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隔音確實很好,但是耐不住葉寒之憋久了,沒完沒了的折騰。
楚輕歌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的。
只是依稀記得窗簾透了光。
她眼睛不聚焦,像是個漂浮在海上的扁舟,起起伏伏,不斷地溺水,又不斷依賴着溺水的感覺。
“不哭。”葉寒之的聲音溫柔地發膩,又帶着無限的慾望,親着她的耳朵,在她耳邊輕哄,“馬上就好了。”
楚輕歌稍微有些印象自己被抱到了衛生間。
但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她就不知道了。
一晚上腦袋斷斷續續的興奮,累到她失去了對外界的感官,警惕。
等她再醒,有意識的時候,午飯已經過了。
楚輕歌伸手拿着牀頭的表看了一下,然後絕望地把它扔在了地毯上。
隔音好有什麼用,又起不來牀。
還不是一樣丟人。
他們幾個喝了酒,晚起些還有理由。她呢?
果然只有她丟人的世界達成了。
楚輕歌渾身痠疼,就連擡胳膊都是疼的。
當年在M洲訓練,她怕是都沒有這樣慘過。
她想了想,還是在M洲慘。
既然已經晚了,已經把人丟了。楚輕歌乾脆躺在牀上,拿出手機看消息。
周可檸姜念還有尚官段念,以及《望》劇組的不少人給她發了消息。
楚輕歌點開了周可檸發的消息,往上邊翻了翻,才翻到了重要的消息。
《望》入圍了金後獎的提名。
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最佳男主、最佳女主、最佳男配還有最佳攝影。
周可檸前幾天就和她說了,今天會有入圍結果。
頒獎典禮在下月二十二號,還有一個多月。
目前國內含金量最高的兩個電影獎項便是金後獎和金寅獎。
金後獎的設立很簡單,取自影后的“後”字。
至於爲什麼沒有取影帝的“帝”字,或者直接取“影”字,說法有很多種。
科學的玄學的說法都有。
而金寅獎是因爲設立那一年正好是虎年。
這是國內含金量最高的兩個獎項,評選也向來公正,總能服人。
楚輕歌作爲編劇這兩個獎都拿過。不止這兩個獎項,國內大大小小的獎,她都拿過。
這次作爲編劇再被提名。
可是作爲演員,最佳女主角卻是第一次。
雖然電影票房創了歷史新高。
但是這個結果還是有些意料之外,不過又有些意料之中。
楚輕歌看着周可檸發來的消息有點走神,直到聽見臥室開門的聲音還有腳步聲纔回神看向了門口。
葉寒之走了進來,見她醒了,先笑了笑:“恭喜。最佳女主提名。”
葉寒之走到她身邊親了親她。
“還沒得獎。”楚輕歌推開他的臉,“一邊去,別親我。”
葉寒之握住她的手,在手裡輕輕捏着:“怎麼還生氣了。我昨晚伺候的不好嗎?”
楚輕歌給了他個眼神,沒理他。
葉寒之摸着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那下次夫人來。我躺平了,任由夫人爲所欲爲。”
“想舒服還不出力。”楚輕歌託着的下巴晃了晃,“三爺,便宜不是這麼佔的。”
葉寒之笑了笑,過了一會兒突然道:“戒指該換一個了。”
“嗯?”
