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絕對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怨不得江木蘭要跑了,換她也逃!
“月滿了,快點火!”不知誰喊了一聲,夕瑤赫然擡眸,今日是十五圓月之日,真的是命數已定,在劫難逃!
“等等,我還有一個心願……”
嗖!夕瑤欲說什麼,一隻箭從耳邊飛過,射死了點火侍衛!接着又是一箭飛來!
“林中有人,弓箭手跟我來!”
頓時,一行弓箭手向林中射箭!
“完顏烈,不要……”藏在林中的美菱剛欲抓住完顏烈,他已跑出潛伏地,向火場衝去!
是誰射的箭?耶律美菱詫異瞧去,身邊又有一個人飛出去!
握緊雙拳,低身躲在夜幕叢林看向對面的火光!完顏烈和烈拙太沖動!完顏宗弼帶着上千兵馬,還有十個鐵浮屠精銳護衛,如何救夕瑤?一人難當萬夫之力啊?
碰碰!
刀刀相碰,火光四濺,完顏宗弼和完顏烈怒目相對,手中兵器相抵在胸口!
“四哥!”完顏烈沉聲叫了一句。
“看看你身後!”
轉眸,烈拙被五個身穿盔甲死士用大刀抵着脖頸!
“放了夕瑤和烈拙!我任憑四哥發落!”完顏烈落了武器,冷聲道。
“烈……”夕瑤悶聲叫了一句。完顏烈充血的綠眸深望了他一眼!
“兩日前,我就知道你們潛伏在對面的樹林中!阿烈,我來汜水關只有一個目的,召回我的女人!她若不出現,你的女人只有一死!”完顏宗弼凌厲的目光閃出兩抹勢在必得的架勢!
完顏烈鼓動雙頰,牙關咬緊,他了解完顏宗弼,他要的人和東西一定要得到!否則,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你的燕雲十八騎呢?”完顏宗弼冷眸瞟着他。
“你是十八騎的師父,即便來了,他們也不會動手!”
完顏宗弼沒有答話,轉眸冷聲道,“我放你和烈拙走!”
“請四哥放了烈拙,我留下!”完顏烈走向火場,死士和護衛噼裡啪啦抽刀拉弓對向他!
完顏宗弼眯眼,夕瑤瞪大眼眸,“完顏烈,你走開!”
他怎麼如此笨,救不了她也就算了,還自投羅網!
不過,他就是一個認死理的人!
“你真的要和她一起死?”完顏宗弼譏諷的聲音揚起。
“倘若現在四哥深愛的女人被人威脅,四哥會如何選擇?”完顏烈踏上階梯,踩過草枝,一個傾身,擁住綁在樹幹上的夕瑤!
“烈,別傻了,你……”
“噓!”他抱着她,點住她心疼的眼神,四周弓箭手對着他們!
他們若動一下,必是萬箭穿心!
“點火!”道士手中的火把落下,頓時草枝燃起,火苗從四周漸漸向中心蔓延!
外圈的人急紅了眼,“怎麼辦,怎麼辦?”
拉朵急着扯動耶律美菱的衣袖!
“別亂動!”弓箭手對着她們,這個西夏女子還一個勁頭的亂喊!
“你怕死,就不要來!”拉朵鼓足了腮幫,咬脣急迫瞪着旁邊小心翼翼的女子!
“來了!”耶律美菱突地眼前一亮!但見,瞠亮月盤照耀下,一抹如螢火蟲之光的大燈籠映入眼眸,之後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砰!
大燈籠做的像個風箏,下面細絲線抓着上面的燈籠,中間纏着兩塊木板,幸虧兩座山離的不遠,否則飛下來燈籠早就被氣壓擠破了!
能從天空中如小鳥版赫然飛來的沒有別人!完顏宗弼愕然瞪大眼眸,猛地躍起身,輕步飛起!
“你沒事吧?”燈籠下面掛着兩個人,渣燦繞開女子身上的蠶絲線,單手扶着虛弱的人兒。
“江木蘭!渣燦!”冷冽的聲音如獸哮!
江木蘭捂着疼痛的胸口,擡眸,蒼白的臉,乾裂的脣,黃黑的眼!
“木蘭……”渣燦扶着連喘氣都困難的江木蘭,擔心不已。但見完顏宗弼要爆發了,還是不捨得鬆手!
