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來到了地方,陳逸和許掌櫃下了馬車,頓時一陣夾雜着河水氣息的清風拂過,讓人感覺精神一震,長久坐馬車的疲乏似乎消失不見。
此時,許掌櫃朝着周圍看了一眼,然後指着不遠處一片熱鬧的地方說道:“陳公子,那裡就是登上游船的地方,我們先過去等待吧。”
陳逸站在河堤上,朝着河中望了望,也是有着一些遊船在河中飄蕩着,時不時的還可以看到一些大型的商船。
而河兩岸,則是商鋪林立,看起來一番熱鬧的場景,通過鑑定系統的地圖功能,他知道了這一處河流,其實是京城的母親河,在明代,稱之爲盧溝河或是渾河,而在清代,被改名爲永定河。
現在看起來這條河流十分的平靜,可是等到雨季來臨之時,這條河流,就會如同猛獸一般,席捲周圍的村莊集鎮。
因爲七七事變而聞名的盧溝橋,就在這條河流上存在,這一座橋建立於金朝大定二十九年,也就是公元一一八九年,直到公元一一九二年,纔算完工。
陳逸隨同許掌櫃一塊來到了大堤上的緩坡之上,在這裡,修建了許多的涼亭,以供來此遊玩之人休息,放眼望去,大多都是拿着摺扇或是腰帶佩玉的文人書生。
在不遠處的遊船之上,還不時的傳來歡聲笑語,一片歌舞昇平的模樣。
只不過陳逸卻是知道,萬曆朝雖然中興一時,但卻是明代由盛轉衰的轉折期,從明年開始,萬曆皇帝便會沉湎於酒色之中,開始了近三十年荒廢朝政的時期。
當然,這與他關係並不算太大了,他來到這裡,只想安安靜靜的跟隨陸子岡學會昆吾刀操刀秘法而已,對於改變歷史。其實沒什麼興趣。
來到了這一片涼亭之地,許掌櫃四處望了望,似乎正在尋找參加古董聚會的那些世家公子,不過尋找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那些世家公子一個比一個倨傲,又怎麼會提前來到這裡。
當然,如果他在之前讓這些世家公子看了陳逸的這幅書法,那就另當別論了。
正在這時。他似乎發現了什麼,面上露出了一抹驚訝,“咦,陳公子,請隨我來,我遇到了同是參加這次聚會的一個當鋪同行。”
說着,許掌櫃手中拿着裝有書法的盒子,帶着陳逸來到了其中一個涼亭之中,“哈哈,王掌櫃。你也是來參加吳公子他們發起的古董聚會吧。”
在這涼亭之中,也是坐着三四個人,其中爲首的一位留着小鬍子的中年人,聽到許掌櫃的話,擡頭看了看,面上頓時露出了不屑之色,“哦,原來是許掌櫃,你莫非也是來參加古董聚會的,我記得你之前幾次參加。都是無功而返啊,你那些破銅爛鐵,那些公子們可是看都沒看一眼。”
“哈哈,多謝王掌櫃好心提醒了。不過這一次,卻是不同,我可是找了一個好東西。”許掌櫃大笑了一聲,之前幾次,他參加古董聚會,確實都是無功而返。拿來的古董,那些世家公子都是不感興趣,只不過這一次,將會是他揚名立萬的時候。
聽到這極爲自信的話語,王掌櫃面上面帶嘲弄的看了看許掌櫃手上所拿的盒子,盒子是長條形的,看起來裡面極有可能是書畫一類的東西,只是這一段時間,他可是沒聽說這個老傢伙收了什麼好的書畫。
“嘿嘿,前幾次許掌櫃也是這麼說,我看你這個盒子裡裝的可能是書畫,莫非你淘到了唐伯虎的畫作不成。”王掌櫃繼續嘲笑着說道。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當鋪這一行也毫不例外,其實除了同行之外,他們還有另外一些恩怨,在當鋪這一行,一些東西如果出價不能讓典當者滿意,那麼他們會在這些東西上做一些記號,後面的當鋪看到這些記號,同樣會給非常低的價格。
而在之前幾年,他和這許掌櫃的當鋪都在同一個街道,他做了記號的一件東西,卻是由於許掌櫃一時發了善心,可憐那一個窮苦之人,花了高價收了下來,於是,他們就結上了樑子。
唐伯虎雖然是這個時代的文人,但是其畫作極具特色,水平極高,在寫意技法和開拓花鳥畫新境界上,都有着卓越的建樹,哪怕是在這個時代,其畫作也是非常有價值。
更何況,現在唐伯虎已然去世已久,其畫作更是珍貴至極,流入民間的,少之又少,任何得到之人,都不會輕易出售,他可是不相信這許掌櫃有幸得到了一幅。
而且唐伯虎在世時,爲了應付求畫者,多找人代筆,就連他的老師周臣也經常爲他代筆,所以仿畫再加上一些人作僞,更加使得一些人不敢輕易拋金購買。
