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還是年輕人的聞衝此刻就顯得有些浮躁了,假定小妹所說的都是真實的,但他對於那鬼怪會幫助普通百姓依舊保持着一定的懷疑態度,尤其是當得知那位鬼王提出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危險的要求之後。
“要我們聞家成爲那個鬼城的附庸替他辦事,這其中恐怕隱患不少!難說會不會有什麼害人的事情……”
他與當初聞冰煙的丫鬟所擔憂的相似,害怕鬼怪們會利用他們。
對此,聞冰煙依舊保持着不同的看法,並將當初對丫鬟的解釋重新說了一遍。聞衝雖然臉色有所緩和,不過依舊有些擔心。
不過最終這決定權還是落在聞恭虎這位家主的手中。
等待良久之後,他望着那仙人的雕像終於緩緩說道:“此事,便按照冰煙當初所承諾的那般去做吧!”
“可是……”聞衝正欲說話,卻是被他揮手打斷。
“衝兒你不必多說了。這些救命的糧食都已經運送到了沛山,難道還要拱手送回去嗎?這是萬萬不可行的。更何況,正如冰煙所說,此事未必是壞事,甚至可能對我們聞家的未來息息相關。”
聞恭虎拍了拍桌子,目光一凝,沉聲道:“此事,便這麼定了!”
“冰煙,關於糧食的事情,就交由你去安排!此次我們就按照那位大王的意見,免費發放,並着重於宣揚這位玉緣仙子的法名!”
本來他們也只是打算買來糧食後平價賣出,如今看來,不妨用這些錢去投資一個未來,或許會收穫更多。
……
與此同時,跟隨商隊一同進入這座城鎮的青黛與白瑜兩人在進入聞家之後又是藉故走了出來,想要仔細調查看一看此地的饑荒情況,聞家的人不放心這兩個小姑娘獨自在這有些混亂的環境裡行走,所以特意派出了幾個家僕跟着以防萬一。
事實上,儘管已經在城門外看見了十分可怕的一幕,但是城內的一幕幕景象依舊是讓她們有些觸目驚心。
此處的商鋪已經大多都關門了,尤其是糧鋪,連掛在門口的旗子都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似乎遭到了許多人的撕扯一般,內裡也早就是空空蕩蕩,不見半粒稻米。
道路的牆角陰影底下隨處可見席地而坐的可憐人,面黃肌瘦,看起來就是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其中同樣也不乏一些小孩子。
本該是天真活潑長身體年紀的孩子此刻卻是骨瘦如柴,兩眼無神,步履蹣跚地跟隨在父母的身邊試圖尋找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
然而即便是尋常時候根本沒人要的爛菜葉此刻也是極爲珍貴的寶貝,他們大多都只能從早到晚地遊蕩着,多半最終還是空腹而歸。
跟在兩位姑娘身後的一個下人見到此情景不禁有感而發,嘆息道:“唉,這城裡有官兵們守着總算還是好的,若是放在那些鄉野的地方,早就已經動亂了起來,爲了些食物搶劫殺人的也不在少數。”
“還有一些餓極了的人會去挖草根和樹皮來吃,但是往往都會吃壞了肚子最後更是奄奄一息,下場不好……”
“但是如果僅僅靠着早晨時候官府派發的那些救濟的淡如水還摻了沙子的稀飯,恐怕也就是勉強能活命的程度……而且早晨那一批救濟糧數量極少,分完即止,更是糟糕……”
相比之下像是他們這樣在富貴人家的下人們雖然要聽主子使喚沒有自由,但是至少在這種時候可以吃上一口飯不至於那般悽慘,也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們卻是看見了極爲奇怪的一幕。
只見只見在這等荒涼的地界中,竟然有一家米鋪竟然開張着,而且生意異常地火爆,門口排了長長的一條長龍,所有人似乎都在翹首以盼地想要購買到糧食。
“不是說這裡的秧苗都活不下去了嗎?怎麼偏偏這家米鋪竟然還有餘糧?”青黛不禁疑惑問道。
而且看樣子,那個店鋪的老闆似乎絲毫不擔心米鋪的餘量不足,大門大大地敞開着,彷彿只要有錢就能買到足夠的糧食一般。
這奇怪的一幕儼然和剛纔自己等人所見的那些骨瘦如柴的百姓在地上撿爛菜葉吃得淒涼一幕形成了鮮明又詭異的對比。
一旁的下人望了一眼那米鋪,面色不禁微微一變,旋即趕緊壓低了聲音說道:“二位姑娘可要小心些,那地方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是本地的另一個世家王家的米鋪。”
“王家?”
“那王家與朝廷派來賑災的大官有所關係,將本該是用於賑災的糧食大部分都中飽私囊拿出來售賣,而且價格極高,尋常人根本買不起。”那下人顯然也是諱莫如深的樣子,不敢多說,“若非如此,我們聞家也不會冒險出去採購別處的糧食……”
聽聞這番話之後,青黛二人頓時便有所明白了,心中卻更是氣憤。
本就是天災降臨,竟然還有人罔顧這些可憐百姓的性命,反而利慾薰心將這些救命糧食用來賺錢!
這等小人行徑實在是令人不齒!
而與此同時,街道上還有遇到了另外一些奇怪的人物。
大多是穿着統一的奇怪服飾的傢伙,排成兩列從街上緩緩走過,口中高喊着什麼“仙人救世”之類的話語,令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經過詢問之後,兩人方纔得知緣由。
隨着此地的乾旱怪象持續不斷,本地人心中絕望之餘也頗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意向,無論是哪個神仙都想去求一求。隨之而來的還有許多外面進來的自稱擁有大法力可以溝通仙神的傢伙,用各種看起來神奇的法術騙取了一些百姓的支持。
不過他們除了收錢做一些看起來很厲害的法事之外,這乾旱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這也就大約可以從側面證明這些大部分都只是一羣騙錢的江湖騙子而已。
但是本就已經走投無路的百姓們無處可去,也只能寄希望於這些傢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