師說：“他今天想吃菠菜，麻煩老師中午多給他一些。”
葉庭珺的小臉如遭雷劈。
老師開心地表揚葉庭珺：“庭珺今天這麼棒，中午老師一定多給庭珺一些。”
然後葉寒之在葉庭珺連忙認錯、祈求的眼神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邊，楚輕歌開車和葉庭珩一起去了墓園。
下車之後，楚輕歌抱着一束花，看向葉庭珩：“真去？”
“嗯。”葉庭珩笑道，“這麼多年了，沒事了。”
今天天氣有些陰，夾着微風，有些涼。
但是楚輕歌下車之後，出了太陽。日光灑下來，照在身上緩緩的。
她一級一級臺階往上走，到了之後，她往裡走，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葉庭珩跟在她身後，停下之後，看向了墓碑上的名字。
景硯白。
他的指尖稍稍蜷縮了一下。
楚輕歌把花放在墓前，站着看了一會兒，也沒有說什麼。
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每年寒衣節前她都會來一趟，來了也不說什麼，站一會兒就走。
“單獨在這兒一會兒嗎？”楚輕歌問道。
葉庭珩看向她，須臾，點了下頭。
楚輕歌往回走了走，走到臺階上的時候，遇到了往上走的阮淺汐。
阮淺汐也抱着一束花，看見她稍稍愣了一下，隨即一笑：“來看他？”
“嗯。”楚輕歌應了一聲，“庭珩在那邊，等一會兒吧。”
“好。”阮淺汐站到她身邊，過了一會兒道，“幫個忙吧。”
“嗯？”
“別讓師父總給了介紹相親對象了。”阮淺汐笑着道。
楚輕歌看向她，過了一會兒道：“想好了？”
“嗯。”阮淺汐點點頭，看着遠處道，“人啊，真的不能遇見太讓自己驚豔的人。”
楚輕歌看着她，過了一會兒，也看向了遠處：“好，我和我媽說。”
阮淺汐揚脣一笑：“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