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鏡中的自己,連白芯蕊自己都給迷住了,那緋色的羽衣上閃着點點金光,羽紗下方繡着帶銅錢形狀的羽尾,呈粉紅色狀,像極了孔雀的羽毛,羽衣用真絲做成,上邊鑲嵌着五光十色的珍珠瑪瑙,繡的是十分古典的牡丹和玫瑰,比她見過的任何衣裳都美麗十倍。
這是裔國皇后世代相傳的寶衣,全天下只有一件,自然十分珍貴了,穿在身上都沉甸甸的,上邊的寶石流蘇簌簌作響,環佩叮鐺,再配上金色的鳳冠,紅色的霞帔,一樣樣都是那麼的光彩照人。
白芯蕊穿好嫁衣後,被宮女們扶着坐下,現在她們開始給她化妝紅色的硃砂透點亮粉,將她雙脣浸得潤澤透明,好像水蜜桃似的,引人慾一親芳澤。
不一會兒,鏡中一個描眉畫黛,冰肌玉骨,膚若凝脂,出塵嬌俏的女子變呈現在在衆人眼前,看着這天仙似的美人,宮女們全都哇了一聲,緊急着趕緊給她把鳳冠帶上。
鳳冠上皇后特有的玉冠,上連除了鑲有瑪瑙珍珠外,額頭前方還垂着一排金色的珠子,再搭上繡滿鳳凰的紅蓋頭,一個活脫脫的新娘子已經出爐。
打扮好一切後,白芯蕊就聽老嬤嬤的吩咐,暫時坐在初殿,等吉時一到,皇上命大將軍來迎駕,她才能活動,這時候手裡拿着一隻蘋果,乖乖坐在大紅的牀沿,只等吉時到來。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急着,便是巧兒、睛姑姑與大宮女梅香的聲音,三人在與守門的劉嬤嬤低聲下氣的求情一番後,劉嬤嬤念在大家一塊同事的情份上,將三人帶了進來。
一進來,三人全都恭敬的走上來,朝白芯蕊下跪行大禮,齊聲道:“奴婢參見皇后娘娘,恭喜娘娘,娘娘千歲。”
說完,三人都等着白芯蕊喊她們起身,晴姑姑神色有些不穩定,巧兒更是不鎮定,梅香則一臉灰黑,當時小主叫她把鳥籠子拿下去,她不僅沒拿,反而放了上去,這已經是明擺着的針對小主了,這下子小主成了皇后娘娘,她要不趕緊來請罪,不會有好果子吃。
白芯蕊冷然挑眉,慢慢將頭上的頭巾取下,微微一擡眸,那額頭的流蘇便簌簌做響,清脆的聲音告訴衆人,她現在已經是裔國萬人之上的皇后。
晴姑姑見皇后沒發話叫她起來,心想皇后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當即微微擡眸,小心翼翼去觀察皇后的反應,一擡眸,她就對上了女子那威嚴且冰冷的眸光。
“娘娘……”晴姑姑嚥了咽口水,眼前女子身上鋒芒巨顯,威勢逼人,那氣勢十分凌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這下子,她急了。
巧兒和梅香兩人已經發起抖來,她們現在已經後悔到瀾滄江去了。
白芯蕊一直漠然不語,雙眸一直冰冷的盯着三人,這下子,晴姑姑更是急了,忙伏地道:“求娘娘饒命,奴婢等不是故意的,奴婢等都是被迫的,奴婢是有苦難言呀。”
“你有什麼苦,有什麼難?”白芯蕊淡漠出聲,慢慢掃向晴姑姑。
聽主子問話,晴姑姑忙擡起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娘娘息怒,奴婢一直看好娘娘,把娘娘伺侯得好好的,一直知道娘娘是有福之人。可……可那雪鶯大半夜的跳到奴婢牀上,用匕首抵着奴婢的脖子,讓奴婢不要幫你,奴婢被她威脅,小命難保,當時只好答應了她。沒想到,她連巧兒一起威脅了,還命令巧兒換了你籠子裡的溪靈鳥,好讓你在大賽上出醜。至於梅香,因爲奴婢和她關係好,她是奴婢侄女,所以奴婢便在雪鶯的威脅下,讓梅香把鳥籠子放了上去。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求娘娘看在奴婢以前細心伺侯娘娘的份上,饒奴婢這一次,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就是有人拿刀子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不會背叛娘娘。”
“呵,說得倒是好聽,可惜,你們已經背叛過本宮一次。”白芯蕊冷笑一聲,繼續道:“要不是本宮機靈,當時早變成雪鶯的下場了,你們這是想害死我!”