“換個更漂亮的。”
“好。”楚輕歌道,“我們三爺有錢。”
對於金後獎,提名之後楚輕歌一直都很關心。
但是好不容易到了頒獎當天,最佳女主角得主即將公佈的當天。
楚輕歌在研究院的實驗室沒能出來。
她和葉寒之已經有一週沒有回家了,一直在實驗室,晚上就住在研究院的宿舍。
但是緊趕慢趕,那天晚上也沒能出來。
專心做實驗的兩人也沒有關心外界的消息。
是熬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一早從實驗室出來,纔有時間看了網上的消息。
第五十六屆金後獎,尚官獲最佳導演獎,段念獲最佳男主角獎,九溪獲最佳編劇獎。
唐芷兮獲最佳女主角獎。
提名獎獲得之後,他們來問過楚輕歌要不要把名字改成楚輕歌。
楚輕歌說不改。
九溪的編劇獎是尚官代領的。
唐芷兮的最佳女主角是段念代領的。
兩人都幫她解釋了一下,在實驗室沒能出來。大家也都表示理解。
楚輕歌看見網上的消息時,站在實驗室的門口好久都沒動。
她看着獎盃上唐芷兮的名字久久緩不過神來。
唐芷兮這個名字終於出現在了影后的行列。
九溪和唐芷兮一起出現在了同一部電影中,一起拿了獎。
“小丫頭。”葉寒之摸了一下她的臉。
楚輕歌回神看向了葉寒之:“昨晚是不是應該扔下一切去頒獎典禮的。”
葉寒之摸了摸她泛紅的眼睛:“昨晚是唐小姐去的。”
楚輕歌看着他,須臾,笑了一下。
葉寒之總是會精準地安慰到她。
頒獎典禮沒有親自到場,成了楚輕歌的遺憾。
等研究院忙完了一陣,楚輕歌打算趁空閒時間寫個新劇本再參演,衝一下另一個獎的時候。
十一月份,《望》再次得到了金寅獎的提名。
得到消息的時候,楚輕歌正在給自己的女主想名字,然後女主的名字就叫了金寅。
十二月二十九號,楚輕歌出席了頒獎典禮。
葉寒之陪同,甚至直接去了典禮現場,坐在了楚輕歌身邊。
倆人難得的在鏡頭之下一起出席活動。
典禮全程直播,不斷地給兩個人鏡頭。
一開始還顧及這兩位大佬的身份,收斂一些。
後來發現他倆並沒有說什麼或者做出什麼反感的舉動和表情。
這鏡頭便是更加的肆無忌憚。
娛樂圈,演藝界最不缺的便是美貌。
但是一晚上卻被他們兩人搶盡了風頭。
楚輕歌一襲冰藍色的長裙禮服,清冷脫俗不染塵埃有種避世的仙。
葉寒之一身的黑色西裝,是雲裳設計的衣服。高貴古雅又邪肆。
兩人一清一妖坐在那裡,豪門貴族四個字完全體現在了他們身上。全場都黯然失色,所有的焦點不由地聚在兩人那裡。
每頒發一個獎項,兩人都會禮貌地一起鼓掌。
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鏡頭之下、燈光之下閃着光芒。
到了最佳女主角的獎項。
坐在一旁的尚官段念都有些緊張,下意識看向了楚輕歌。
但楚輕歌和葉寒之他們倆好像是今晚來看熱鬧的一般,都是一臉的淡然。和頒發其它獎項並沒有不同。
一起被提名最佳女主的一共五位。
每一部片子都很好,競爭很激烈。
臺上開始公佈,聲音響徹整個會場:“第三十九屆金寅獎最佳女主角授予唐芷兮——《望》。恭喜。”
臺上公佈的聲音落下,臺下的掌聲響起。
親身在現場聽到這個名字,比在網上看到結果來的衝擊更大,切身體會,身臨其境。
楚輕歌心裡有些酸脹,她捻了下指尖,偏頭看向了葉寒之。
葉寒之眼底含着溫柔的笑意看着她,讓楚輕歌的情緒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她站了起來,轉身向後稍稍傾身鞠躬。
葉寒之,尚官和段念都站了起來。
楚輕歌看向他們的時候,尚官張開手想要抱她。
只是手剛張開,一直含笑看着楚輕歌的葉寒之,視線突然飄了過來。
溫柔的笑意瞬間變成了冷冽的利刃。
尚官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迅速放下手,尷尬地笑了笑。
現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各位,馬上爆發出了笑聲。
不止現場,就連看着直播的網友都要笑飛了。
[三爺的眼神壓制。]
[三爺:尚官這老小子,手不想要了。]
[我靠!三爺這個變臉,隔着屏幕我已經被殺了。]
楚輕歌見尚官放下手的速度,用後腦勺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轉身看向了葉寒之。
葉寒之依然對她笑得很溫柔。
段唸對於這個雙標的變臉速度也笑了起來。
尚官:“.”
