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從肚子上破了一個口子,它自己流出來的。已經把傷口給你上上藥水,包紮起來了!”
李洪摸了摸肚子上的布,用心感受了一下,驚喜地說:“嘿,一點兒也不疼了。看來就是它鬧的。”
說着就要爬起來。龍一忙摁住:“別動,剛給你包紮好,一動別再開了口子。”
李洪“嘿嘿”一笑:“我的身子我還不知道,一點兒也不疼了,上哪裡開口子去。你讓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說着一骨碌爬起來。又蹲到血球跟前,用手指戳了戳,笑道:“什麼懷孕,這分明就是個大血球。一點兒骨感也麼有。你們誰再說我懷孕,說我生了,我給你們沒完!”
龍一笑道:“反正是從你的肚子裡出來的,你說這不叫懷孕、不叫生叫什麼?”
李洪“嘿嘿”笑着,用鐵杴端起血球,走到石板地裡,放下,對跟來的亓曉婷說:“曉婷,帶着刀哩嗎!”
亓曉婷:“帶着呢。”隨即祭出一把短匕首,遞給了李洪。
李洪用匕首在血球上挑了一下,“噌”,一股血水冒了出來,竄起老高,噴了李洪一臉一嘴。
李洪一陣噁心,“哇哇”地大吐起來,直到把黃綠色的膽汁也吐出來了,才止住嘔吐。
血球裡的血水流了一石板地。血水流到哪裡,石板地就化解到哪裡。石板地光滑,血水無阻擋,豁子狼牙地化解了一平方米還多。最後只剩了一層薄薄的皮囊,也化解到泥土裡去了。
李洪弄了兩手一臉的血水,亓曉婷忙打來清水:“快洗洗吧,血乎淋拉的,看着都噁心!”
李洪“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忽然驚喜地說:“我的手指柔軟了,你們看,撓撓,攥拳,都能行了。”
又活動了活動四肢,也不僵硬了,想怎樣屈伸都可以:“真好,又回到幾百年前沒當血人的時候了!”
李洪高興得無以復加,像小孩子一樣,舉着兩隻血手又蹦又跳。
亓曉婷忙把清水盆拿開,對李洪說:“你這是開了骨縫了。開骨縫不能下涼水,你稍等一會兒,我給你燒點兒熱水。”
說完,往丹爐裡倒了一爐清水,祭出火焰球燒起來。
須臾,丹爐裡冒出熱氣,亓曉婷又把熱水倒進清水裡,摸了摸,不涼不熱正溫和,這才讓李洪下手洗。
“這多麻煩。我從記事到現在,好幾百年了,沒用過熱水洗臉。”李洪抱怨道。
亓曉婷:“婦女做一次月子開一次骨縫,生完孩子要養一個月哩,所以叫‘坐月子’。一個月不能下涼水,不能吹涼風,不吃生冷食物。
“你好不容易開了骨縫,也像養月子一樣,保養一個月,以後就沒事了。要是保養不好,落了病根兒,還得等下次生孩子的時候才能養好。我想,你不可能還願意再懷第二胎了吧!”
李洪:“去去去,別拿我開涮了。這一次都差點兒要了我的命。再有第二次,你還讓不讓我活呀?”
亓曉婷:“要不我說讓你好實着養着哇!”龍一在一旁抿着嘴笑,嬌娜卻笑得“哏兒哏兒”滴!
李洪收拾完自己,就嚷肚子餓。正好龍一做熟晚飯,李洪吃了一碗又一碗,三個人的飯(因爲李洪不吃,龍一沒給他做着。),他一個人吃完了還說不飽。亓曉婷和龍一又趕緊做了一鍋稠稠的疙瘩湯,他吃了一多半兒,才說剛止住餓勁兒。
“今晚上你還出去逮小動物吃不?”亓曉婷逗他說。
李洪咧咧嘴:“別說讓我吃了,現在回想起來都噁心。”
龍一高興地說:“看來,他的飲食改變過來了。”
“哎,曉婷,剛纔我迷迷糊糊的,見你領進來個大將,是幹什麼的?”李洪吃飽喝足,也顧的問別的了。
亓曉婷:“我給你摘落子果的時候,被一個兔妖用怪風捉到地洞裡去了,動彈不得。龍一向邊仙姑傳紙鶴求援,是邊仙姑派來的天兵天將。
“這個天將也是棘津州人,是流常村武狀元張殿華手下的飛毛腿兔子五。現在在邊仙姑身邊修行,因爲我遇見的是兔妖,邊仙姑就把他派遣來了。”
“咱棘津州還有個武狀元?”兩個人幾乎同時問道。
亓曉婷:“有,是清朝道光年間的,比你們都晚了好幾百年,所以你們都不知道。
“其實,這個武狀元並沒有打過仗,也沒坐過官,人們傳說他這個武狀元並不是憑真能耐考取,而是僥倖獲得,在棘津州流傳的並不是很遠。”
龍一:“怎麼回事?還有僥倖獲得狀元的?那你快說說。”
李洪:“是啊,曉婷,你快給我們說說,還有這個兔子五,他是怎麼當上天將的。”
亓曉婷:“那好,細節上有不同的說法,大體卻一樣,我把我搜集的說給你們。
“據史料記載:張殿華少年時相貌不凡,力大過人。幼年讀書時,應童子試犯規受責,便啓文就武,練的一身好武藝。
“清朝道光二十四年,二十一歲的張殿華景鄉試殿試,連捷武舉和進士一甲第一名,皇帝欽點武狀元,封爲御前頭等侍衛,賜乾清門行走。
“但民間卻傳說張殿華的武狀元不是憑真本事考取,而是僥倖獲得,對他褒貶不一。
“傳說,道光皇帝在殿試的頭天晚上作了一個夢,夢中有一位神仙告訴他,明日前來應試的舉子中,有一位是黑虎星下凡。此人武藝天下無比,若鎮守京都玉門,可保國泰民安,海晏河清。
“道光帝驚問有何標誌,神仙說:‘以手摸九龍柱爲記!’
