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並非是什麼絕不可能的事情。
匹夫尚且有衝冠一怒,自己這會兒都打上門了,那神仙也不可能會忍氣吞聲的吧……
以己度人之下,那和尚更是不禁一顫,面色難看,好似是大難臨頭了一般。
“我乃西湖龍王,執掌仙神之力,豈是爾等區區凡俗之人可以冒犯的?你可知,你該當何罪?!”
他雖然不敢說話了,但是頭頂之上的龍王卻是繼續發難,言辭嚴厲,顯然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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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動作,但那和尚整個人卻是忽然雙目一睜,如遭雷擊,旋即口中咳出一口鮮血來,氣息奄奄,十分虛弱無力的樣子。
幾滴殷紅的鮮血順着其指尖滴落水面之上,很快便是盪漾開來,但卻讓一旁的幾人皆是大驚。
兩個道長這時候也已經顧不得佛道兩家的矛盾了,趕忙上前一左一右攙扶着他。
生怕其一時乏力墜入深水之中,也是怕那龍王發怒,真的便奪取了這條小命。
法海雖然知道這是這和尚罪有應得,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忍,連忙上前恭聲求情。
“龍王大人!我等並非特意來此打擾您的沉眠。只是奇怪這西湖平靜許久爲何會忽然出現龍王,還當是有妖魔作祟,方纔秉持着斬妖除魔的初心來到此地,卻不料冒犯了大人!”
“還請你能看在我們初心不壞的份上,暫且饒過一回!”
兩位道長也是一齊求情,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此次到底是第一次遇見傳說中的神仙,誰也說不準眼前這位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情。
當然,實際上杜白不會真的去殺死對方。畢竟他本身也不是真的龍王,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的猜測並沒有錯誤,只是自己技高一籌勝過了而已。
不過爲了避免後續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適當的懲罰也是需要的。
他想了想,控制着龍軀對他們做出了反應。
當然在這幾人的眼中,則是那龍王始終保持着冷漠的姿態,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他們,這一小段的沉默時間更像是對方所造成的強烈的威懾,反而更加讓人心中惴惴不安。
這種緊張的氣氛直到龍王緩緩開口說話,方纔得以緩解:“我也並非是什麼嗜殺殘暴之徒,此次不會殺死你們。”
此言一出,這幾人方纔放下一直懸着的心,稍稍地鬆了口氣。
不過旋即龍王又是接着說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逃的。那和尚!”
它朝着之前大放厥詞的和尚喊了一聲,聲音低沉如悶雷,讓那和尚渾身一震,趕緊打起精神,低頭回了一句。
“小僧在!”
論起輩分,恐怕也只有活佛可以稍微平等對待龍王了。
“從那龍王廟建成後的三年內,便由你擔任此廟的廟祝,主掌一切香燭供奉,切不可添生任何事端!”
“啊?!”
和尚登時愣住了,張嘴結舌,很是驚愕的模樣。隨後愣愣地指了指自己的圓溜溜的大光頭,小聲問詢道:“龍王大人啊,可小僧是個和尚啊!怎麼能去當廟祝呢?”
“嗯?”
然後下一秒他便是看見那龍王緩緩盤旋着降落下來,巨大的龍頭對着他,一張似是足以將他給完全吞下的大嘴緩緩張合,無形之中便帶來極爲可怕的威懾力。
距離近到連其龍首上的一片片泛着金色光芒的鱗片,以及隨風微微飄蕩的鬚髮都清晰可見!
尤其是那一雙金色的龍眸,如同最純淨的銅鏡一般,似是可以看破人間的一切虛妄,窺見內心中的所有秘密,讓人下意識地不敢直視。
“那你是不同意了?”
龍王沉聲說着,聽不出喜怒哀樂,但是空中的雷鳴聲接連不斷且越來越接近。
似乎只要他敢說出一個不字,立刻便是天打五雷轟……
和尚瞧見這架勢,渾身一凜,趕緊搖頭,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胸膛保證道:“龍王儘管放心,那龍王廟便交給我罷!定然不會出現任何的疵漏!”
雖然他最喜歡乾的是降妖除魔,但是這會兒也不介意小小地改變一下愛好。
“三年而已……”他只能在心裡這樣安慰着自己,“很快就過去了……”
頂多就當做是一次無聊的潛修。
不過龍王的條件還未說完,他見和尚答應了,轉而望向其餘三人,尤其是那兩位道長。
兩位道長面色微微泛白,回憶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言行舉止,應該沒有太過於冒犯這位龍王纔對。
隨後便是聽龍王說道:“接下去一段時日,此地便會修建一段新的堤壩。而你們的任務,便是在此過程中負責值守,查處任何會威脅到此項工程的行徑,保證其順利進行。”
“直到徹底完工爲止!”
提出這個要求的原因自然是杜白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時刻監管着堤壩的修建。正巧現在這些人自己送上門來,便正好可以拿來用一用。
而這兩位道長聽到此要求後,悄悄對視一眼,皆是鬆了口氣。
這個任務既然是涉及到堤壩的修建,那麼怎麼說也是一件大善事,於自身積累功德也有些益處,甚至還可能因此結下一段善緣。怎麼看都要比先前和尚那個廟祝要來得要意義得多。
而且他們也沒想到眼前這位龍王竟然會如此體恤民情,甚至主動幫助修建堤壩一事,還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盡忠職守的好神仙了!
這可和以往古籍中所記載的那些龍王們的表現不一樣啊……
這樣想來,倒是他們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解了對方。
他們不免心中愧疚,也因此對此事更加上心,立刻答道:“遵法旨!”
至於法海,其本身想必也不會置身事外,有了龍王的任務後更是如此。
杜白見已經差不多震懾住了他們,便也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正欲要撤退的時候,忽然那法海卻是在其他三人詫異的目光中往前一步邁出,輕聲問道:“龍王大人,貧僧還有些不解之處,可否請您替我解答一二?”
“哦?”
杜白透過龍軀的眼睛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隨後重新盤旋着身體,沉聲道。
“你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法海擡頭望向他,頗有些大膽,竟是直接問道:“不知龍王大人是從何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