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國說話的同時,人已經出現在距離站在審訊室門口的高明月不遠處的地方,他身穿一套警服,因爲是早上,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的。
“喲,這不是明月律師事務所的高律師嘛?”李愛國先是和距離他最近的高明月打招呼,眉開目笑的那種,繼而,他看向審訊室中的週末和祁寶寶,面上的笑容逐漸被驚訝所取代,尤其是看到週末捂着頭蹲在地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時,他臉上的驚訝表情更盛,“祁總,周老闆,你們這是……”
“李局,這麼早就來上班了?”高明月作爲律師,平時免不了和李愛國這邊打交道,自然,她是認識李愛國的,而且關係還不錯,不過,和李愛國打招呼的時候,她依然保持了她一貫的作風,表情平淡,語氣不溫不火,古墓裡的小龍女形象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
另一邊,女悍匪祁寶寶乾笑着將手中的拖把放下,也對李愛國打招呼,說:“李局,這麼早就打擾您,實在抱歉得很。”
至於週末,依然蹲在地上,一個勁地說:“李局,吳隊和楊警官不分青紅皁白抓我到審訊室,而且還不問緣由就打我,你是咱們康城的父母官,你可得爲我做主啊……”
“頭兒……”吳康和小楊聽了週末的話,嚇得臉都綠了,天地良心,這兩人雖然抓了週末,雖然想打週末,可是他們沒有得逞啊,非但沒有得逞,還被週末暴打了一頓,兩人開口想要向李愛國解釋,但是,話剛出口就被高明月給搶了白。
“李局,吳隊和楊警官太過分了,我這次來,是要起訴這兩人的。”高明月說着,將手中的律師函遞向李愛國。
“這……”李愛國看到高明月手中的律師函,微微一愣,再度掃了一眼場中衆人,精明的他當然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他之所以這麼早就來上班,也正是因爲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不過,他打算裝傻充愣,頓了頓,他沉着臉問吳康,說,“小吳,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頭兒,昨晚在白塔隧道發生了一起特大的羣毆事件,柴刀盟十來個頭目毆打一羣身份清白的人被我們抓了。”吳康見李愛國指明瞭問自己話,當即“義正嚴詞”地說道,“今兒一早,周老大就來局子裡找我要人,我就順便找他了解情況,哪知道他非但不配合,還說什麼他的小弟是被冤枉的,要我立刻放人。”
“我就解釋說昨晚打羣架的事情影響太惡劣,牽扯到的人太多,我做不了主,得等李局來了才能決定。他當時就不樂意了,吼着要在辦公室裡打我,幸好小楊在場勸阻,要不然我當時就被周老大打了。”
“之後,我非但不生周老大的氣,還苦口婆心地勸說他要配合我們局裡調查,最終他答應下來,還說要到審訊室裡談,誰曾想,我和小楊剛和他進審訊室就被他毒打了一頓。”
“頭兒,你看我身上的傷口就知道了……”
“放你媽的臭屁!”一旁的女悍匪祁寶寶聽了吳康的話,一時之間沒忍住,怒罵道,“姓吳的,你吹牛不打草稿呢吧?我們家週末能不問緣由就打你?”
說着,女悍匪祁寶寶將目光投向李愛國:“李局,實話說了吧,我之所以把高律師帶到這裡,是因爲週末打電話向我求救,說吳隊要抓他蹲局子。”
李愛國掃了眼吳康和小楊,又掃了眼周末和祁寶寶,他眉頭微微一皺,正欲開口說話,高明月見狀,再度搶白。
“李局,律師函已經下了,到底事情的原委是怎樣的,我看還是在法庭上說吧!”說這話的同時,高明月也不管李愛國願不願意接律師函,直接將律師函放在門邊的桌子上。
“另外,我現在要以明月律師事務所的名義保釋寶寶保安公司的幾名員工。”
“保釋?”李愛國聽了高明月的話,淡淡一笑,如對老朋友開玩笑一般說,“高律師,你是否要起訴吳康和小楊這件事情是你的權利,我干涉不了,但是,你要以明月律師事務所的名義保釋昨晚被抓的那幾個人,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他們打架鬥毆已成定局,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如果你真要保釋了他們,就不怕牽扯到明月律師事務所的利益?”
“這是我們明月律師事務所的事情,就不勞煩李局操心了吧?”即使李愛國說話的時候是一臉的笑臉,但是,高明月回話的語氣始終保持着不溫不火、不疾不徐的語氣。
“那好吧!”李愛國無話可說,因爲高明月的行爲並沒有不妥之處。
“頭兒……阿偉他們……”吳康和小楊聽到李愛國點頭答應高明月,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兩人好不容易纔找到收拾週末的機會,這眼看着煮熟的鴨子就快飛走,他們能不急嗎?
“住口!”李局眉頭一挑,冷冷地瞪了吳康和小楊一眼,說,“立刻放人!另外,我等會再收拾你二人!”