楚輕歌安慰兄弟一般,拍了拍尚官的手臂,然後又看了葉寒之一眼,上臺領獎。
站在領獎臺上,接過獎盃,她看着整個會場,頓了頓道:“首先,當然是要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的喜愛,謝謝大家的支持。”
臺下鼓掌,葉寒之坐在臺下看着他的小丫頭。
特意切了一下他的鏡頭。
“其次,藉着這個機會也想給大家一個交代。就是關於楚輕歌不是唐芷兮的這件事情。”因爲會場有些迴音,楚輕歌停頓了一下。
而就在她停頓的這一下,葉寒之看見一隻白色的蝴蝶不知什麼時候飛到了臺上,圍繞着楚輕歌飛了一圈,然後落在了她手裡的獎盃上。
“我確實不是她,但我們永遠不分彼此。芷兮的夢想便是站在這裡。”楚輕歌的視線也落在了蝴蝶身上,握着獎盃的手不由地收緊了一下,她壓下了情緒,繼續道,“今天我帶着她站在了這裡。”
臺下還有看直播的網友都靜靜地看着她,聽着她說。
“未來.我們還會走得更遠。”楚輕歌看向了鏡頭,然後又回答了一個大家一直關心的問題,“楚輕歌從來沒有踏入演藝圈,一如.唐芷兮永不會退出演藝圈。我們大家一起期待九溪和唐小姐更好的作品。謝謝大家。”
說完,她朝臺下深深鞠了一躬。
彎身下去的時候,蝴蝶又繞着她飛了一圈。
她起身,從蝴蝶飛走的方向下臺。
葉寒之也朝着那個方向走了。
楚輕歌從側面下臺,都要到後臺的地方了。她下去,看見葉寒之在等她,直接朝他走過去,靠在了他的懷裡。
葉寒之馬上緊緊抱住了她,吻了一下她的發頂,溫聲道:“恭喜夫人。”
楚輕歌埋在他肩上,有些說不出話來。
葉寒之抱着她,摸着她的頭。他擡眼看見有攝像跟了過來,轉身把楚輕歌擋在了懷裡。
彈幕馬上討論了起來:[哦吼,三爺不給看。]
[三爺這佔有慾太強了,大家都這麼熟了,我微博下邊天天叫叔叔,看都不給看一眼。]
[深情如我三爺。三爺落在自己夫人身上的每一眼,都好像再說着‘我愛她’。]
[又是被三爺的愛意撐着的一天。]
[原來唐芷兮不在了啊。]
[怎麼不在,溪姐會帶着她的名字一起走下去的。]
[沒人覺得很感人嗎?溪姐頂着唐芷兮的身份回來,幫她澄清私生女的身份,幫她母親報了仇,還帶着她的名字成爲了影后。]
[你們說.溪姐編劇的身份.不會是因爲唐芷兮纔有的吧。]
[臺上那隻蝴蝶,我哭死]
[強大如我溪姐,總感覺溪姐身上特別有故事感,覺得她好像經歷過什麼大事情。]
[我靠,這是什麼姐妹情深,突然想把三爺往一邊放放了。]
[上邊的姐妹,今天晚上小心點,別睡太死,小心三爺暗殺你。]
頒獎典禮結束兩天後,研究院公佈了唐佩華的信息。
並授予了唐佩華極其丈夫研究院的獎章。
而且這件事情是嶽院長生前已經辦好的,只是挑選了一個時間公佈。
一經公佈,網友都傻眼了。
[這不就是唐芷兮的外婆嗎???????]
[所以.外婆是因爲不讓那個什麼東西用作人體試驗,所以躲到寒青村的?]
