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該強硬的時候沒有半分緩和的餘地,在該收買人心爲自己賣命的時候不會絲毫吝嗇。將關於人心人性的掌控玩弄於鼓掌之中算是做到了極致。
海州的老百姓們得罪不起,但是這羣暗道上討生活的人卻是很好收拾。
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法相反最爲行之有效,跟惡人去講道理,不如用磚頭感化你。爲此曾銳深有體會,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但是對於普通老百姓們也不能太過於和善,這是人的劣根性決定的。若是你太過於好說話,會讓那些拿到了好處的不心懷感激反倒覺得你軟弱可欺。
面對普通百姓可不能血腥鎮壓,即便他們小錯不斷讓你厭煩,可偏偏又大事不犯讓你不能自行對他們審判。
爲此康璨傑使用的計策同樣很有效,殺雞儆猴兇名在外。
我康家殺起人來毫不手軟,無論你是爲害一方的江湖大哥,還是名聲在外的辣手屠夫,收拾起來,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了。
而老百姓們絕大多數還是很老實的,尤其是在身邊人們口耳相傳的故事傳說籠罩下。都知道這康璨傑上位的過程不光彩,荊棘的道路上佈滿了他人的殘軀,再去主動與他爲敵,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在康璨傑縝密的計算之下,海州也一步一步被他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曾銳最初時要小老鼠去調查康璨傑的資料,其實意圖十分明確。
曾銳並不是一名君子,而作爲真小人眥睚必報也沒什麼難以啓齒的。
我在海州,在康璨傑的地盤上吃了虧,行,我忍住不啃聲,好漢不吃眼前虧。
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決定咬咬牙退一步算了。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我在江湖上走一遭憑什麼就得給別人捧臭腳,同樣是一州之地的地下王, 憑什麼我就得給那康璨傑踩在腳下。
雖然說目前罪州無論是從地域上還是從發展程度人文環境等各方面都不如海州,但這並不妨礙曾銳將這件事記在心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曾銳是信一大半的。不過他並不想等十年,現在之所以還不出手是因爲還沒到時候,等血色能有實力幹掉遠在海州的康家時,曾銳簡直連一天也不想多等。
鑑於查看了康家的資料,曾銳便準備將這近段時間壓在自己心上的大石頭給往旁邊稍稍的放一放了。
既然短時間內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就不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浪費過多的時間和精力,更重要的是將有限的精力用到真正有助於血色崛起的事情上去。
而就在這時,一則足以震驚整個華夏大陸的消息如颶風般自北地傳出,以日行千里的速度向着整片大陸四散而去。
太陽王朝的老皇帝駕崩了,而接位者並不是之前早已經立好的東宮太子,而是老皇帝的弟弟————秦天。
不過自老皇帝駕崩到秦天接位這中間並沒有出現任何的阻礙,秦天登基就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理當如此,整個朝野上下沒有提出任何一丁點的異議。
且消息封鎖的十分嚴密,若不是秦天邀各路諸侯王來朝參加慶典,出了點意外恐怕這各地官兵百姓還得被瞞在鼓裡。
而出的這點意外說起來也十分有意思,對於北地皇宮裡那位爺,各路諸侯王早就已經是聽調不聽宣了。若是心情好的時候,面對他下的指令興許還會笑呵呵的執行一二,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恐怕連傳達都不會傳達了。
可即便是這樣的情況,表面上大家的關係還是得過得去才行,畢竟皇宮裡那位爺佔據了大義,在這個年代名分還是很重要的,從很大的程度上來講北地的名分就差不多能算得上是民心所向了,即便是膘肥馬壯的各路諸侯王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那每逢皇宮之內舉行慶典,皇宮裡那位爺自然會廣邀各路諸侯王離開分封地來皇宮大內共賞。可這諸侯王也不是傻子,要真傻乎乎的往京城去,那不是自己上趕着往槍口上撞?所以自己去是不可能的,越是位高權重者越是惜命,即便是這龍生九子也同樣不例外。