“哈哈,唐伯虎的畫,也比我拿來的這件東西差了一些。”許掌櫃再次大笑了一聲,陳逸所寫出來的書法,極具王羲之真意,幾乎超過了宋代的一些書法名家,如果真正的比拼價值,這幅書法,絕對比唐伯虎的畫作價值高得多。
這讓王掌櫃有些驚疑不定了,能夠讓這許掌櫃自信比得過唐伯虎畫作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哦,許掌櫃,來,來,這裡坐。”爲了滿足內心的好奇心,王掌櫃頓時放下姿態,請許掌櫃進了涼亭坐了下來。
可是誰知道許掌櫃進來之後,沒有首先坐下,反而先請其身旁的一位年輕人坐了下來。
這讓王掌櫃面上露出了一抹異色,這年輕人的穿着,雖然比普通人華麗了一些,但是看起來終究不是富家子弟,他之前根本沒有在意這年輕人,沒想到這許掌櫃卻是對其如此客氣。
難道說,這一個年輕人是某一位世家或是王公貴族的公子嗎,王掌櫃的內心,更加的驚疑不定。
“許掌櫃,不知這位公子是……”現在,他對於陳逸的好奇,要遠遠超過了許掌櫃盒中的東西,所以,在二人坐下之後,他沒有猶豫的問道。
許掌櫃嘿嘿一笑,“這位是陳公子,只是好奇古董聚會,所以與我一塊來看看。”
聽到這許掌櫃明顯說謊的話語,王掌櫃撇了撇嘴,可是他認真打量了陳逸數遍,卻是未曾看出陳逸是哪一家的公子,在京城之中,一些有名望的家族子弟,他或多或少都是見過一些面,陳逸卻是十分的陌生。
而且根據他的信息,這京城一帶,姓陳的,也沒有什麼高官貴族之人啊。
既然這姓許的不想說,他也沒興趣多問,朝着陳逸打了聲招呼,便指着許掌櫃依然緊緊抱在身上的盒子說道:“許掌櫃,你說這盒子裡的東西,比唐伯虎的畫價值還要高,裡面裝的莫非是前朝書畫之人的真跡嗎。”
“嘿嘿,王掌櫃,這是一個秘密,等到各位公子來了,聚會開始之後,你就會知道了。”許掌櫃面上露出了濃濃的笑容。
沒有得到半點信息,王掌櫃面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冷意,“哦,既然如此,我到時倒要看看許掌櫃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稍候我們還要來人,涼亭太小,就請許掌櫃移步他處吧。”在話語的最後,他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
“你……”許掌櫃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如此毫不留情,他倒也罷了,問題是他身邊的陳逸。
陳逸笑了笑,拍了拍許掌櫃的肩膀,緩緩的站起身來,向着涼亭外走去,在他看來,許掌櫃這個B裝的並不是很成功,沒有掌握住那王掌櫃的心理。
不過他也是理解,壓抑瞭如此之久,現在終於得到了一件好東西,不炫耀一下怎麼能行。
走出了涼亭,陳逸也不打算再去別的地方了,站在外面的一處河堤上,望着這古代純淨的河水,而許掌櫃,也是在一旁跟隨着陳逸。
在他看來,陳逸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着一種世外高人的風範,如果換做其他的世家子弟,遭受剛纔王掌櫃那種羞辱,早就怒不可遏的亮出身份了。
快要到九點時,上面的河堤上,又駛來了幾輛華麗的馬車,然後下來了幾位身穿華麗服裝的年輕人,各自拿着摺扇,旁邊還有下人僕從,一看就是世家公子。
一直關注着那邊情況的許掌櫃,看到這幾位年輕人,面上頓時露出了驚喜,連忙對陳逸說道:“陳公子,那幾位公子來了,我們快去迎接吧。”
“不急,現在獻殷勤並不能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更何況我們手中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又何必去獻殷勤。”陳逸甚至連扭頭都沒有,面色淡然的說道。
只是,在他的腦海中,這幾位公子哥的鑑定信息,已然傳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看完之後,他感嘆一笑,果真是紈絝子弟,常常流連於風月之所,這些人的健康度,已然低於了八十。
聽了陳逸的話語,許掌櫃一想也是這個理,只不過他內心卻是沒有陳逸這般淡定,時不時的朝着那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