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來的一男一女顯然也是剛從星河電影院出來的。
男的穿一身筆挺的西服,腳上那雙皮鞋錚亮得站在太陽底下能反光,他長得也很帥氣,只不過臉上貼着的白色紗塊把他的整體形象給破壞了,當然,他那副走路昂首挺胸的樣子依然不減半分,彷彿在他的眼裡,這世界上的其他人就活該矮一截。
孫毅,這個人就是和週末在ac酒吧見過的孫毅。
挽着孫毅胳膊的女孩,個頭和祁寶寶差不多,一米六左右的樣子,穿一身白色的雪紡衫,披肩的長髮捧着那張精緻的瓜子臉,因爲抹了淡妝,所以,女孩看上去特別動人,大大的眼眸裡,忽閃着難掩的魅惑。
女孩對孫毅很依戀,從電影院出來後就一直挽着孫毅的手臂,和孫毅有說有笑地迎着週末的方向走來。
週末站的路邊正好停了一輛很豪華的轎車,很顯然,那輛車是孫毅的。
看到兩人,週末的臉一下子就沉下來了,原本打算蹲地上安慰祁寶寶的他,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桿,平時習慣於站着的時候背脊微躬的他,此時站得筆直如一根標杆,彷彿即將面對的,是某國的首腦人物。
孫毅起先也沒注意到週末這個路邊人的,畢竟,週末穿的那身老舊的高中校服實在是太不顯眼了,即使小青年奮力地挺胸站着,依然很普通,普通到往人堆裡一站就會被孫毅這樣的地產界大老闆給遺忘的那種。
倒是孫毅身邊的女孩,看到週末的時候,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驚訝,或許用“看到鬼了”這四個字更能形容她表情的變化。
原本和孫毅聊得眉飛色舞的她,神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當然,那慘白的表情後面,還潛藏着對週末的厭惡,深深地厭惡眼前這位穿着破舊的高中校服的同齡男人。
同樣的,週末也很厭惡這個衣着光鮮、長得美豔動人的女人。
週末不是僞君子,做不來虛情假意那一套,他對一個人極端厭惡的時候,會表現得很明顯。
這一天,星河電影院門口,夕陽下,站得筆直的小青年捏緊了雙拳,面部表情僵硬地瞪着一個穿得很漂亮的女孩兒,那女孩兒走一步,他就瞪一下,絲毫不怕被旁人誤以爲他是見了漂亮姑娘就不知道眨眼睛的窮比傻。
估計是被週末瞪得有些毛骨悚然,或者說,那個長得漂亮、穿得時尚的女人壓根就不屑與週末這樣的人對視,所以,她很高傲地挺了挺胸前的飽滿,用自認爲最高傲的姿勢走向週末。
“你以爲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但在我眼裡只不過是被弄爛了的比!”
週末毫不掩飾自己對那個女人的厭惡,生硬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聲音雖小,但還是一字一句都涌入了女人的耳中。
一瞬間,女人本就慘白的臉更無血色,她刻意埋頭,試圖和週末擦身而過的時候躲開這個愛憎分明得令人不敢仰視的男人。
火流星!
這個女人的名字,被週末深深地刻在了內心的最深處,用刀刻的!
因爲刻的時候疼,所以記得更清楚。
週末甚至無條件地相信,即使這個女人死了,化成了灰燼,他也能輕易認出來,真要有那麼一天,他鐵定能一邊仰天大笑一邊乾淨利落地將女人的骨灰扔進康城城郊的河裡餵魚。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比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還要仇深似海的敵人,那一定是情!
情深,所以,恨的時候,就更深。
什麼是情?
情,不過是酣暢淋漓的一劍,終身難忘!
這一劍,註定不會被時間遺忘,每次想起,除了咬牙切齒,再無其他。
感覺到週末森然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火流星確信,如果這個曾經被自己傷害得體無完膚的男人有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天,一定會掐死她。
火流星之所以如此肯定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因爲週末身上穿的那件破舊的高中校服,一個無人能打破的誓言和詛咒!
所以,她埋頭避開週末的目光的同時,加快了腳步,試圖永遠躲開週末。
然而,火流星不知道,她的男伴孫毅認識週末!
能不認識嗎?先搶走了自己準備下手的青菜,又用啤酒瓶砸自己的後腦勺。
兩人離得遠的時候,因爲週末那普通的衣着打扮,孫毅不會發現週末,可從週末身邊走過的時候,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昂首挺胸意氣風發走向自己那輛昂貴轎車的孫毅在與週末擦肩而過的時候,麪皮一陣抽動,下一秒,他的嘴角拂過一抹陰狠。
“是你?”孫毅與週末肩並肩站着的時候,眉頭一挑,說。
“是我!”週末沒有看身旁站着的孫毅一眼,即使孫毅穿了一身名牌的西服,他依然可以很平靜地說話。
頓了頓,孫毅退後半步,變成站在週末的面前,原本陰狠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得意的狂笑:“哈哈,我還正愁沒處找你呢!誰曾想你竟然自個兒撞我皮鞋上來了,怎樣,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
“是!”對方盯着自己的眼睛,週末也沒有犯慫,擡眼看向孫毅,他純粹、乾淨的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與孫毅那雙透着恨意的眼睛,截然相反。
“一個人呢?”孫毅沒有注意到蹲地上埋着頭的祁寶寶和週末是一起的,以爲週末是一個人,頓了頓,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火流星,得意洋洋地說,“閆青菜沒和你一起?彗雪沒和你一起?被兩妹子完了一晚上就甩了吧?這是我的女人,漂亮不?”