江木蘭搖頭,撩眉看向火場中打成一片,心中立刻釋然,還好,她回來的及時,夕瑤沒有被焚燒!
“拾兒!”她怎麼了?怎麼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而且那神態好似臨死般的樣子……
“別過來!”江木蘭用盡力氣喊!空洞的眼神瞪着完顏宗弼,“你……怎麼可以殺那麼多人?”
她在夢裡就見到他殺人的模樣,從上京一直殺到汜水關!
“你不出現,我只能用這種法子!”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把推開渣燦,強硬抱住日思夜想的女人!
該死!她渾身沒有一絲溫度!冷到了極致!
“她怎麼了?”他回眸兇狠害怕的目光瞪着渣燦!
渣燦低眉不語。
完顏宗弼解開衣服,猛地把江木蘭按在身上,“你回來了,誰都無法把你帶走!誰敢我殺誰!”
“我恨你!”江木蘭柔弱低沉的聲音傳來,無力地靠在她胸口。
她本來可以回去,是他硬生生的把她拽回來!這次,她再也回不去了!
他低眸,緊緊的擁着她,仿若要把她嵌入體內,生怕她再次逃開,脣角蠕動,“是你讓我愛上你,所以你逃,我追,你愛,我愛,你恨,我殺!直到鮮血流乾,你也只能是我的!”
江木蘭無聲的落淚,這是世間上最殘忍的愛情!她快窒息了!完顏宗弼,爲何如此待我?
“放了他們……”虛弱空洞的眼神看向對面的火場。
完顏宗弼眼神示意身後的親衛!
完顏烈抱着夕瑤先一步逃出火場,耶律美菱和拉朵打開了人羣救出烈拙!
弓箭手沒有完顏宗弼的下令不會動手!
完顏宗弼抱起江木蘭,渣燦緊隨!
“滾!”完顏宗弼猛地回頭,“我說過,你再糾纏我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條!”
渣燦看着完顏宗弼懷中的女人不停地對他搖頭。
“走吧,快走!”
“不可能!”他要看着她好起來,否則他不會離開!完顏宗弼不是大夫,根本治不了她,她這樣回去必死無疑!
“找死!”完顏宗弼突地放下木蘭,抽刀回身一揚!
跐溜!
一條左臂飛了出去,江木蘭瞪直了眼眸,怵然,心臟頓時停止跳動!
渣燦撲通一下雙膝軟解,左右身體失衡,痛楚慢了半拍,才如噩耗貫穿全身!
“哥!”夕瑤他們還躲在暗處看着這裡,拉朵渾然一冷!耶律美菱忙堵住她的嘴,完顏烈則封住夕瑤的大眼!
“唔!”吧嗒,一顆顆如珍珠的淚石滾落下來,拉朵握着雙拳痛哭糾結。
完顏宗弼似乎有些意外,他爲何不躲?渣燦的警惕防人之力在江木蘭之上?盯着他執拗咬牙的模樣,頓時明瞭!
“啊!”江木蘭猛然推開完顏宗弼,撲在渣燦腳下,雙手舉起,黑眸鍍了一層暗紅,是血!無力言語,痛不欲生!
雙手顫抖在他眼前,死死的盯着他的左臂!
在她生命裡,渣燦如兄如父,已刻入心中,是肉體裡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如她的左臂!她曾經對他這樣說!
“一條左臂換一年時間!”他看着江木蘭將欲暈的模樣,對完顏宗弼道。
完顏宗弼擡手,被江木蘭躲開,低狠的聲音傳來,“今生今世,我不會原諒!完顏宗弼,你奪走他的左臂,猶如奪走我的左臂!”
手落在半空,僵直了身子,完顏宗弼腮幫凝注,只冷聲道,“好,一年,再讓你陪她一年!”
條件談好,痛徹心扉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來,頃刻,木蘭這才如夢驚醒,從渣燦懷中取出藥瓶,撒在他身,止血一瞬,渣燦昏然倒地!
那是如何的痛,只有江木蘭知道……
那是如何的恨,也只有她知道……
大夫爲夕瑤把了脈,笑着恭賀,“恭喜王爺,小王妃懷孕了!”