[原來現在的319是在模仿當年。原來.在我們都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外婆夫婦就保護了我們的爺爺奶奶。]
[那是不是可以說.如果當年外婆夫婦沒有帶着藥劑離開,沒有炸燬實驗室,可能就都不會有我們。]
[外婆培養出來的女兒得多麼優秀。那可是寒青村那時候唯一考上晏城大學的大學生,宋正德他怎麼配。]
[他何止不配,他還不珍惜。外婆什麼地位,在那個年代什麼地位。他們何家宋家又算的上是什麼。]
[所以溪姐參加綜藝的時候,是在以芷兮的身份說外婆教了她很多知識。]
[外婆帶的孩子又怎麼會差。她只是沒有上學,但是她學到的東西一點都不少,甚至比我們知道的更多。]
[那.你們說外婆和芷兮是不是最後還是因爲藥劑離開的。]
[很有可能,溪姐從一開始就在研究319,對此還很執着。]
正在網上討論的時候,楚輕歌,葉寒之,楚以墨,葉庭珏,楚傾顏,何煜哲,蘇淺,嶽故淵,嶽思諾,還有南承。
大家一起去了寒青村。
本來是就楚輕歌和葉寒之趁着元旦假期空閒一些,打算回一趟寒青村。
但是和他們一說,出發當天,他們幾個突然都來了。
楚以墨說既然要去,就大家一起去吧。
所以大家一起去了寒青村。
去的路上很興奮,但是到了以後,看見寒青村的貧困狀態,一個個都有些傻眼了。
在他們的認知裡是沒有這麼貧困的地方的。
“姐,你在這兒生活了多久?”他們上着山,楚傾顏問道。
“沒太久。”楚輕歌道,“只是每年都會回來。”
那個時候,唐芷兮就是她唯一的一束光,她拼命地想抓着,可是最後還是沒了。
所以她突然封閉了自己。
那個時候,她的心裡就只有仇恨,也只想報仇。報完仇就隨他們一起去了。
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不擇手段,包括靠近她的葉寒之。
但是葉寒之把她從那條路拉了回來,拉回了正軌。
一行人在山上住的地方停留了一會兒,就直接去了山上。
楚輕歌依然帶了兩瓶酒,還帶了兩捧白蘭花,以及兩個獎盃。
這一年山上又長了雜草,到了山上第一件事情,葉寒之便指揮着人拔草。
楚輕歌牽着南承的手把他帶到了墓前:“把這兒的拔了。”
“我還小。”南承一邊拔一邊抗議。
“這就是小孩兒乾的事情。”楚輕歌道。
南承:“.”
楚傾顏看着她姐欺負孩子。
南承很快就把墓前清理出來一小塊。楚輕歌趁着別人還在清理周圍,她蹲在墓前,把酒,把花還有獎盃都放在了墓前。
墓碑上還是空的。
楚輕歌這次回來打算把唐芷兮的名字刻在上邊。
她看了一會兒道:“九溪和唐芷兮的名字終於出現在了一個獎項上邊,咱們的約定完成了。我把獎盃帶了過來。”
說完,楚輕歌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仇報了。過程有些繁瑣,但是結果是好的。還有唐阿姨的仇也報了。本來看在你的面子上,想給宋家留條路的,但是後來覺得沒有留着的必要。”
之後楚輕歌又說了很多這兩年的事情,想起來什麼就說什麼,把她回楚家的事情也說了。
還介紹了一下楚以墨和楚傾顏,南承以及今天一起過來的人。
楚輕歌說完,又和唐佩華說了一會兒。
和她說了醉生草、319,還有rebirth的事情。
之後嶽故淵和嶽思諾對着唐佩華的墓鞠了一躬。
嶽院長離開之前,讓他們兩人來祭拜一下唐佩華,所以兩人今天跟着一起過來了。
他們兩個人拜完,所有人又都鞠躬一起拜了一下。
如果不是唐佩華夫婦當年炸實驗室,還有唐佩華提供的數據。
Rebirth藥劑的研究生產還不知道會什時候才能完成。被319迫害的人,不知何時才能脫離折磨正常生活。
而當年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所以唐佩華理當受這一拜。
從山上下來,住處的雜草又被清理了一遍。
楚輕歌把獎盃放在了房間裡的櫥櫃上。
清理完之後,一行人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只剩下了葉寒之和楚輕歌。
這麼多人,先不說不習慣,就算能習慣也沒有地方住。
所以天黑之前,讓他們都走了。
“真清淨。”葉寒之道。
“三爺,過分了。讓人幫你清理了院子,還嫌人家吵。”楚輕歌道。
“不是吵,是聒噪。”葉寒之道。
楚輕歌摸了一下長大的白蘭樹:“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在下邊乘涼了。”
“嗯。”葉寒之道,“讓人把房子擴建一下,到時帶着庭珩,庭珺,楚諾一起過來。”
楚輕歌笑了笑,須臾道:“好。”
她變得期待未來,期待一個有葉寒之,有孩子們,有家人朋友的未來。
**
翌年七月份。
葉宅的蓮花開得正盛,清蓮濯濯,接天無窮。
玫瑰花田的玫瑰開得也是嬌豔欲滴。
最是繁榮漂亮百花齊放的季節。
七月二十日清晨一大早,許多人還未起牀,一條關於[帝京發生什麼了?]的詞條衝上了熱搜。
明明昨晚睡前好好的,怎麼醒來一出門,大街小巷張燈結綵一片紅。
整個帝京無處不在的紅綢緞,紅囍字,紅燈籠。
視線所到之處全都透露着大喜的感覺。
就連所有商場大樓的廣告位,全都撤下了原本的廣告換成了囍字。
[誰家辦喜事把整個帝京包了?臥槽!這是帝京,這是寸土寸金的帝京!不是一個村!真的不會破產嗎?]
