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坐直了身子,認真聽太上皇說話。
太上皇道:“孤心裡很明白你不同意林丫頭與水溶婚事的原因,是因爲他已經一大堆妻妾了吧?”
“呵呵,說起來這件事情應該怪孤,孤爲他找了個替身,就是京城裡大家常見到的那一個……”
賈母驚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替身?!”
“是啊,”太上皇擺擺手,讓她坐下,接着道:“是替身,水溶的替身,”
“他是被孤耽誤了,爲了完成孤的心願,不敢娶妻,生怕萬一不是一條心的,反倒壞了孤的大事,”
“自從先太子走後,有多少老臣被連累,孤心裡都有一筆賬,本想着只要能夠天下太平,犧牲幾個老臣就犧牲幾個吧,”
“誰曾想他們竟越殺越不肯收手,甚至於連孤的孫女……都不肯放過,至於太孫,至於水溶,那就更不敢指望他們能放一條生路了,”
“太子一走,孤一病,直接把孤的鬥志磨沒有了,當年太子的死有蹊蹺,孤心如死灰的時候就想着用這條命去底下陪着他去,什麼真相不真相,孤管不了了”
“可偏偏老天不讓孤死,讓孤遇見了林丫頭,將孤救活了。又有水溶一直陪伴着孤,天南海北,爲孤尋找太孫的下落,”
“這倆孩子又給了孤好好活着的希望啊,看起來,先太子死的冤屈太重,必須得爲他洗清了冤屈,孤纔有資格到底下去見他了,”
“孤這裡呢有自己的想法,必須找到太孫才能實現,水溶爲了替孤尋找太孫的下落,不能露面,爲了麻痹那些人,孤弄了個替身,替他在京城走動,花天酒地,美人無數……”
他看了眼已經聽呆了的賈母,喝一口茶,又慢慢道:“京城北靜王府裡的那些個妻妾都是各路人馬塞進去的,爲的是監視他敗壞他,”
“所以,你介意的那些個妻妾,實際上都是那個替身的,眼前這個北靜王,可是孤貨真價實的兒子,是個單身兒郎,而且孤也同意他不納妾的打算,”
“不光是他看上林丫頭了,就是孤也是屬意林丫頭的,信得過不說,這丫頭還重情重義,本事也大,孤再想不出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做北靜王妃了,”
“水溶因爲上面那些原因不能隨便娶妻,但是你家那個賈寶玉可以選擇的範圍大得很嘛,何必非要來和他爭林丫頭,”
“如果不能娶林丫頭,水溶恐怕就終生不娶了,難道爲了幫孤完成心願,孤要眼睜睜地看着他當一輩子和尚不成?”
“更何況等水溶找到太孫,孤將所有事情都安排明白後,賈府肯定又會迎來一個新的百年盛世,這難道不是你的心願嗎?”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太上皇把北靜王必須娶黛玉的理由都說了出來。
最重要的還是最後兩句,此時讓一步,以後送你又一個百年世家,就問你要不要?
賈母沉默了。
林如海不敢說話。
他女兒的婚事,現在由不得他做主了。
……
黛玉帶着野狼和衆鳥兒回到扶玉苑,三春擔憂地看着她,欲問不敢問,還是湘雲忍不住,道:“林姐姐,他們喊你去幹嘛?神神秘秘的,還不讓人過去。”
“沒什麼,”黛玉道:“問一些病情上的事情,不能傳揚出去,免得有人胡亂猜測。”
“哦。”衆人明白了。
太上皇的事情,按規矩確實是不能隨便讓人知道的。
當天晚上,北靜王的玉佩就又回到了黛玉手中,而且是林如海親自送過來的。
黛玉疑惑地看着父親,林如海摸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只含含糊糊地說了句:“有些事情,不能對外透露一個字。”
便回去了。
而賈母走的時候都沒打招呼,只留話說讓賈府三春在這陪伴黛玉幾天,她自己就走了。
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了北靜王與黛玉的婚事,黛玉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什麼讓外祖母和父親的態度發生如此大的改變,沒有人告訴她。
就連北靜王也不見了。
不過他離開之前給黛玉留了一封信,讓黛玉安心等他,回來後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
北靜王去救黎大皇子了。
信鴿剛剛送回消息,黎大皇子摔死了!
據說跌落懸崖,摔得面目全非。
信是黎大皇子的親信所寫,不會有假。
而且北靜王發現,這封信好像被人動過,當初和黎大皇子約定的封口處的絨毛不見了。
可見已經有人將信截下看了一下,見沒有什麼情報便又原樣封起來,讓信鴿送來了。
不知道黎大皇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太上皇命北靜王過去一趟。
走之前去找豐親王,瞭解一下他查到的喜樂堂安南分堂的情況,到了安南之後,要在尋找黎大皇子的同時,順便查一查安南二皇子刺殺太上皇的幕後黑手。
……
等三春回府以後,黛玉再一次和湘雲出門逛街的時候,就有了不一樣的心情,連湘雲都看出了她的歡喜,一路上奇怪地老看她。
看得黛玉噗嗤笑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看你那副八卦得不行的嘴臉,我都替你着急。”
湘雲還真就一臉八卦,靠近一些坐到黛玉面前,鬼鬼祟祟地問:“你最近怎麼總是偷偷摸摸的笑,是發財了?還是遇見有情郎了?”
“呸,”黛玉啐道:“小妮子不學好,什麼情郎不情郎的,再敢胡說,看我告訴外祖母讓她罰你抄經文。”
“切,”湘雲無所謂地睨黛玉,道:“別以爲我看不出來,從北靜王露臉那天起,你就像掉了魂似的,經常一個人走神發呆,有時候喊你你都聽不見,”
“我覺得你八成是看上北靜王了,你可別犯傻啊,那個人也就是皮囊生得好看點,其他簡直一無可取。做夫婿更是絕對要不得的,你滿京城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北靜王的姬妾最多,那就是個……”
她左右看一看,聽聽車廂外沒有人,小聲道:“那就是個色棍!”
黛玉啼笑皆非,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遂假裝鄭重點點頭,“嗯好我記住了。”
低頭,嘴角憋着一抹笑。
她知道湘雲說的那個人,肯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