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距離李大猛十步開外的週末已經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颶風。
帝都的早晨,晨暉明媚,溫暖如春。
然而,此時此刻,週末卻感覺到了凜冽的北風,那種風刀霜劍一般的壓迫令得週末渾身上下獵獵生風,似站在大浪滔天的船頭。
嘭!
一聲悶響,無形的拳頭砸向週末的面門。
剎那間,週末覺得自己的臉部肌肉都被李大猛的拳勁逼得變形。
在見到李大猛憑空消失、以快逾眼球的速度朝自己撲來的時候,週末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他急速倒退,速度同樣快逾眼球,肉眼幾乎看不到他的下半身。
感覺到李大猛的拳頭朝自己的臉部砸來的時候,週末早已經揮掌咯噔。
噼啪……
週末用的是雙掌,雙掌齊出,劈得空氣都發出爆鳴聲。
嘭!
又一聲悶響,週末的雙掌硬接住了李大猛的凌厲直拳。
“呔!”
感覺到自己的雙臂都快要被李大猛的一拳轟碎,週末本能地大吼一聲,體內蘊含的無匹暗勁全都一股腦的往雙掌灌注。
就在週末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要被李大猛的一拳擊得倒飛而起的時候,週末趕緊催動了北冥神功。
陡然,他掌心中的暗勁瞬間化爲一道流光,流光一轉,順着李大猛的拳頭,輕易鑽進了李大猛的體內。
“啊……”
李大猛驚呼一聲,現出身形的他趕緊縮手,間不容髮之際,他勉強又勉強地將手縮了回去,這才阻住了被週末吸掉暗勁的危險局面。
他速度奇快無比,輕易就倒退到了距離週末十步開外的地方。
大神棍與詩方圓見李大猛後退,本能地一躍而起,將李大猛護在身前,與此同時,又有十多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從暗中現出身形,這些人的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全都是李家豢養的暗勁高手,他們一出現就將週末圍了個水泄不通,虎視眈眈。
“北冥神功!是北冥神功!真的是北冥神功!”
穩住身形後,李大猛大駭,甚至連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時隔三代,我們李家的絕學又被後人施展出來了!”
接連兩次被李大猛打得倒飛砸在假山上,之後又硬接了李大猛的凌厲直拳,此時的週末,體力幾乎耗盡。他雙臂痠麻,似受了電擊一般,他身體僵硬,渾身疼痛,後背肋骨甚至都斷了一根。
面對着李家豢養的十多名暗勁強者,週末突然心生一種油盡燈枯的無力感。
“呵呵!”冷眼一掃將自己圍得如鐵桶一般的十多名暗勁高手,週末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週末可以感覺得到,將他團團圍住的十多名暗勁高手雖然比李大猛和大神棍要弱了幾分,但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他們一擁而上的話,週末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週末原以爲自己吸了秦大能的暗勁後,可以天下無敵,但現在看來,武無止境,想要天下無敵,還差得太遠了。
“老爺,這小子太邪乎了,殺了他吧?”護在李大猛面前的大神棍冷眼盯着週末,眼中盡是忌憚。
聽了大神棍的話,週末暗暗後退半步,雙拳用力捏緊,他打算好了,既然無法逃,那就只能拼命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週末暗暗後退半步,那十多名暗勁高手就踏前半步,他們有僧有俗,有道有儒,每個人的出身和傳承都不同,但是,行動一致,很顯然,他們不止一次聯手,潛移默化裡,配合非常有默契。
“放肆!”
此時,李大猛已經從驚駭中回過神來了,他聽了大神棍的話,再去看那十多名豢養的暗勁高手要對週末動手,當即一聲爆吼:“全都退下!”
“是!”
聽了李大猛的話,那十多名暗勁高手沒有片刻的停頓,齊聲點頭,然後全都化爲一道無形的氣勁消失無蹤。
“老爺……”大神棍顯然是不明白李大猛的用力,趕緊勸說,“這小子很危險,留着是禍害!”
“虎毒不食子!”李大猛說這話的時候,很隱晦地掃了週末一眼。
週末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大神棍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他急忙將頭深深地垂下,然後誠惶誠恐地說:“老爺,我有罪!”
“罷了罷了!”李大猛微微擺手,示意大神棍退下,轉而,他對週末說:“週末,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說‘虎毒不食子’?”
週末的眉頭皺得很深,他之前已經從女妖精李關緋那裡得知,能夠修煉北冥神功的,都是創出這套神功的祖先李摩的後人。
既然李大猛是李家的現任家主,是李摩的後人,那麼,週末自然也是,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李大猛的兒子,親生的兒子。
週末仔細地審視着李大猛,從上到下,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審視,他想要從李大猛身上找到和自己相似的地方,然而,無論週末怎麼看,都覺得自己長得不像李大猛,一點都不像。
而且,潛意識裡,週末也不認爲李大猛會是自己的生父,他始終堅信,自己的生父是周父,而他,更不是什麼李家的後人。
而這時候,女妖精李關緋和唐紫煙也出現了,兩女看到週末,尤其是唐紫煙,直接就跑到週末的面前,欣喜若狂地跟在週末的身後。
至於女妖精李關緋,她身穿一套白色的運動裝,站在距離週末二十步開外的一個亭子裡,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週末。
下意識地掃了李關緋一眼,週末悵然若失,脫口而出:“你想說我是你的兒子,對嗎?”
