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段復從浴室裡出來,我就走到門邊,用慧眼透過門板能夠看見走廊上每個住人的房間都站着兩個黑衣人,他們似乎整天的工作只有站着和聽從命令,在門前站的筆直,一句話也不說。
就在我想着如何出去的時候,對面的一個房間的門把手忽然緩緩轉動起來,而門旁的兩個黑衣人卻一點都沒有發覺,依然直視前方。
門被推開,露出一個小縫隙,那個美國小男孩就溜了出來,伸手往那黑衣人腿上紮了什麼,他們兩個就頭一昂,昏厥在地,而其他的黑衣人也跟着上來,那個小男孩卻擡頭衝我一笑,露出虎牙,然後就轉身竄進了房間。
我也一個轉身背靠着門板,那個小男孩居然能看見我,他剛纔的那個眼神是直直掃過來的,兩隻眼睛圓溜溜的盯着我,我可以確信他能看得見我,也許他也開了慧眼,但無論如何,這個小男孩也是得多加防範的。
我回到沙發上坐下,再次陷入了沉思,現在已經九點了,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今天晚上不能逃出去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幾天則更是折磨。
我在房間裡摸索着東西,然後就手機帶上,段復正好換好衣服剛從浴室裡出來,我就扯上他說道:“船工那裡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晚上十一點前我們要到甲板上去。”
段復點點頭,把頭髮擦的半乾就往門邊上走,等我透過門板再次看走廊時,那些黑衣人卻全都消失了,而對面住着那個小男孩的房間的門則是敞着的。
段覆上前摸出一根鐵絲,在鎖上面轉了幾圈,門就打開了,來不及誇他,我匆匆往那個敞開的房間裡看了一眼,就往走廊盡頭的樓梯跑去,因爲整個遊輪已經斷電的緣故,所以不止是房間,連走廊都是昏暗的,估計剩下的那些電也只能夠遊輪前行的了。
走廊裡盡頭響起我和段復的腳步聲,整個四樓安靜的很,我忽然停住,拿出手機撥出了那個卡片上的號碼。
剛纔那個小男孩出門時就已經解決了兩個黑衣人,那麼整個走廊的黑衣人消失的原因也只可能是他們三個了,現在我對於情況是不瞭解的,所以只得尋求合作。
說不定他們的目的和我們的有些共同點。
剛剛在出門時,我看見了他們住的那個房間裡,裡面橫七豎八的都是黑衣人。
等到電話撥通,我和段復也已經順着樓梯繞了幾圈,快要到大廳了,忽然,甲板上響起一陣槍聲,緊接着就是那個西裝男人的大喊:“把那三個人給我找出來!我倒要讓他們知道太歲頭上的土,動不得!見到了就立馬槍殺!”
我心一緊,連忙蹲下來,躲到大廳那個幕布後,段復則是站在大廳門邊,手裡握着一把剛從房間裡摸出來的匕首。
我透過門板望着甲板上的動靜,那些黑衣人都手持着槍,西裝男人更是拿着一個電話大吼着什麼。
看來那三個人是惹到他們了。
“哇哦,你還真的給我們打電話了,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電話那邊傳來的是一道粗獷的聲音,但又帶着些轉音,應該是那個泰國人妖。
我還沒做出什麼回答,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於泠,幕布後面有一個隔板,你推開就可以到達甲板下的運作間了。”
他的聲音很沙啞,看來除了泰國人妖,電話那邊還有別人。
我抿脣,伸手往牆上摸去,輕輕的敲着,果然聽見了一聲空蕩的迴音,我連忙起身向段復招手,等他過來時我們兩個就一起推開了那個隔板,進去時隨便拉上了幕布。
隔板裡面就是一個樓梯,往下走就到了運作間,電話那邊還沒有掛斷,又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到了運作間後,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們來處理,你們好好待着。”
我緊接着他的話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們配合的話,就要保證在十一前能夠讓我們到達甲板上。”
“哎呀,這些事我們都會處理好的,說不定十點之前就能把你們送到甲板上,你們呀,就好好待着吧,那特安全。”泰國人妖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我只好把手機收會兜裡,和段復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運作間就是一些管子和機械的東西,我對於這方面不太懂,也認不清哪些是比較關鍵的零件,段復忽然出聲道:“我們從這裡出去後,你想去哪裡?”
