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給了她一張糖票、一張肉票。
許如意道了謝,原本高敏還想再給她一塊錢的,但是被許如意拒絕了。
一隻不那麼肥的兔子而已,能換到兩張票就已經很好了。
最主要的是,上次就沾了人家的光,不能回回都這樣。
許如意到家時,發現廚房裡爸爸在往砂鍋里加調料,立馬就拉滿了期待值。
“爸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許大朋笑道:“我做完飯就回來了,就怕打的菜再冷了。沒想到家裡頭今天晚上也有肉。”
許如意眼睛一亮,湊過去就想要開飯盒,但上手一摸,還有點兒燙呢。
“剛剛在上面熱了一下,別再燙着你了,就是食堂裡做的辣子雞塊,不過土豆比雞塊多。我給了主任五毛錢,打了一盒菜一盒米飯。”
平時許大朋如果要帶午飯和晚飯回來,一般都會自己帶糧食。
大部分時候都會帶窩頭,或者是兩和麪兒的饅頭。
聽說今天花了錢,就知道晌午一定是沒有肉的。
“爸,你今天早上帶窩頭了嗎?我咋記得你沒帶飯呀。”
“帶了的,你媽給我放的。”
許如意點點頭,想到上輩子葛大同就曾利用他往回帶飯這件事陷害過他,所以就勸了一句。
“爸,以後你還是別往回帶了。如果實在要往回帶,那就只帶一份兒,只把晚飯帶回來就好。”
許大朋不明白,他這麼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食堂主任都沒意見,閨女咋還計較上了?
“沒事兒,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往家帶飯。好些人都這麼幹呢。”
許如意就知道勸不住他,乾脆就加重了語氣。
“爸,我聽說前一段時間第一紡織廠食堂裡的大廚就被人給舉報了,說他挖社會主義牆腳,偷拿公家的糧食。聽說鬧地挺大的。”
上輩子估計也是因爲這麼一出,所以才讓葛大同起了陷害人的心思。
畢竟這種事情,很多時候是說不清楚的。
你說你沒吃,誰能證明呢?
有良心的自然會站出來幫你說話,但有時候好處比良心重要。
再或者,如果真有人要整你,那指定是會方方面面都算計好的。
果然,一聽到這個許大朋還是有些害怕的。
這年頭一旦被人舉報成功,再查實了,工作指定就沒了,弄不好還得被送去勞改呢。
不行不行!
他還有四個孩子呢,可不能幹這種事。
“行,那我以後就不往回帶了。”
“對,爸你以後也不要再帶糧食去廠子裡了,就在食堂吃,吃飽喝足。以後也就只帶一個飯盒去廠裡吧。”
“好,聽我閨女的。”
許大朋雖然想讓妻子和孩子們能多吃一口肉,但是跟保住工作相比,顯然還是工作更重要。
他要是真出事了,別說肉了,粗糧都吃不上!
許大朋親手做的燉菜,那味道的確是一絕。
等許如意把那瓶西鳳酒拿出來,許大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許如意看苗蘭花要發火,趕忙就把自己從舊書裡翻到酒票的事情說了。
好在苗蘭花信任她,沒想着再去求證,倒是省了許如意的那張酒票了。
AY市鋼鐵廠,整個兒加起來可是有快兩萬人了,食堂也不止一個。
許大朋工作的地方是三食堂。
鋼鐵廠規模大,要是從前門兒一直走到最後面,估計騎車子都得騎上五六分鐘。
許大朋算是比較幸運,他工作的三食堂在中間位置,來這裡吃飯的都是以辦公室工作人員爲主,廠裡的領導們也經常在三食堂吃飯。
主要就是因爲三食堂離着辦公樓比較近。
光是廠裡的行政人員,這就不老少了,再加上還有離這裡較近的軋鋼車間的工人們,吃飯也得六七千號人了。
因爲人多,所以三食堂建的面積也不小,而且光是打飯的窗口就有十多個,一個窗口兩個工人負責打飯,光是打飯員就得有三十號人呢。
三食堂還是前年才建成的,以前就只有廚房,工人打飯都是露天吃的。
也是這幾年廠裡條件好些了,這才建了起了食堂。
許如意和張小靜沒把看到耿直和其它女生的事情說出去,主要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但是沒想到,葛美麗又纏上來了。
這回葛美麗學聰明瞭,沒敢再故意說許如意勾引耿直,但是話裡話外,都說是她破壞了自己和耿直的婚事。
許如意氣得都想打人了!
這鍋給扣得也太促不及防了。
“葛美麗同志,你和耿直同學之間有什麼糾葛,那是你們自己的事,麻煩不要再來牽扯到我身上。我跟耿直同學不熟,而且對於你這種屢次三番來找我麻煩的行事,我很生氣。”
許如意小臉兒一嚴肅起來,還真有幾分氣勢。
葛美麗卻站在那裡,眼淚要掉不掉的,看着就可憐。
“可是如果不是你鬧那麼一出,耿直哥哥也不可能當衆說出不跟我結婚的話。”
“我鬧什麼了?葛美麗同志請你把事情說清楚了,如果不是你故意來找我麻煩,想要壞我名聲,我會帶你去耿家嗎?要不要咱們去街道辦理論理論?”
葛美麗一聽街道辦三個字,立馬就有點兒慫。
張小靜雙手叉腰就開始噴了。
“我說你這個也是真夠不要臉的!耿直不跟你處對象,你找耿直去呀!我看你就是覺得如意好欺負。你明知道耿直有對象,不敢去找她,反而過來找我們如意,你什麼意思呀?”
張小靜一急眼,這嘴上就沒把門兒的了。
葛美麗果然急紅了眼:“你胡說!耿直哥哥纔沒有處對象。”
張小靜一翻白眼兒:“你有毛病吧?一會兒說你們兩個處對象,一會又說他沒對象,合着都是你自說自話唄?”
許如意都懶得搭理這個人了,直接拽上張小靜就走,甚至兩人還一起快跑了幾步。
張小靜喘了幾下:“這人腦子有病吧?怎麼就盯上你了?”
“我哪兒知道?不過葛美麗也不是真地傻,她之所以來找我,估計是耿直對她說了什麼話。”
張小靜腦子不夠使了:“啥意思?”
許如意看了她一眼,沒多說。
就耿直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心眼兒?
而且葛美麗一瞧就是那種戀愛腦,耿直哪怕不多說,只是故意往自己身上多瞟幾眼,只怕葛美麗就會自以爲是地察覺到‘真相’了。
許如意咬牙,好你個耿直,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