“第二天,道光帝早早駕臨校場,要察看手摸九龍柱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考場上,有一項是抓舉石鎖。當輪到張殿華在殿前演練時,他感到手上有汗,怕抓不牢石鎖,便順手在殿前的九龍柱子上擦了擦。
“皇帝見狀,正應了夢中神仙的話。又見他形如鐵塔,魁梧奇異,便即刻傳旨,停止演試,點其爲頭名武狀元,封御前頭等侍衛。
“張殿華任御前頭等侍衛差滿後,便回家祭祖、省親、修建府邸。狀元府剛剛竣工,皇帝派人送來聖旨,命他去京都鎮守玉門。
“張殿華知道自己不能勝任,便謊稱自己‘風冒’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感冒了。傳旨官聽諧了音兒,回覆說新科武狀元‘風魔’了。
“‘風魔’即精神失常的意思,道光帝很是惋惜,傳旨:張狀元所有俸祿照發。
“以後,張狀元居家終生不問世事,常年以打兔子爲消遣,了卻一生。被後人笑談爲‘打兔狀元’!”
“這個傳說可能有誤吧?”
亓曉婷剛一講完,龍一就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聽說科舉制度很嚴格,就像你整理的《毛鵬的傳說》一樣,童子試、鄉試、殿試,哪一級過不了關也不行。就算黑暗,有潛規則,但是能夠赴京殿試,沒點兒真功夫,也是選拔不上的。”
李洪:“就是!是不是他得罪人了,有人故意編排他!”
亓曉婷:“對這個我也有疑問,曾經問過他的後人。他的後人說:‘御前頭等侍衛’的官職,充其量不過是皇帝的大保鏢而已。
“他日常的職責只是在皇帝上朝的時候,全身披掛,站立一廂,行入木偶。值班侍衛既無講話的機會,也沒任何權利。一班如此,班班如此。
“可能是因爲這種枯燥無味、殘酷森嚴的宮廷生活,使這位正是風華之年的武狀元漸漸變成了‘厭世派’。後來又有‘風冒’被誤傳爲‘風魔’一說,也就居家未出,不再留戀功名了!”
龍一:“這樣解釋還說得過去。”
李洪:“曉婷,你不是會寫故事嘛,把這個加進去。我們棘津州的古人,即便不能流芳萬世,也不能被傳的像個狗熊似的!
“曉婷,你再給說說剛纔來的這個人,我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說與武狀元張殿華有什麼關係!”
亓曉婷:“這個天將,就是張殿華手下的一個親信。姓木叫有。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五,小時人們喊他‘小五’,老了喊他‘老五’,倒把他的真姓大名給忽略了。
“至於他‘兔子五’的來歷,還有一段故事呢:
“武狀元張殿華不願意爲官,在家閒居時,愛到地裡打兔子打鳥,木有常跟在左右。
“有一年秋後,張殿華又去地裡打兔子,走着走着,趟起一隻兔子來,張殿華舉槍要打,木有說:‘張爺,你別打了,我去把它抓住吧!’
“張殿華知道他腳力快,還不知道他能攆上兔子,就笑道:‘你要逮不住,我可向你開槍!’
“木有答應後,就朝飛跑的兔子攆去。
“不一會兒工夫就攆上了,但他不抓它,而是拍着兔子的屁股,逗着它玩兒。兔子跑了,他再追。等兔子跑不動了,他才一手抓住它的耳朵,一手抓住後腿,送到張殿華面前。
“從此,人們給他起了個飛毛腿兔子五的綽號。
“皇帝派使者調武狀元張殿華去出征打仗時,張殿華不願去,便假託風冒辭了這個差使。還讓家人寫了一封信,送給皇上。
“這送信人就是飛毛腿兔子五。當兔子五進京後,騎馬來棘津州的使者還沒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