[誰這麼豪。某大樓的廣告位多少錢知道嗎?他給包下來了!全都包下來了。關鍵是他就放了一個囍字。]
[剛剛朋友告訴我,她在郊區,紅綢緞都掛到那邊去了。]
[可是昨天晚上我睡覺前還什麼都沒有,這速度,先別說錢,這得用到多少人。]
[我昨天夜班,一點下班。看見街上掛紅燈籠,我單純的以爲是那個街口有人結婚會路過,沒想到]
[我也是,我還以爲我們小區有人結婚,大晚上的佈置。]
[快看圖!主幹道那邊!路兩邊的綠化都被玫瑰花遮住了,全都是玫瑰花,全!都!是!]
[我去!這是,這花,這這麼多!這麼多!全國的玫瑰花都弄到這兒來了吧。]
[我真的是越來越期待是哪位大佬成親了。]
[我家是主幹道旁的商鋪,門面今天被徵用了,給了一大筆錢。但是.卻不知道誰要結婚。說實話,這錢.我拿的心裡不安。]
[這麼豪.我倒是想到一位.]
[不說了,我要去咱叔微博下邊打聽一下。]
而楚家莊園。
姜念一口氣從楚家門口跑到了二樓楚輕歌的房間,着急忙慌鎖上了門,一邊大喘氣一邊道:“來了!來了!接親的來了!”
厲鬼慢條斯理的把高跟鞋塞進了一個不透明的氣球裡,然後拿充氣筒打氣,打完了之後,放到了牆邊那一堆紅色的氣球裡邊了,瞬間不知道哪個是哪個了。
蘇淺拆了沙發上一個抱枕,把另一隻鞋藏在了裡邊,然後把外邊一層拉鍊拉好,明晃晃扔在了沙發上。
而楚輕歌穿着紅色的龍鳳褂,梳着漂亮的新娘頭,正盤腿坐在牀上拿着一碗粥在吃。
髮髻兩邊金鳳釵上的流蘇,隨着她吃飯的動作,不時地輕輕晃動一下。
“溪姐,你怎麼還在吃!”姜念小蜜蜂一樣圍着楚輕歌轉,“三爺他們來了!”
楚輕歌的妝早就化好了,因爲吃東西,只有脣妝沒有上:“不急,我哥他們還在一樓堵着呢。”
“口紅呢?”周可檸找口紅。
楚傾顏跟着幫忙。
魏星眠幫她整理裙襬,阮淺汐站在門口道:“要不要用什麼堵一下,他們不會踹門吧。”
“沒事。”厲鬼道,“老大在,他們不敢。”
話音剛落,外邊便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這聲音.
