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得知,原來我只是一個撿來的孤兒,因爲眼通陰陽而被排斥。老爸怕我出什麼事,便*回來,趁着年紀小,封印了那雙特殊的眼睛,順帶連幼時的記憶也封印了。
那個小謝也終於回來,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個所謂的小謝名叫謝柳雲,其實是老爸的徒弟,只是天賦不夠好,不能夠達到老爸的水平。
當然了,這話是老爸自己說的,其中有幾分水分是用來吹捧自己的有待考證。
我看着這中年人外貌的小謝正畢恭畢敬地站在老爸面前,老爸竟然也神奇地端起了架子,看起來還真有模有樣。
小謝聽完老爸講話,對着我微微一笑,道:“小泠,我給你解開契約。”
我點點頭,看着這位謝叔叔伸出手放在了我的鎖骨上。觸手並不如陸沉的手那般冰涼,溫熱的手指讓我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勾起我深惡痛絕的回憶。
我緊閉雙眼,做好準備接受那種剜肉削骨般的疼痛,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從謝柳雲的手上傳來的溫度非常溫暖平和,不僅不疼,還十分平和,連帶着心情都舒暢了幾分。
謝柳雲皺着眉,感受片刻,才放下手,說:“師傅,這個契約太複雜,可能要一些時間才能完全解開。”
老爸點點頭,道:“謝叔叔在符法這方面是個高手,有他在,你不必擔心。”
我點頭道:“好。謝叔叔辛苦了。”
在醫院沒幾天,我就出院了。
回到學校裡,滿臉稚氣的學生穿着T恤牛仔褲,揹着雙肩包,三三兩兩地大笑而過,道路兩旁的香樟樹搖曳着樹冠,發出沙拉拉的聲音。陽光靜悄悄地灑在校園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靜謐安詳,彷彿我從未離開過這平靜的校園一般。
可我看着這一切,卻只覺得恍如隔世,一切都像是霧裡看花,不甚真切。
楚瑜看到我平安回來以後高興極了,當即就請我吃了頓飯,興沖沖地拉着幾個室友一起,一頓火鍋將我拉回了現實。
對,這纔是我的生活。
熱辣辣的火鍋,溫馨的小日子,考慮掛科和逃課……我看着幾個咋咋呼呼搶肉片的姑娘,忍不住彎了彎脣角。
楚瑜用手肘戳戳我,悄悄說:“泠泠,歡迎回來。”
我鼻頭一酸,看了她一眼,用力地點頭。
然而我清楚明白地知道,已經不可能回來了。從那天跟上老爸的腳步,我的生活軌跡就已經產生了不可逆轉的偏移。
這一次回來,我是辦休學手續的。
半年,一年?我不知道。
楚瑜和室友們來火車站送我的時候,楚瑜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最終一咬牙,拉住我道:“你還會回來嗎?”
我笑着說:“當然。”
楚瑜緊縮着眉頭,一雙迷倒了千萬男生的眼睛緊緊盯着我:“我知道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你是不是要去做很危險的事情了?你……泠泠,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低下頭,微微一笑:“比上一次,也未必更危險。上一次我回來了,這一次也一定會的。別擔心,我會回來的。”
楚瑜這才漸漸鬆開手。我順着人潮人海涌入車廂裡,坐在座位上,隔着玻璃看着幾個女孩兒。她們的容貌依然稚嫩,但她們卻毫無疑問是真誠的。
這樣的生活纔是我該過的,我再一次想。
我再也不要將性命放到別人的手中,那樣受制於人,已經夠了。現在,我要握緊自己的命運,讓什麼鬼魂,什麼陸沉,通通都去死吧。
手機響起急促的鈴聲,命運交響曲的鋼琴音彷彿踏着命運的鼓點而來,讓人無法抗拒。
我心頭一顫,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老爸聲音低沉而嚴肅:“泠泠,有一件事得告訴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冷笑道:“這麼久以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夠糟糕了,再糟糕又能糟到哪裡去?”
“……”老爸深吸一口氣道,“剛剛冥界的人來,告訴我陸沉闖入地府,拿了生死薄。那上面寫着,甘婉卒於正德二年,轉世於二十一世紀,取名於泠。”
我的手狠狠一抖,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一會兒想要仰天大笑,一會兒想要破口大罵。
老爸接着說:“他現在已經去找你了,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