“是……頭兒……”被李愛國這麼一頓臭罵,吳康和小楊立馬就焉了,兩人苦着臉對視一眼,忙去放人。
末了,李愛國又對週末、祁寶寶、高明月等人說:“各位,要不先去我辦公室坐會?”
“不了吧!”吳康一走,原本抱頭蹲在地上的週末立時就來了精神,他刻意用手扶着自己的後腰,由祁寶寶攙扶着站起來,然後一步步走出審訊室,“李局,你這件事做得真棒啊!”
“周老闆,你這話的意思是……”李愛國的麪皮在抖動,他和週末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說話,總給人一種打啞謎的感覺。
週末不是傻子,他當然看得出來剛纔李愛國處理事情的時候是站在週末的對立面的,也正是因爲這樣,週末纔會用反語的方式說李愛國做得“真棒”。
至於李愛國,他當然猜得到週末感覺到什麼了,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已經準備好要站在詩方圓那一邊。
經過昨天週末和詩方圓一起出現在他李愛國的辦公室裡,李愛國誤會週末和詩方圓是一個陣營的之後,他昨晚躺在牀上左思右想,中途的時候,他接到電話說柴刀盟的幾個骨幹在白塔隧道打羣架,精明的李愛國立馬想到某種可能,當時他就對手下人下了命令,說先把阿偉等人抓起來再說。
經過一夜的輾轉無眠,李愛國就下定決心要站在詩方圓這邊了。
畢竟,週末當初雖然有趙隆妃扶持,但是,現在趙隆妃已經走了,上臺的是詩方圓,而詩方圓和週末是敵對關係,自然,李愛國要站在詩方圓這邊。
“呵呵。”李愛國聽了週末綿裡藏針的話,並沒有解釋半句,只是淡淡一笑,然後說,“周老闆,最近不太平呢,你這纔要是能免災的話,我勸你好好在店子裡做生意,要不然捅了什麼簍子我可幫不了你的忙。”
“那我就要謝謝李局的提醒了。”聽了李愛國的話,週末不溫不火地回了一句。
既然陣營挑明瞭,兩方這麼站在一起也尷尬,乾脆,李愛國隨便找了個工作忙的理由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看着李愛國的背影距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局長辦公室的門口,週末那原本半點顏色也沒有的乾淨眼睛裡突然閃過一道冰冷。
果然,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是不能做朋友的,既然是這樣,這草也該一把火燒了,要不然容易藏滋生出毒蛇。
週末的腦子裡,閃過這麼一個“燒草”的念頭。
片刻的功夫,阿偉等人出來了,幾個大老爺們看到週末,一臉的激動,大傢伙本來想衝上去抱週末的,但看到祁寶寶也在,自然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老大,嫂子,我們出來了!”衆小弟就在警局裡對週末和祁寶寶彎腰鞠躬。
看到這一幕,高明月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她微微輕蹙的眉黛還是被週末捕捉到了。
對此,週末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假裝沒有注意到。
至於祁寶寶,則是很爺們地挽起高明月的胳膊,有些神經大條地說:“明月,你看看,我這個大姐大很威風吧?”
“唉!”高明月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聲,頓了頓,她用極其寵溺的語氣對祁寶寶說,“寶寶,你可真行,活生生把你的姐妹往火坑裡推。”
當即,兩女很親暱地朝警局外走去,週末和阿偉等則跟在後面。
“老大,那位冷豔美女是誰啊?”見高明月和祁寶寶關係親密,跟在週末身邊的阿偉忍不住小聲地問道。
“高明月!”週末皺着眉頭說。
“啥?高明月?”聽到這個名字,不僅阿偉,就連大偉、李天以及其他幾位在場的柴刀盟兄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他們都是知道高明月的大名的。
“老大,嫂子竟然和高律師關係這麼好,太爽了吧,這可是一尊能保平安的菩薩啊。”阿偉在一旁壓低了聲音激動地說。
不僅對柴刀盟,哪怕就是其他或大或小的企業,律師都是保平安的菩薩,有他們的存在,一個企業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也能應對很多和法律相關的糾紛。
“老大,高律師該不會也和你是……”李天賊眉鼠眼地在一旁小聲地說,說這話的時候,李天的眼睛始終盯着走在前面的高明月的倩影,那意思,是個男人都明白。
“別瞎說!”週末沒好氣地在李天的後腦勺上拍了一把,當然,也就是輕輕拍一下而已。
“哎呀!”李天故意痛呼出聲,引得其他幾個人鬨然大笑,這時候,大傢伙已經出了警局的正大門。
也不知道是週末阿偉等人在後面的悄悄話被前面的祁寶寶和高明月聽到了還是怎麼的,就在衆人大笑的時候,突然,祁寶寶和高明月同時轉身看向衆人。
祁寶寶的女悍匪性格在柴刀盟可以說是深入人心,她這麼突然轉身,立馬嚇得阿偉等人止住笑聲,甚至於連週末都暗暗吐了吐舌頭。
祁寶寶的目光落在週末身上的同一時間,高明月也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向週末。
被兩個女人這麼盯着看,週末只覺得心中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