除了楚輕歌,所有人都跑到了陽臺往下看。
葉寒之同款紅色的龍鳳褂,走在最前邊。
後邊浩浩湯湯幾十個人也都穿得紅色的馬褂。
葉寒之身後是葉庭珏和何煜哲,再之後是弦月晦月,然後是八卦除了巽風之外的七人。
再往後是喻舵主帶着十二堂主。
除了爲首的葉寒之,後邊的人.彷彿是猴子進山。
連蹦再跳,手裡揮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嗷嗷亂叫。
就連葉庭珏都在跟着揮手,雖然有點敷衍。
“這簡直就是大型人類返祖珍貴影像。”蘇淺吐槽道。
“第一次看見葉寒之對此沒有反感。”嶽思諾道。
黃衫道:“男人至死是少年,果然沒有錯。”
楚輕歌聽着外邊的聲音,笑了笑,繼續吃着粥。
一樓。
楚以墨雲湛顧夏厲鬼洛南辰慕非等人在一樓堵人,作爲第一道防線。 шшш ▲тTk Λn ▲C〇
楚以墨甚至拎了一把帶着紅花的斧頭站在了門口。
據說是寓意福分到家,驅邪化災,諸事順利,吉祥如意。
一樓做了完全的準備,爲二樓拖延時間。
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葉寒之出現在門口的瞬間,葉庭珏和何煜哲就帶着人衝了進來。
橫中直撞,一邊給葉寒之開路一邊嗷嗷喊,彷彿在舉行什麼大型活動儀式。
“我去!葉寒之!你竟然來這麼一手!不講武德!”楚以墨道。
迴應他的是原始人類聚衆的喊聲。
離火和震雷漫天撒金豆子。
雙方人抱作一團。葉寒之的人抱着堵門的人一起蹦躂。最後負責堵門的人放棄了掙扎,主動和他們蹦了起來。
好不歡樂。
“來了!來了!來了!”姜念在門口報信,“楚少爺沒有攔住,樓下的人已經叛變。三爺已經上來了!上來了!”
楚輕歌差點嗆到,馬上放下碗,周可檸趕緊給她上口紅。
“團扇,團扇。”阮淺汐把扇子給了她。
到了二樓的葉寒之等人,卻突然紳士了起來,把原始野人那一套收了起來。
門被敲了敲。
厲鬼站在門口剛要開口,她發現門鎖從外邊被撬開了。
屋內衆人:“???????”
“幹什麼!幹什麼!”房間內的人開始聲音攻擊。
厲鬼一手馬上按在了打開了一個縫的門上,但是門外和她較着勁,這條縫並沒有關上。 wWW•ttκд n•¢ ○
厲鬼還要在用力的時候,外邊開始從門縫往裡塞東西。
紅色的絲絨袋子,從門縫一包兩包.塞了三十包。
姜念站在門口看了一下。裡邊滿滿的都是金豆子,還都是實心的。
“夠開門的嗎?”何煜哲小心地問道。
厲鬼:“.”
房間裡沒了聲音。
而就這麼一瞬間,何煜哲和葉庭珏推開門進來了。
然後外邊一羣人又開始吼吼喊,直接闖進了房間,土匪一樣,開始找鞋。
“這是違規,要過關纔可以接我們九哥走。”蘇淺直接拽住了何煜哲後脖子的領子,“這不算。”
“這還有不算的。”何煜哲握着她的手,“給了進門紅包了。”
“不行,得下棋贏了我九哥。”蘇淺道。
其他項目遊戲依然作廢,就只剩下這一個可以用了。
“寒之,贏溪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兄弟們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何煜哲道,“自己的幸福自己爭取。”
說話間,楚傾顏把棋盤已經拿過來了。
葉寒之站在臥室門口看着楚輕歌。
邊上紛紛擾擾都沒入得了他的耳朵,他眼睛裡就只楚輕歌一個人。
楚輕歌偶爾空閒的時候會化妝,但從來沒有塗過這種紅色的口紅。
冷豔絕色,讓人移不開眼睛。
葉寒之覺得楚輕歌是清冷的蓮,又是豔麗的玫瑰。
楚輕歌見他看着自己,笑道:“三爺今天格外帥啊。”
葉寒之眉眼染笑,走近之後先俯身親了一下楚輕歌的脣:“夫人每天都是格外的漂亮。”
邊上一直看着的姜念幾人都瞪大了眼睛。
“咳。三叔。下棋,下棋。”楚傾顏提醒道。
楚輕歌笑了笑,擡手擦了一下他脣上的口紅。
兩人下着五子棋,邊上熱熱鬧鬧。找鞋,打鬧,嘻嘻哈哈。
五子棋眼看就下滿了一整個棋盤,卻沒有分出勝負,而鞋也沒有找到。
葉寒之單膝蹲在地上,最後仰頭看向了楚輕歌,可憐兮兮道:“夫人。”
“不許作弊!”厲鬼在一旁道。
“也不許使用美人計。”嶽思諾道。
“完了完了完了。”黃衫道,“老大就吃這一套。”
楚輕歌看着葉寒之,須臾,笑了笑,落子。
葉寒之看向棋盤,也笑了一下,黑子落下,五子成線。
邊上看着的人開始起鬨。
而找鞋子的開始地毯搜索,離火和震雷一邊找,一邊往她們懷裡塞金豆子。
最後實在是給得太多了,她們交代了鞋子的位置。
“快快快,寒之。”何煜哲趕緊把鞋給她。
從房間出來,給楚老爺子,楚明錦夫婦和聞人阿姨敬茶。
楚以墨揹着楚輕歌出了楚家。
“哥。”楚輕歌在楚以墨的背上突然道,“原來小時候從來不揹我,是這樣啊。”
“嗯。”楚以墨眼圈有些泛紅,“一想到有一天會揹你出嫁,就一點都不想揹你。”
楚輕歌笑了笑:“好在.嫁的不遠。能經常回來。還能時常見到。”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誇葉寒之。”楚以墨道,“說你嫁得很好呢?”