在那種場合,只要行差走錯一步,就步步皆錯,輕則是雪鶯的下場,重則就是當場杖斃,她們把她當三歲的小孩兒,隨便編個借品就想哄她,哪可能。
聽白芯蕊這麼說,晴姑姑等人更是急了,當即朝她磕頭道:“求皇后開恩,求皇后饒命,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今兒是本宮的大喜之日,不要打擾本宮的興致,來人,把她們拖出去。”沒有懲罰她們 已經是最好的了,白芯蕊漠然起身冷冷盯着前方。
這時,便有幾名嬤嬤和宮女走進來,拉起晴姑姑等人就走。
晴姑姑一臉悔恨,她要是好好對淺笑,她就能做上尚宮之位,可是,對方來頭太大,她不敢不幫,如果不幫的話,她也會沒命的,她是真的被威脅,但不是被雪鶯,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像她們這種在宮裡混生活的人,除了聽上頭的,還有什麼。
從遇到子衿的那一刻起,她就覺得這個女孩與衆不同,將來一定是人上人,這過程中她一直在偷偷的觀察她,發現了她的特別之處,只是,要不是那人來打了招呼,她是萬不會背叛淺笑的。
幾人被拖了下去後,在場的宮女全都倒抽一口冷氣,這娘娘是她們見過最冷的娘娘,雖然她沒說什麼狠話,但她越是冷漠,就越害怕,與在選後大賽上的表現完全不同。
大宮女柳汀戰戰兢兢的走到白芯蕊面前,小聲的道:“娘娘,時辰快到,請準備一下,大將軍要來迎親了。”
大將軍,是凌鋒嗎?
白芯蕊將紅蓋頭蓋好,手握紅蘋果,安靜坐定。
不一會兒,外邊聽到陣陣樂鼓聲,這時,柳汀已經興奮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朝白芯蕊道:“皇后,大將軍來了,來人,趕緊準備好,好迎接將軍。”
這時候,外邊已經傳來陣陣腳步聲,白芯蕊有些緊張,雖然嫁過一次,可這也是嫁人,哪個女人嫁人不緊張呢。
這時,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透過紅蓋頭的縫隙,白芯蕊看到一襲紫衣的凌鋒,在衆宮女的簇擁下,正朝自己走來。
凌鋒在看到眼前的一抹紅時,神色微怔一下,立即拱手道:“臣參見皇后。”
白芯蕊擡眸,淡然道:“平身。”
“謝娘娘,皇上已在大殿等侯,特命臣下來接娘娘,娘娘如打點好一切,請隨臣下進殿,去行拜堂之禮。”
白芯蕊頷首,將手伸出去,柳汀立即上前去攙扶她,前邊凌鋒牽着一條結了小穗子的紅繩,這樣走着出去上轎。
白芯蕊一直處於眩暈狀態,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被人帶上了玉轎,上轎的時候,她看見了彩蝶和闌雪鶯的宮女都來打探消息,其中臘梅正一臉諂媚的從遠處看着自己,估計是見她幫了皇后,想來跟她吧。
不過,闌雪鶯對她做那些,臘梅不可能沒幫忙。
不一會兒,轎子已經駛向金鑾殿,皇后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終於,轎子在大殿前停下,白芯蕊被柳汀攙扶着下轎,這下子蓋頭已經被她們拉了下來,她看不清面前的東西,只得任由柳汀牽着。
走到大殿門口,她從蓋頭底看到許多又黑色的烏靴,又聽到大臣們的議論和讚美聲,斷定這些是大臣們。
白芯蕊想到她這個皇后做得太輕鬆了,大臣們本有珠子投票,一個兩個連票都沒投,闌泫蒼直接宣佈她是皇后,不過大臣們並無異議,她表演得的確不差。
這時,白芯蕊已經聽到衆人安靜下來,接着是太監宣禮的聲音,在太監高唱永結同心的時候,她感覺一隻大手已經伸了過來,並輕輕牽起她的手,兩手一握,頓時,一股暖意襲上白芯蕊心頭。
沒想到裔玄霆的手是暖的,白芯蕊一直他的手也像他外表一樣冰涼。
“一拜天地。”太殿在講完一些禮話後,將兩人帶到大殿正中央,此時惠妃一襲鵝黃色鳳袍,滿臉笑魘的坐在上方,等着喝兒媳婦的茶。
白芯蕊心裡有直打鼓,感覺自己像飄在雲端似的,人又看不清前邊的東西,只能看到男子銀白色的玉靴,還有他牽着自己那白皙的手。
拜完堂後,就是敬茶,還好惠妃沒爲難她,讓她過了這關。
終於折騰了一中午後,白芯蕊被宮女們引進了金陽殿正寢宮,在踏進寢宮時,白芯蕊的蓋頭仍不能揭下,不過一踏到地上,她就感覺地面軟軟的,而且一股花香撲鼻而來。
她低眸一看,只見寢宮大理石地板上,鋪滿了各色各樣的玫瑰花,滿地的紅玫瑰看上去嬌豔欲滴,她都不忍踩上去,怕把它們踩壞。
地上很軟,全是玫瑰,白芯蕊在宮女的帶領下,坐到牀沿,一坐下,她就看見自己身側的牀褥全是用高級真絲製成,上方是十分寬敞紅蘿紗帳,遠處燭光搖曳,將大殿內的壁畫映得十分耀眼。
大殿裡擺着繡有花鳥魚蟲和美女採蓮的屏風,那些壁畫十分精美,上邊雕刻着仙女下凡或飛天的圖案,這些都是她趁柳汀不注意時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