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總神情有點恍然“哦”了一聲,他依舊平靜說道:“繼續。”
陳飛塵接着說道:“我看來中央的打算是想把我軍加入到大西南戰略裡。”
“完了?”彭總聽了沒有說自己的看法反而問了一句。
“完了,我的意思暫時就是這樣。”陳飛塵自然如此回答。
彭總搖搖頭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把你調出16兵團加入西北戰局是不假,但中央絕對不會同意你部加入西南戰局的。”
“爲什麼?”陳飛塵下意識打斷彭總的話問道。
“爲什麼?呵呵,自從四野入關後,東北乃至整個北方我軍善戰之兵已經大部分抽離,如果你16兵團再調離北方,那麼這對大局有利麼?幼稚!”彭總毫不客氣批評了陳飛塵起來。
“你的小九九我都能猜得出來,你是擔心自己在蒙古威信太高,是不是如此?”彭總冷笑道。
陳飛塵點點頭,彭總接着說道:“你是擔心自己如此這般會遭到中央的忌諱是吧?”
陳飛塵再次點點頭,什麼都被彭總說對了。彭總低嘆一聲,他說道:“你能知道這點,很好,但是你想的太早了!你在外蒙那麼一次清洗,看上去是爲了穩定局勢,其實真實的本意還是讓中央放心,因爲你這麼做,當地民心肯定是對你有所敵視,這樣不利於你提高自身威信。”
陳飛塵現在就是個點頭的份,彭總接着說道:“東北以及蒙古一線與蘇聯接邊,蘇聯與我黨的淵源你也知道點,我黨不少同志都和蘇聯有着很好的關係,甚至不少同志都是經過蘇聯的培訓,崇拜都不是很稀奇的事情!而東北現在的不少領導都是此類人,所以不出意外,你今後的安排還是在北方,很有可能在東北,所以你可以開始準備了。”
陳飛塵心中的震驚可以說是麻木,他還能如何,以前自問自己的安排很慎密,可是如今看來那都是玩笑,連彭總都指出的絲毫不差,更加不要說中央的那幾位了。
彭總接下去倒是沒有繼續往這方面往下說,他反而談到陳飛塵個人問題上。彭總開着玩笑說道:“我說陳飛塵,你小子可以啊!結婚了啊!呵呵,可惜我不在蒙古啊,否則還真要和你大喝一頓!”
“呵呵,要和我喝酒那簡單,打下蘭州後我擺上一桌請您喝酒!”
“哈哈,好!說定了。”
這個時候,郭思忠來了,被這麼一打擾,彭總也就告辭離開了。該說的都說了,也是該離開了。陳飛塵雖然知道可是心裡還是有點未盡心的感覺。結果是郭思忠被陳飛塵狠狠批評了一頓,反正讓他來就是來批評教育的,誰讓他攻堅失利的?
陳飛塵離開作戰室,到臨時安排自己住的地方暫時休息去了。陳飛塵剛走,郭思忠苦笑說道:“不知道司令員火氣爲什麼這麼大?”
肖華在旁說道:“怪的了誰呢?怪只能怪自己,誰讓我們沒能奪取陣地的?”
接着肖華與郭思忠立即決定安排偵查部隊前往敵軍陣地偵查,摸清敵人的防守弱點,以此來打開局面。其實一野其餘參戰部隊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們同樣派出精幹部隊前往摸清敵情。
8月7日。再一次的進攻開始了。經過一週的偵查以及制訂的針對性計劃,一野發起了第二次總攻。經嚴密偵察,敵人主力在南山,東西兩翼薄弱,分兵把守;北面黃河鐵橋是敵人唯一退路。這樣,攻佔南山就成爲攻打蘭州的重點,能否奪取黃河鐵橋是能不能全殲敵人的關鍵。
經過異常激烈的戰鬥,沈家嶺主陣地上的上、下狗娃山,首先被第四軍攻佔。下午,第六軍攻克了南山最高峰營盤嶺的主陣地二營子;六十二軍攻佔敵另一主陣地豆家山。六十五軍於黃昏佔領古城嶺、馬架山。至此,蘭州的“鎖鑰”已全部掌握在野戰軍手中了。在戰鬥中,敵軍指揮官用機槍和大刀督戰,連續向野戰軍發動反衝擊。進攻部隊攻佔每一條壕溝,攀登每一道削壁,奪取每一個陣地,都經過艱苦的戰鬥和反覆的爭奪,多次拚刺刀,同敵人肉搏。
蘭州血戰真是如同那句話一般“一寸河山一寸血”。皋蘭山的主峰營盤嶺,敵之工事最強。當六軍十七師五十團衝鋒到第一道削壁時,突破口未被炸開,敵人憑藉鋼筋水泥暗堡拚命抵抗,幾次爆破和攻擊均未成功。這時七連指導員曹德榮挺身而上,抱起炸藥包,趁着手榴彈升起濃煙霧之際爬到削壁下,身貼崖壁,手託炸藥包炸開了缺口。這位捨身炸削壁的英雄,以自己的身體開闢了前進的通道。