“啊,被發現了。”楚輕歌笑道,“嫁得不好嗎?”
“好。”楚以墨道,“我很滿意。我們輕歌會一直幸福。”
婚禮在葉宅舉行。
所以從楚家出來,按照規劃的路線,繞了半個帝京。
所到之處皆是喜慶之氣,一路繁花簇擁,豪車護送。
車隊長到看不見盡頭。
葉宅從門口到婚禮場地,凡是經過的地方道路兩旁都佈置滿了蓮花和玫瑰。
紅毯兩旁坐滿了親朋好友。還特意空了幾個座位。
楚輕歌到葉宅之後換上了鳳冠霞帔由楚明錦領她入場。
楚明錦牽着女兒的手一步一步把她的手交到了葉寒之的手裡。
“寒之,我把女兒交給你了。”楚明錦拍了拍兩個人的手,“往後你們夫婦一體,要互敬互愛,互相體恤,攜手共度。”
“爸,您放心。”葉寒之握着楚輕歌的手道,“我會一直好好愛她,護她,敬她。”
段念因爲臺詞功底好,聲音好聽做了婚禮司儀。
由他主持,葉寒之和楚輕歌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也拜了彼此。
之後兩人又交換了戒指。
楚輕歌一直以爲葉寒之說換個新的戒指,就只是單純的換戒指,沒想到是準備了一個盛大的婚禮。
“夫人,新婚快樂。”葉寒之道。
楚輕歌揚了揚眉,婚禮是今天辦的,也可以算是新婚吧。
“寒之哥哥,新婚快樂。”
晚上
楚輕歌比葉寒之早一些回了房間。
難得的機會,何煜哲他們一羣人還在鬧葉寒之。
北院的所有房間全都佈置了。
從臥室的陽臺看下去,院子裡滿滿的都是玫瑰花和蓮花。
一清一妖相互交錯,相互襯托,相互成就。
清極,豔極,漂亮至極。
楚輕歌在房間看着看着,便轉身下樓,去了院子裡。
葉寒之喝了不少酒,但還算清醒,只是眼尾紅的厲害。
他着急回房間,只是剛到了院子裡,看見了在花叢裡跳舞的楚輕歌,便停下了腳步。
楚輕歌在花叢之中,眼尾帶着細細的笑意,動作輕盈,雙手慢慢舉過頭頂,轉起了圈。
她頭上的鳳冠還未摘下來,兩側的流蘇隨着動作輕晃。
婚服外邊長長的披帛脫了下去,裡邊的衣服比較輕盈,隨着夜晚的清風飄逸搖曳。
紅色的婚服襯得楚輕歌整個人更加的驚豔,驚絕。
葉寒之看了一會兒,慢慢靠了過去。
楚輕歌轉着圈,看見了葉寒之過來,動作慢慢停下,手也落下。
而就在她手落下的瞬間,葉寒之伸手接住了她落下來的手。
楚輕歌停下,眼尾浸着笑意看着他。
葉寒之也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單膝跪下,很虔誠地在她手上親了親.
夜風習習,月光清清,蓮花濯濯,玫瑰妖妖。
繁花簇擁之下,他吻了他的全世界。
唯願執此之手,共赴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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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2022年9月4日
花朝滿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