一直垂着頭不願與週末對視的火流星聽孫毅說話,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她強撐着讓自己擡頭,她看向週末,勉強擠出了一個禮貌性的微笑,這笑雖然動人,但在週末看來,明顯比哭還難看。
“挺漂亮的。”週末在火流星身上掃了一遍,直言不諱,說,“臉蛋兒美,屁鼓大,胸挺,幹起來應該很爽!不過,我不喜歡,我寧願自己擼一發或者去髮廊找一個,最起碼不會得病。”
“你……”火流星聽了這話,那雙大眼睛氣得都要噴火了,她紅豔豔的脣角動了動,想要反駁幾句來着,但被孫毅搶先了。
“我理解你這種絲的心理,得不到的,都說酸。”孫毅自然沒看出來週末和火流星認識的,所以,他說這話的時候,得意得不可一世。
一直蹲地上埋着頭哭得傷心傷意的祁寶寶隔週末大概有七八步的距離,她只顧着哭了,也沒注意到週末和孫毅說話,等感覺到不對的時候,立馬不哭了,尤其是聽到孫毅對週末說這句話的時候,女悍匪祁寶寶急忙抹掉臉上的眼淚,騰地一下站起來。
祁寶寶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向週末,那昂首挺胸的姿勢,比起孫毅和火流星的更加霸氣,當然,也更加順眼。
什麼叫高大上?什麼叫女王?
祁寶寶這樣的纔是。
走路的時候那麼張揚,恨不得讓地面也因爲她高跟鞋的踩踏也搖擺那麼兩下,可攬着週末胳膊的時候,女悍匪祁寶寶就變成了軟妹子,嬌滴滴的萌妹子。
“老公,他們是你朋友?”祁寶寶擡眼仰視週末那張帥得一塌糊塗的臉龐,嗲着聲音問週末,爲了展現她和週末的恩愛,說話的時候,甚至用胸前的飽滿輕輕蹭週末的手臂,小蠻腰搖啊搖的,看得孫毅和火流星都傻了。
“不是!”週末很堅決地說。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咯?”祁寶寶又甜甜地問。
“嗯!”週末面部表情平靜,視線保持着平時孫毅和火流星,他點頭,“不是朋友,是敵人!”
“那還他媽猶豫什麼?”聽了週末的話,女悍匪祁寶寶軟妹子的僞裝暴露了,說話的同時已經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她將那雙高跟鞋舉着,很爺們地說,“老公,你乾死那男的,女的老子幫你對付。”
看着祁寶寶揚着的那雙高跟鞋,火流星臉色鐵青的同時,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不留痕跡地將半邊身子躲到了孫毅的身後,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隻很會保護自己的狐狸精。
“……”
孫毅是徹底傻眼了,他剛剛還顯擺自己的女人來着,可下一秒女悍匪祁寶寶就出現了,美得那叫一個驚心動魄不說,那身材也是絕品中的絕品。
孫毅自信這輩子玩過的女人能坐滿一輛公交車,而且還是隻多不少。
但是,他從沒有見過如祁寶寶這般絕品中的絕品,祁寶寶明月般靜美的模樣配上萬中無一的勾人桃花眼,把西施和貂蟬的美都融合了,而且還是最完美的融合!
再有,那身材,火流星胸大,有祁寶寶的大嗎?火流星的腰細,有祁寶寶的細嗎?火流星的屁鼓挺,有祁寶寶的挺嗎?
臨打架的時候,自己的女人縮頭裝王八,可人週末的女人卻揚言要幫他!
人比人,真的能氣死人!
孫毅覺得現在自己就氣得夠嗆的,那本來很高大上的面部,因爲尷尬和憤怒,劇烈地抖動着。
“這位美女是你女朋友?”孫毅強壓着心頭的羞憤,不可置信地看向週末。
不等週末說話,女悍匪祁寶寶脫口而出,都沒經過思考的那種:“毛,老子是他的婆娘,領證了的合法夫妻。不像某些半路拉只野雞出來就拽得不得的傻比。”
“嘿嘿!”孫毅摸了摸鼻子,說,“是老婆就好辦了,你的老公昨晚在ac酒吧泡妹子,而且一泡還倆呢,這事你不知道吧?”
孫毅說這話的時候,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心說,小樣,老子狠狠告你一狀,非鬧得你婚姻破裂不可。
爲了加深自己說話的可信度,孫毅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看吧,就是這倆妹子。”
手機上的照片的確是閆青菜和彗雪,也的確是昨晚在ac酒吧拍的,不過,那是在週末到ac酒吧之前的事情。
“真有這事?”祁寶寶瞪了週末一眼,一把將孫毅的手機給搶了過來,不過,她並沒有看手機上的照片,而是狠狠地將手機砸在了地上,粉碎。
女悍匪叉着腰,衝着孫毅用力耍潑:“你媽,老子的男人能泡妹子,一泡還倆呢,你能嗎?你肯定想看我和我老公鬧矛盾甚至離婚呢,可是你錯了,我這個當婆娘的開明着呢,我們家老公在外面能玩別的女人,說明我們家老公魅力足,不像你,只知道玩野雞!而且還打小報告,你說你一帶把的男人怎麼能打小報告呢?小人!”
祁寶寶說“小人”這兩個字的時候,是衝着孫毅吼出來的,驚心動魄。
“你……”好幾千塊的手機被女悍匪祁寶寶砸了不說,還被這麼數落,孫毅怒了,揚起巴掌就朝祁寶寶的臉頰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