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時候杜白忽然一擡腳在地上重重一踏,隨後便是看見地面上一道金光綻放開來,那本來已經成功鑽入地下的厲鬼便是慘叫一聲被踢了上來。
“大人饒命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而且這金光別看似乎十分柔和,但實際上卻是比起方纔那鞭子更是恐怖千萬倍,讓它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要被震得魂飛魄散了,當即便是哭嚎着跪地求饒,渾身抖得跟個篩糠子似的。
而陸判也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尤其是那一道金光更是讓他印象深刻。
“這是……佛光?你是哪位真佛……不對,應該是活佛?!”他有些不敢置信般的擡頭望向杜白,鄭重其事地問道。
這次他不敢再擺什麼神仙的架子了,對方的實力明顯是遠勝於他,而且身份也是比他這判官更高一些。
本來他第一猜想是哪位西天的真佛下了凡,但轉念一想真佛不會如此行徑,實力也肯定更加強大,隨後便是想到了次一級的活佛。
也只有還在遊歷人間的活佛能擁有如此精純的佛氣的同時,而且行事如此不拘小節,隨性而爲!
杜白沉默了一下,決定還是點了點頭:“不錯。”
有活佛這個身份顯然更有利於與對方的交談,如果真是以實力強行鎮壓,以對方的性子來看,多半也是要玉石俱焚的打算。
“不知活佛到訪,有失遠迎,還望見諒!”陸判果然是肅然起敬,收起了原本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勢,而是十分客氣的敬道。
“不必客氣,你可先將這隻鬼怪解決完畢之後,再來與我細談一番。”杜白並未打算與他計較這些小事。
“也好!此鬼怪方纔趁機逃跑,更是罪加一等,我先抽它幾鞭子,讓它記住教訓!”
言罷,杜白便是先行去到了殿內等候,順便打量了一番周圍的那些神像,發現除了陸判的那座雕像顯得格外活靈活現之外,其它的神像雖然的確雕刻得十分精細且栩栩如生,但對比起來依舊有一種難掩的呆愣感。
似乎也只有那陸判這一座雕像真正地活了過來。
不過這倒也在意料之中,如果每個神像都能如此復活,那才比較奇怪。
很快陸判便似是已經處理完畢,匆匆趕來與他會面。
“那隻厲鬼你已經處置完畢了嗎?”杜白有些好奇地問道,“如何處置的?”
陸判雖是有些奇怪爲何他問起這些事情來,不過還是如實回答道:“本神將其罪行所需要鞭打的鞭子一一抽打完畢之後,便是將其送入了地府之中,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投胎進入畜生道。”
“你這裡還連通着地府?”杜白有些驚訝。
說起地府,他還沒有去過的,之前也只是聽聶小倩提起過,應該是已經變爲了一座廢墟,但輪迴之道卻還在繼續運行着。
“這倒是沒有的。”陸判輕輕搖頭,“是我等判官的一種神通,可以將其送入地府之中。”
杜白沉思了一下,試探着問道:“那你去過地府嗎?”
“未曾去過。”陸判搖了搖頭,“其實不瞞活佛,我成爲判官也不過是近幾年的事情。生前是一位木匠,因爲生得醜陋所以時常受人欺侮。最後更是因爲一件案子而含冤而死。”
“而我成爲判官之後便是一直留在人間,懲治那些逗留在人間作惡的厲鬼邪祟,立志要還人世間一個公平公道!”
“木匠……”杜白輕聲重複了一遍,隨後便是聽起提起:“對了,說來這十王殿內的神像也有許多是我幫忙雕刻的,這位判官的神像更是我親手雕刻而成。本來並不是這般模樣,誰知在我成爲判官之後,這神像便是慢慢變成了我自己的樣子。”
“還有這等事?”杜白更是有些驚訝。
而這個時候,陸判也是問起了真正重要的事情:“對了,不知活佛此次前來尋我可是有什麼要事?”
杜白聞言想起自己今晚的來意,便是問道:“你可還記得那位名爲朱爾旦的書生?”
“朱爾旦?!”
陸判心中略有疑惑,當即便是答道:“自是認識的,我看此人爲人頗爲有趣而且膽魄驚人,便想要和他交個朋友。莫非這位朱小兄弟出了什麼事或是惹了您?若是真如此,我且代他向活佛賠個不是!”
說的也是十分爽快,看來的確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難怪會作出那般事情來。
杜白輕嘆一聲:“倒不是他與我有什麼過節,而是你好心辦了壞事,害了他!”
“什麼?!”陸判不禁一愣。
“你可還記得你之前爲他換了一顆心?”杜白提示道。
“自是記得的,莫非……”
杜白沉聲答道:“不錯,此等違逆天命之事,於情於理於法皆是不合,反而後患無窮!你可知你做出的這般舉動非但不是幫了他,而是害了他!”
陸判聞言不禁皺眉沉思了片刻,隨後卻是搖頭道:“活佛大人,此事我陸某卻是不同意的。”
“您可能有所不知,陸某替朱爾旦所替換的心並非是從活人身上取下,而只是從一具本就沒有用處的死屍身上取下,並未傷及任何無辜之人!”
“而且朱小兄弟膽魄過人卻心性善良憨厚,僅僅只是因爲出生時不足月而損失了一些心智纔不如別人,吃了許多年的苦頭。我此番舉動也不過是替其彌補回去,以吾之拙見也該是理所應當的,又有何處不合情理呢?”
“還望活佛大人能夠仔細品鑑,陸某對此事問心無愧!”
杜白見他依舊是不知自己錯誤的倔強模樣,不禁有些感嘆。
“你如何能確定,你給其換了一顆心之後,他還是原本那個憨厚老實的朱爾旦呢?如今也不過是他還無權無勢,若是日後其掌了權勢,恐怕便是無辜百姓的災禍了!”
陸判又是皺緊眉頭,有些不服氣:“那活佛大人又是如何確定他就一定會作惡呢?我相信以朱小兄弟的爲人不至於如此。”
杜白索性說道:“那不妨你我來打一個賭,看看他換心之後究竟是爲善還是爲惡如何?”
“好!但不知該如何進行賭局?”陸判的性子倔強,當即便是答應下來。
“此事我有一個辦法,你隨我一同過來!”杜白胸有成竹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