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陽長公主府?”
“南市?”
“前將軍焦舍?”
“兵部備案……”
“吳凡啥意思?”
手下探子的一次次稟告,令李建成琢磨的不輕。
李建成一邊嘀咕,一邊走動,好似只無頭蒼蠅,亂嗡嗡的不行不行的。
李元吉煩躁的出言:“大兄,你能不能別老來回轉?弄得我頭都暈啦!”
李建成充耳未聞,兩條眉毛皺在一處,眉心彷彿凝聚不化的山峰。
李元吉火氣漸大,哼道:“區區一個吳凡!想個辦法殺了不就得了?用得着跟他費這麼大的勁兒?”
李建成猛的駐足,側首看向李元吉,怔怔道:“你剛纔說啥?”
李建成的表情有點兒魔怔可怕,李元吉一時心虛,小聲的重複:“區區一個吳凡,用得着跟他……”
李建成搖頭:“不對!中間那句!”
李元吉試探道:“想個辦法殺了不就得了……?”
“啪!”
李建成一拍巴掌,神采飛揚。
李建成綻放笑容,呵呵道:“四弟端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殺了不就得了?”
李元吉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齜牙咧嘴好半天。
吳凡不簡單,李元吉清楚、李建成更清楚。
曦月長公主駙馬、靠山王弟子兼女婿、吳國公後人、冠軍侯、嫖姚將軍……
或許吳凡的身份比起他們李家兄弟所在的七宗五姓,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但也稱得上一句顯赫無比。
尤其吳凡與天子楊武的關係,大家多少聽過些風聲兒。
再加上吳凡本身的能力、實力等等。
李元吉曉得李建成對吳凡忌憚不已。一直主張使用懷柔的手段解決吳凡和家族的紛爭。
眼下李建成突地說幹掉吳凡,李元吉反倒不大明白怎個意思。
李建成自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雙眸子裡盡是懾人的光彩。
李元吉不免問道:“大兄,吳凡那廝武藝高強,你不會想放……放那個怪物……”
“住口!”
李建成面色一變,賁怒斥斷李元吉的話。
深吸口氣,李建成道:“怪物怪物的作甚!他是我們一奶同胞的兄弟!”
李元吉理虧,低頭不吱聲了。
稍加緩和,李建成言道:“對付吳守正,不能動用我們自家力量,容易招惹麻煩。”
李元吉託着下巴。道:“那咋辦?”
李建成篤定的給出四個字兒:“借刀殺人!”
李元吉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借誰的刀?”
李建成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攤開一隻手,狠狠握成拳頭:“羌人!”
稍頓。
不等李元吉出聲兒,李建成已說道:“羌人猖獗,最近動亂連連,早成爲帝國的心頭大患。新皇登基,急需立威,對外戰爭不可避免。羌人自首當其衝……吳凡在天子的支持下,大肆練兵,幹什麼?肯定要出征!你想啊!咱們隴西李氏地處西涼,距離羌族活動的範圍有多遠?嗯?等他吳凡進入到我們的主場……嘿嘿!”
李建成舔舔乾裂的嘴脣兒。果斷的說道:“你不要亂走啦!和我一起確定此事,然後發動家族力量,破壞吳凡的練兵。逼迫他倉促上陣……”
李元吉興奮起來,讚道:“大兄好計謀!”
……
……
“明公?”
蘭馨兒發愣。
吳凡離開兵部。折道來到花月樓。
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吳凡開腔:“給我找筆墨紙硯。”
蘭馨兒不敢怠慢。連忙命人送上。
吳凡研墨揮毫,寫了一連串兒東西。
揉揉眉心,吳凡道:“我記得安家父子名下,有個不小的馬行?”
蘭馨兒點頭道:“是!”
蘭馨兒補充說道:“那家馬行我剛着手,還沒捏合好。”
吳凡凝視蘭馨兒,道:“想辦法販來三千,不!起碼五千匹健馬!能上戰場的那種!”
蘭馨兒道:“喏!”
有些爲難,蘭馨兒道:“時間上……”
吳凡道:“一個月內吧!實在不成,花銀子從其他馬行收。”
將手上寫的單子遞給蘭馨兒,吳凡嘆息道:“我練的是私兵,帝國僅負責提供一部分的兵甲,其餘的一概不管,都得自己花錢啊!”
鞍韉、馬鞭、嚼頭……
蘭馨兒掃上一眼,咋舌不已。
吳凡明白蘭馨兒的難處,道:“花月樓的收成若不夠開銷,去找範先生或長公主,從府上支出。”
蘭馨兒哪敢不從?
吳凡敲敲腦門兒,問道:“胡端齋呢?”
蘭馨兒沉吟一下,話中帶氣兒的說道:“做龜/公,做上癮啦!”
吳凡:“……”,日!兌換丫出來,不是幹這個的!
蘭馨兒懂事兒,直接將胡餘德喚到跟前兒。
胡餘德扣着一頂軟腳襆帽,身上穿得一件對襟短袍,屁顛顛兒的進門,人沒看清楚,先言道:“這位爺,小店花月樓……”
“咳咳!”