以往那約定俗成的規矩,都是讓使節或是家中子嗣前去,既有一定身份又不至於讓自己身處險地,皇宮裡那位爺面子上也能夠過得去。
原本這次秦天相邀,各路諸侯王的想法自然是如法炮製,你們大內皇宮裡發生了什麼齷齪事兒,我們也不想知道,至於有什麼要緊事我們也不會參與,你既然要面子辦慶典顯得繼位名正言順,這也沒關係,我們如你的意。
可偏偏秦天好像個愣頭青一般,並沒有打算按常理出牌。他制止了各路諸侯王以往的做法,他要求這一次的慶典各路諸侯王必須本人親至,否則便按照謀逆論處。
這一下可算是直接把天給捅破了,要知道這太陽王朝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岌岌可危了,若不是靠着皇城的護法大陣恐怕二世而亡也不是沒有可能。
之所以能夠讓太陽王朝維持到今天這樣的局面,還不知道讓大家撕破臉就是這幾代帝王都深諳中庸之道。
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都能夠做到適當的隱忍,而不會大言不慚的要號令天下羣雄,惹得各路諸侯王不快,就連表面上的和諧也不願意繼續遵守了。
所以太陽王朝雖然真正能夠管轄的範圍除了京城之外僅僅只有周邊的兩州之地,手下兵馬總共也不過二十萬人。比起各路諸侯王來,人數和地盤雖稍稍大過一點,但並沒有任何明顯的優勢。
而這麼多年大家相安無事的平靜,竟然被這個說不得是弒兄篡位的愣頭青給打破了,那自然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各路諸侯王見皇宮裡那位爺既然要主動挑釁,也紛紛響應,這種時候任誰也不能落了威風,否則就會被當成軟柿子任人捏拿。
所以一時之間,北地各州皆是厲兵秣馬一路肅殺之氣。在這一年的正午不似以往的祥和平靜,反而是給了北地老百姓們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他們都知道這平靜已久的北地恐怕馬上也要如南地一般陷入了戰亂之中。
但這些消息其實對於曾銳來說並沒有格外上心,因爲北地的事兒畢竟是北地的事兒,說起來這曾銳從來沒有去過的北地和他自己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聯繫。要知道北地與南地之間,可是隔着一條如天塹一般的楚河呢,他們北地打的再如何不可開交,曾銳也不相信這戰火短時間內還能燒到自己的南地來不成。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和曾銳一樣豁達,就比如說立於罪州城主府內的劉翰林。他此刻就在屋內來回踱步,雙手附於身後,陰沉着臉憂鬱之色更是已經爬上了眉梢,想來必定是遭遇了什麼困惑,此刻得不到任何的解決辦法。
說起來,他如今的處境確實有幾分尷尬。
正如他劉翰林還尚未赴任前,那三位手握着南地權柄的高層討論的問題一樣,他劉翰林確實是隱龍衛。
不過與外界描述不一的是,隱龍衛同樣有很多不爲外界熟知的隱秘。就比如說,隱龍衛是分內外兩部分,內龍衛乃是世代輔佐太陽王朝帝王,無論何人在位皆聽旨聽令。另一部分外龍衛則與內龍衛不一樣,他們乃是當代帝王的心腹手下,大多是通過在位者通過各種手段自行招攬到手的,他們也是當代帝王真正的倚仗。
而正因爲隱龍衛分成了這麼兩部分,內外龍的地位也完全不一樣。內龍衛乃是世世代代輔佐太陽王朝,他們大多在朝中有自己的官職,只有皇帝與隱龍衛的頭領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他們除了充當太陽王朝的眼睛外,更多的時候是隱藏在暗處不顯山不漏水的。
但外龍衛則不一樣,他們因爲職務的特殊性,又是帝王親手招攬,所以在整個太陽王朝中地位都很高。並且他們還有些看不起那些同樣在隱龍衛中的內龍衛,覺得他們不過是倚仗着祖上餘蔭才能夠混到的位置罷了。而在位者在更多的時候會需要外龍衛這羣人的幫助,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也導致了外龍衛對內龍衛的壓制。
更有甚者將一些外放眼線的內龍衛交給自己信得過的外龍衛來管理監督,至於這些內龍衛的想法則不是在位者需要操心的問題。
這便使得同爲一部之內的兩股勢力逐漸演變的水火不容,而在位者非但不惱反而洋洋自得。在他看來,分權制衡的帝王心術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可或缺的,有競爭力纔會有進步。
而那些真正世代爲國效力者卻被這些帝王心腹們隨意指使甚至是百般羞辱,自是苦不堪言。能夠在朝堂之上佔據一席之地者還不至於遭到迫害,而那些被外放者則成爲了在位者這一默許行爲最大的受害者,其中劉翰林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