李大猛淡淡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週末的問題,而是擡腳主動迎向週末,這一刻,原本高大威猛的他似乎蒼老了不少,在他的身上,週末看到了周父的影子。
小時候,在週末的印象裡,周父總是早出晚歸的,他在一家瀕臨倒閉的工廠上班,每月領取十張不到的紅色軟妹幣。
但是,就是這十張不到的軟妹幣,令得週末從小到大沒有餓過肚子,沒有冷過身子。
周父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撐起了週末的童年。
那時候,週末爲了一包五毛錢的“香脆面”,可以早上六點起牀送周父出門,然後就坐在好幾家人共用的院子裡,雙手托腮,從早上一直等到夕陽西下,等到風塵僕僕的周父左手擰着一大塊豬肉、右手拿着一包“香脆面”回家。
每當那時候,週末就會撲到周父的懷裡,甜甜地喚一聲:“爸!”
然後,週末接過香脆面,一溜煙跑到院子裡的大樹下,與周小沫一起共享一包“香脆面”。
那真是令人懷念的童年。
每每想起,週末都會覺得心中溫熱,也正因爲這樣,更加堅定了他要努力賺錢的決心,不爲別的,就爲了有一天回到城中村的老家時,可以抱着一大箱一大箱的“香脆面”報答周父。
除了周父,週末從沒有想過再叫誰一聲“爸”,在週末的心裡,這個稱呼太過莊嚴、神聖,即便李大猛真的是他的生父,他也不會認可。
看着李大猛漸漸靠近自己,週末突然生出一種逃跑的衝動,他忍受不了李大猛用父親看兒子的眼神看自己,更忍受不了接下來李大猛會親暱地伸手摸自己。
“孩子,你終於還是回家了。”似乎是察覺到了週末的侷促不安,所以,在距離週末還有三五步的時候,李大猛停下了腳步。
“孩子,對不起,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義務,沒有看到你從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沒有看到你小學的時候考雙科一百分,沒有看到你一點點長高,長大……”
“你住口!”週末沉聲打斷了李大猛還沒有說完的話,他咬牙,脫口而出,“我的父親叫周吉祥,不是你!”
“周吉祥?”聽到這個名字,李大猛的心在狂跳,就連大神棍也都面露驚訝之色。
很顯然,不管是李大猛還是大神棍,對於“周吉祥”這個名字都不陌生。
“是的,我的爸爸叫周吉祥,康城人士,不是你李大猛!”週末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堅定表情。
“他不是你的父親!”本來很溫和的李大猛,在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變得躁動起來,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我纔是你的父親,你的親生父親。”
“你放屁。”週末回答,聲音比李大猛的還要大。
“你放肆!”李大猛咆哮,暴跳如雷,“你的生日是19xx年陰曆八月初八,你出生的時候,左腿膝蓋處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胎記。”
“你……”
聽了李大猛的話,週末驚訝了,驚訝得無以復加,因爲李大猛說的,全都是事實。
從小,週末的左膝蓋處就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胎記,而且還是紅色的,隨着年齡的增長,胎記越來越不明顯,到週末讀初中的時候,胎記已經完全消失。
知道週末左腿膝蓋處有胎記的,除了週末自己以及周父周母、周小沫之外,只有那位已經躺在墳包包裡的老爺子。
“你怎麼知道的?”週末大驚。
“我不僅知道你的左腿膝蓋處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胎記,我還知道,你的胸口處有一枚黑痣。”李大猛見週末表情大變,又說,“當時你出生的時候,你的媽媽還笑說你是‘胸懷大痣’。”
李大猛說着,又要擡腳迎向週末。
“你不要過來!”
週末害怕了,真害怕了,李大猛說他胸前有一枚黑痣,再次說中了,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試圖擺脫李大猛。
是的,週末的胸前有一枚黑痣,墳包包裡的老爺子還沒過世的時候,也曾說過週末是“胸懷大痣”,爲此,週末還有一個小名,就叫“周大志”。
“孩子,我是你的父親,你的親生父親啊!”
李大猛的情緒似乎已經失控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不顧一切地衝向週末,一把將週末摟抱在懷裡。
“孩子,我真的是你的生父,你的生母叫劉豔……”
週末已經呆住了,徹底呆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會有一個男人將他抱住,然後說他是他的生父。
“放開我!你放開我!”週末掙扎,用力掙扎,“我的生父是周吉祥,不是你李大猛!”
“孩子!你冷靜點!孩子!”李大猛緊緊地抱住週末,就是不鬆手。
“我……我……”週末語塞了,他的心在動搖。
也是在這時候,他意識到了危險,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