吳凡眼睛翻的看不到黑眼珠兒,重重咳嗽兩聲,打斷大話癆的嘮叨。
胡餘德一擡頭兒,見是吳凡,反說得更高興:“主公?您怎麼來啦!您最近還好不啦?看您滿面風塵的,是不是累了呀?要不要樓裡的姑娘們給您捏捏肩膀?對了對了!新來一個可人兒,長得可俊了,身條相當好。您不瞧瞧麼?”
吳凡:“……”,你特麼拉/皮/條。居然敢拉到我身上!
吳某人怒道:“噤聲!”
胡餘德明智的齜牙傻笑。
吳凡又是無奈、又是心煩的說道:“我讓你進花月樓,不是讓你……”。吳凡儼然說不出話,好半天,道:“孃的!蘭馨兒!明個兒你把他送到當陽長公主那裡!”
指着胡餘德的鼻子,吳凡道:“你去給我做墨錠!明白嗎?”
胡端齋剛想張口。
吳某人立刻道:“閉嘴!做不好,我割了你的舌兒!”
悶哼一聲,吳凡拂袖而去。
胡餘德側首看向蘭馨兒,道:“大掌櫃的?剛纔有人問你賣不賣……噗……”
蘭馨兒冷冷的收回甩在胡餘德臉上的巴掌。
……
……
“冠軍侯?”
“他來做什麼?”
慵懶的躺在雲牀上的獻王楊業,聽到侍衛稟報,驚訝的坐起身。
表情數度變化。楊業終究不能避而不見。
親自迎接吳凡入王府,楊業相當感激的樣子,道:“承蒙侯爺美言,陛下寬恕了夢淇的冒失。”
獻王說得乃他之前請吳凡辦的事兒,關於楊夢淇欲爲義父三皇子楚王楊珏斂屍。
吳凡其實不過順水推舟,賺個人情罷。
吳凡連連擺手,笑道:“歸根結底,還得說陛下寬仁!”
略一停頓。
吳凡嚴肅不少,道:“時間不早。臨近黃昏,我呢!不說虛的,開門見山吧!”
楊業心中暗道“果然”,面上聲色不露。笑容依舊。
吳凡嘴上說“開門見山”,卻沒頭沒腦的來上一句:“殿下喝的也是炒茶嘛!”
楊業招待吳凡的茶,的確爲炒茶、清茶。
楊業不懂吳凡何意。露出探尋的意味。
吳凡近一步的說道:“殿下曉得炒茶能賺多少銀子麼?”
楊業搖頭,裝傻充愣道:“這我哪知道呀!”
吳凡慢悠悠的說道:“茶湯生意現在讓炒茶擠兌的喘不過氣兒。我敢放言,再有半年時間。炒茶將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取代茶湯!殿下說不知炒茶能賺多少,那殿下不妨參照一下茶湯!”
楊業嗤嗤一笑,儀態優雅的倒靠在椅子上,軟糯糯的言道:“侯爺想說什麼?”
【死人妖!】
【老屁股!】
吳某人腹誹不輕。
吳凡強忍住心中不適,說道:“炒茶不同茶湯,雖然有人已經開始偷偷摸摸的私下研發、乃至買通炒茶的方子自己做炒茶賣,但有少府寺的名頭在,註定這個生意是帝國、是當陽長公主拿大頭!我來找殿下,無非舊事重提,問問殿下有無興趣兒合作,做另外一樣生意。”
楊業眼珠兒一轉,指指自己家裡的擺設,唏噓道:“我這麼窮,哪裡有本錢吶!”
楊業從不相信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何況掉的是金餡餅,他覺得吳凡定有陰謀。
楊業猜不透吳凡的心思,且礙於吳凡的身份與欠吳凡的人情,唯有進行委婉拒絕。
吳凡早有料到,所以他直接道:“本錢不是問題,我需要的是殿下的參與!”
楊業抱着茶碗不吭聲兒。
吳凡不急不惱,說道:“索性全盤和給殿下!我要做的生意,本質上與炒茶差不多,一旦進行推廣,可以取代舊的存在,加以壟斷……紙張!我得到的配方,能夠做出遠勝當今的紙張!成本上,一樣會比當今的紙張節省。換而言之,它能夠如炒茶取代茶湯一樣,取代舊紙。”
楊業“哦”一下。
吳凡:“……”,哦尼瑪個蛋啊哦!
楊業擺明了不見兔子不撒鷹。
吳凡微微蹙眉,說道:“我看中的乃殿下在士林中的影響!如果有殿下的加入,新紙的推廣會容易得多。”
楊業的重重顧慮,明顯去掉不少。
吳凡看出楊業的意動,趁熱打鐵,道:“新紙的生意,仍掛名少府寺。少府寺保護渠道,分四成。我出技術,分兩成。當陽長公主出資,分三成。殿下只需請一些名流雅士喝喝酒、寫寫詩詞歌賦,便可得一成,難道有比這更輕鬆賺銀子的活計嗎?”
楊業舔舔嘴脣兒,並不急於回答。
吳凡站起身,言道:“殿下考慮考慮吧!假若殿下不願,我便宜其他人一樣便宜……”
“唉!”
長嘆一聲,吳凡似乎有點兒惆悵的向外。
腳步略挺,背對楊業,吳凡道:“先皇臨終前,說這些年待你過於刻薄……希望我能像對當陽長公主一樣,好歹幫襯幫襯你。言盡於此,告辭!”
很明顯。
吳某人又扯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