懷孕?夕瑤瞪大眼眸,靠在完顏烈的胸口,轉眸。完顏烈怔了怔,突地抱起她,狂烈地在地上打轉,如陀螺旋風。
“懷個孕,有什麼了不起!”一旁的女子靠在窗前,雙手橫胸,不滿地無害。
“烈,暈了……”夕瑤拍着完顏烈的肩膀。旁邊還有人,他高興過頭了吧。
完
顏烈猛然止住,攬住她的腰身,一手撫上她平平小腹,眼睛紅紅的。
“烈……”他激動如此?
夕瑤仰首在他臉上輕碰了一下,“我承諾過的!說話算數,你呢?”
“……”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夕瑤,恭喜你。”一直坐在木椅上的耶律美菱起身,握住夕瑤的手。
“這……”
“送給未來寶貝。”一個精緻的銀鎖,上面是龍,下面是鳳,龍鳳鎖?
“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夕瑤推卻。
“有紀念才貴重,我怕這孩子將來不認得我!”耶律美菱笑瞠,看着完顏烈道,“告辭!”
耶律美菱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夕瑤竟覺那背影越發孤單淒冷。
“怎麼?”完顏烈立在她背後一同看向門口。夕瑤握着龍鳳鎖,搖頭。轉眸,拉朵沉聲道,“我想去看渣燦!”
太子府不是誰都能進的。
完顏烈點頭,心中也在計量一件事,“他們也該離開了。”
還未轉身,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皇上御筆,着完顏宗季爲驍騎部大將軍,烈拙爲左副將,明日啓程,攻打豫州,不得延誤!”
一道聖御從頭頂傳來,完顏烈單膝跪地,遲疑不接。
“王爺?”旨差輕換了一聲完顏烈。
完顏烈擡眸接下,“誰是領將?”
“屬下不知,明日王爺去了不就曉得了。”
烈拙站在完顏烈身後,憂慮道,“突然任命,着實蹊蹺,四太子還未復位,這大元帥會是誰?”
回京的路上,他們已做好打算,一同辭官,遠走長白山,永不回京!
完顏烈綠眸深陷,思緒無法集中。自從接到旨意,夕瑤待在屋子,一直不肯見他。
“我們真的可以去過我們自己想要的生活?”
“當然,長白山下蓋座草屋,你繡花,我放牧,山水鄉間,牛羊爲伴。”
“沒有戰爭,沒有殺戮?”
“只有你我!”
“拉鉤!”
“傻瓜!”完顏烈募得動了動脣角,眼前是夕瑤伸手的模樣。烈拙見他神色不定,正欲開口,門口突地闖入一人。
“皇妃不見了!”阿措看向烈拙,背後揹着弓箭,臉色有些蒼白疲憊,頭髮凌亂,手臂綁着繃布!
烈拙不解。蘇佳即將臨盆,怎會離開皇宮。即便她想逃走,皇宮守衛森嚴,怎容得她平白不見。
阿措續道,“此刻,完顏撣正四處搜查皇宮,相信天亮便要搜遍上京。想來,他們剛發現皇妃不見。”
“我抓了一個皇妃寢宮的內侍,他說皇上經常罰皇妃面壁,有時還動手!”阿措自是把話說得輕了些,侍衛說得是毒打!
“何爲動手?”烈拙猛地提起阿措的衣領,眼神驚怒。
“……”阿措無聲。一陣風穿過身體,烈拙消失在夜幕中……
已是深夜,夕瑤整理好衣服,紮成一小包袱,男人坐在她對面沉思許久。
“捨不得我?”完顏烈突地從身後擁住她。
夕瑤淡淡掰開他的手,“記着,你欠我一個解釋,欠我一條命!”
“所以?”
“我不想爲你收屍!”
完顏烈莞爾一笑,頭有湊在她肩膀,“三日後,收拾好東西,動身朝東走,一直走……”
夕瑤猛然轉身,“不要我了?”
他攬住她的腰身,低笑,“我答應過的事,從不食言。”
“讓我一個人待在長白山?”她學着他的口氣。
“不是一個人!”他伸手撫摸着她的小腹。
“完顏烈,你是膽小鬼!”他在害怕,皇命難爲?身不由己?她不要他沾任何人的血。
“只要你安全,我是什麼都無所謂!”他抱緊她,很緊很緊。
“是小狗也可以?”
“……”
“吻我!”夕瑤揚起小臉,細緻的眉毛,清澈的水眸,緋紅的臉蛋,櫻桃的脣瓣。大眼一閃一閃的亮光睨着他。
“唔……”完顏烈低頭狂熱的吸住她的脣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