說完,他又加了一句:“除了回去。”
我動了動嘴脣然後笑道:“那我還是選擇先回去,畢竟我身上是有一條人命在的,半年的時間已經被我用了一個月了。”
他問這個問題的原因我也大概知道,畢竟青春期的少年都是比較喜歡自由的,特別是跟懷有好感的人一起。
他這番意思估計是還沒有放棄了,我卻已經無能爲力,陸沉的事情已經告訴了他,態度也很清晰了,可他就是這麼固執。
人們常說,外表冷漠的人常常是最固執的那個。
但是我說的也是實話,譚宥勝的情況說不定已經在惡化了,也有可能半年不到就會徹底死去,甚至入魔,老爸給我一個時間限制,但我知道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時間,半年,只是用來寬慰我的。
在這裡已經花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我再不趕去瓦拉高原找水靈芝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幾樣東西估計是更難找了。
段復望了我一眼然後就伸出手來,又停在半空中,最終還是放下了,他低着頭緩緩說道:“那你以後有什麼問題記得告訴我。”
我點點頭,然後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已經九點十分了,定下心我就千里傳音給老爸,他很快就回應道:“泠泠,又遇到什麼事了?”
我問了一下關於譚宥勝的情況,老爸說還好,我再問,他就一句話堵住了我:“你就好好的在外面找東西,其餘的事都有你老爸,你不相信你老爸嗎?”
我只好應了,又和老爸寒暄了一會兒就坐在一個管道上沉思,老爸他說他最近也恢復的很好,找到了一份挺輕鬆的工作,每天也有照顧譚宥勝的時間。
但實際上應該是每天忙着去給別人驅鬼,身體還沒有好透,忙完還要照顧譚宥勝,有時候說不定還會遭到惡鬼襲擊……
我聽的有些心酸,卻又振作起來,老爸這麼一個人守在譚宅裡還要照顧一個人,爲的就是等我拿到那些重要的物品回去,我怎能不努力。
忽然,甲板上傳來一陣劇烈的塌陷聲,緊接着運作間前方就竄出火來,整個運作間都被照亮,我連忙站起來和段復就準備往回跑,身後傳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我甚至能感受到熱量在靠近。
就在我們兩個走上樓梯準備回到大廳時,手機忽然響起,屏幕上顯示的是那三個人的號碼。
接通後,我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那個粗獷的男人的聲音:“說了讓你們不要亂動,甲板上面現在很危險,你們最好還是在下面待着。”
我眯起眼就說道:“運作間已經爆炸了,這遊輪也快沉了,既然你們是主動找上我們的,就要給我們一個信任的理由。”
“哎呀!你管這麼多幹什麼!說明白了吧,現在甲板上正在開戰呢!等我弄死那個傢伙再給你解釋,遊輪是不會沉的,炸點我們都分析好了。”泰國人妖似乎搶過了電話,那個粗獷的男人的聲音還在囔囔着什麼,但下一秒電話就被掛掉了。
我望着段復,問道:“你說我們應不應該信任他們?”
畢竟這事關我們兩個能否離開這裡,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主的。
段復卻點頭說道:“他們說的倒是沒錯,雖然運作間已經發生了爆炸,但是甲板上的槍聲更加響亮。”
我們兩個又再次回到運作間旁坐下,那些管道還在燃着,但是已經是星星之火,稀少的飄着。
甲板上的動靜很大,也不知道坐了#多少,我的腿有點麻,直到整個甲板都破了一個大洞露出光亮時,那上面才跳下來那個泰國人妖,他徑直扯起段復就往那個洞下面走,手往上一伸就被拉了上去,我也緊跟其後,段復正好剛上去就順手也拉着我上去了。
海風吹的很猛,黑夜裹着風浪一波波的襲來,我裹緊了衣服卻還是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冷,海上不遠處閃爍着斑斕燈光,是繁華固有的顏色。
那個泰國人妖捋了捋假髮,然後就伸手抱住段複道:“小正太,我就喜歡小正太,要不要跟姐姐試一試?”
段復只是瞥了他一眼,一旁的非洲黑人和那個美國小男孩也站在一旁,我在甲板上看來看去還是沒有看見其他的人影,只看到整個遊輪都變得一片狼藉,槍和爆炸的創傷隨處可見。
“那個拍賣會的主辦方呢?”我搓了搓胳膊問道。
非洲黑人露出白色的牙齒說道:“他已經被我們推進海里了,我們早就看這羣人不爽了,今天也只是想找個機會能夠解決他們,不過你們也幫了我們幾個不少忙。”
我不解的皺起眉問道:“我記得我和段復倒是沒有做出什麼能夠幫你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