隨後部隊又突破二、三道削壁,在十六師密切配合下,勝利地攻佔了二營子陣地和皋蘭山主峰營盤嶺。後來彭總多次談到:打蘭州是一場惡戰,是艱鉅的攻堅戰。有的團一千五六百人的建制,戰鬥結束時只剩下幾百人。
7日下午,那個發誓“與蘭州共存亡”,囂張一時的“馬家軍”總指揮馬繼援,秘密從陣地上撤走主力,趁夜幕降臨之際,想通過黃河鐵橋退至北岸。第二兵團三軍七師首先發覺敵人開始逃走。他們一面報告上級,一面發起追擊。
8日凌晨,攻佔西關,搶佔鐵橋,堵死了敵軍的唯一退路。經過巷戰,野戰軍於當日中午肅清了城內殘敵,越過鐵橋佔領白塔山,被國民黨倚爲金城湯池的蘭州宣告解放。
而這個時候,陳飛塵在做什麼呢?他的38軍以及50軍已經北上,將沿着河西走廊進軍,接應騎一師。38軍以及50軍是憋着一股子氣走的,原本是要參戰的,可是彭總的電話打了過來,意思是16兵團不要參戰,而是沿着河西走廊先行打通前往新疆的通道。
武威已經解放,接下去就是張掖,然後是酒泉,酒泉早就是騎一師的天下,敵人根本就已經放棄了酒泉。所以38軍與50軍的主要精力就是對準了張掖敵軍。
陳飛塵沒有跟隨部隊前進,而是留在了一野指揮部,與彭總呆在了一起。陳飛塵對於一野指戰員來說可是個新面孔,大家都對陳飛塵感到好奇以及不服氣。陳飛塵明白彭總的意思,那就是過來聯絡感情,讓一野一干主要領導接受自己。自己缺少的什麼啊,就是人脈啊。
在慶祝蘭州解放的酒宴上,陳飛塵與彭總等一干一野主要領導們都喝醉了,陳飛塵一句“故土未復,軍人之恥”徹底點燃在座的衆人心中的痛!
自晚清開始直到如今,數不清的國恥、數不清的不平等條約,數不清的冤魂,數不清的忠骨,只要懷有強國夢的有志之士,都夜不能寐。
陳飛塵邊流着淚邊大聲說道:“揮戈鐵馬懾敵膽,馬蹋之處皆國土!”
好好的一場慶功宴變成了如此,參加的宴席的都是一野軍級以上幹部,都是身居高位的黨員,他們都是*裸的國人,他們都見識到了中國的苦難,他們爲什麼革命?起初或許只是爲了活了下去,可是到了如今的地位,他們所見所聞已經讓他們知道國家崛起纔是我輩的奮鬥最終的目標。
一句:“故土未復,軍人之恥”,又一句“揮戈鐵馬懾敵膽,馬蹋之處皆國土”,讓一野上下都認識了陳飛塵,讓一野上下都認可了陳飛塵,一野的指戰員心中都點燃了強國之心,從沒有如此般那麼熱衷收復故土,也從沒有過如此報仇雪恨的急切。
陳飛塵第二天已經啓程前往38軍,抵達張掖。在陳飛塵看來,他抵達之時就是張掖解放之日。陳飛塵是下達了死命令,如果連小小的張掖都解放不了,那麼38軍以及50軍都該換人了!
陳飛塵在路上已經後悔了,後悔什麼?那就是不該喝醉之後大放厥詞,這如何是好,這嘴巴就是不把門啊!陳飛塵一大早起牀後就知道壞事了,所以趕緊帶着人馬出發溜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一野包括彭總都很認可陳飛塵的說詞,所到底彭總他們都是傳統的國人,都是鐵血軍人。他們不是政客,他們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他們反而認爲陳飛塵說的很對。
不過,這些什麼時候傳到主席的耳朵裡,那就天知道了。再至於主席是什麼態度,那更就是看老天是否幫忙了?反正這就是陳飛塵真實的想法。
解放全國的潮流已經勢不可擋,廣東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而廣西也同是如此,國民政府現在只是盤踞在四川、雲南、貴州部分地區,外加孤島臺灣以及海南。至於新疆等地區則已經算是飛地了。
陳飛塵16兵團已經着手打通河西走廊,繼而進軍新疆的大門。可是,在解放張掖之後,當38軍與騎一師勝利會師之後,中央下達了命令,命令16兵團即刻前往東北,16兵團司令部設在哈爾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