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涅烏斯,這些文德蠻子可真有錢啊,沒想到我們每月都來徵稅,到現在他們還能交齊稅金。”
一個城鎮的酒館內,兩個剛剛完成任務的徵稅人和他們的親信坐在角落裡喝着葡萄酒閒聊着,他們討論的正是各自負責的村莊。
“可不是嗎,不過我注意到,他們大部分人在交出稅金後都是那種非常絕望的表情,看樣子下一個是沒錢再補齊稅金了。”被稱爲格涅烏斯的徵稅人喝了一口葡萄酒,大大咧咧的說道。
“那他們下個月要怎麼辦?特魯瓦的總督脾氣可不好,我不認爲他會放過不交稅金的人,尤其對方還是身份低賤的文德蠻子。”
“他們是死是活關我屁事,反正我只負責把稅金收上來,交給上頭,然後拿到屬於我的酬勞就行了。”格涅烏斯滿不在乎的說道,他在來下洛林省之前只是羅馬的一個街頭地痞,在來到這裡之後靠他那溜鬚拍馬的嘴上功夫混上了一個徵稅人的身份,對他來說,那些文德人就和地上的昆蟲一樣,不值得動感情。
二人又喝了幾輪,等將近黃昏之時他們才醉醺醺的付完錢從酒館離開,在門口分別之後,格涅烏斯帶着他的兩個小弟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一邊打量着街邊文德人商販的貨物,以及那些長相略有姿色的文德女性。
在下洛林省,擁有羅馬公民身份的人是高人一等的——其實在整個羅馬共和國的領土裡都是這樣。擁有羅馬公民的身份可以讓你擁有特權,即便是隨意欺負文德人,只要不鬧到城防軍那裡就沒有人能管的住你。
這也是格涅烏斯敢在街上橫行霸道的倚仗所在,來看看這位身份尊貴的羅馬公民吧,看他走的螃蟹步簡直是六親不認的步伐,看到有感興趣的商品,直接拿起就走,商販想要出口阻止卻被格涅烏斯身旁的親信直接下了回去,只能把苦硬生生咽回去。
除了白嫖商品之外,一旦發現顏值過關的女人,格涅烏斯也不打招呼,直接走過去當衆抱住對方就要強吻扯衣服,如果不是那女人奮力掙扎以及周圍幾個文德人衝上來阻止,酒興大發的格涅烏斯甚至可能在街道上就上演一場免費觀看的活春宮。
當然,被強行阻止的格涅烏斯不可能忍下這口氣,酒勁上頭的他掏出隨身的匕首就朝阻止自己的文德人捅了過去,在周圍人的尖叫聲中,格涅烏斯只感覺一股熱血濺在自己的身上,一個身材健碩的文德男人慘叫一聲就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殺,殺人了!羅馬人殺人了!”
在幾乎能夠撕裂他耳膜的尖叫聲中,羣情激奮的文德人圍了上來,幾乎將格涅烏斯和他的兩個狗腿子團團包圍,在格涅烏斯這位“好”羅馬公民最後的記憶中,無數雙拳頭砸向自己,然後,他的意識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幾十分鐘後,等城防軍匆匆趕來之後,發現留在原地的就只有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那三具屍體被殘忍的破壞,幾乎難以辨認,但憑藉幾片被血污浸染的衣袍碎片,幾天之後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這三具屍體的身份——皆是羅馬公民。
羅馬公民被當街殘忍殺害的事情瞬間轟動整個皮卡迪城和附近區域,那些羅馬移民聞訊聚集起來,向政府抗議施壓,要求政府抓捕兇手並以嚴懲。
出於壓力,皮卡迪城市政官卡西烏斯親自率領調查團前往事發地馬加拉小鎮,並承諾嚴懲兇手,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羅馬建城二年12月25日,事發後的第四天,卡西烏斯率領的調查團抵達馬加拉小鎮。
卡西烏斯,是來自塞爾維利亞家族的一隻旁系,事實上,他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能力,他能擔任皮卡迪市政官靠的就是他那身爲塞爾維利亞家族族長情婦的母親給族長吹吹枕邊風,然後族長腦子一熱就答應下來的結果。
正是因爲來位不正,卡西烏斯就更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證明自己,而這次影響巨大的謀殺案剛好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只要能夠把兇手繩之以法並處於極刑,那麼他就能得到皮卡迪城的羅馬公民們的支持。
也正因如此,在粗略得知案件的前因後果之後,卡西烏斯雖然覺得格涅烏斯應該負有部分責任,但他並不打算充當一回秉公執法的官員,反而將所有責任都推給參與謀殺的文德人。
打定主意後,卡西烏斯一聲令下,城防軍隨即衝上街頭,將當日參與鬥毆的文德人強行抓捕,連同起因——也就是那個險些被強暴的文德女人,也一起抓走。
然而誰都想不到的是,那個文德女人剛好是前漢維城堡駐軍副官安斯圖斯的妹妹。
城防軍的動作很快,只用了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將參與鬥毆的二十一個文德人逮捕入獄,作爲起因的文德女人伊琳娜也被粗暴的關進地牢,這位頗有姿色的年輕女人的身上沾滿污漬,一張慘白的臉因爲恐懼而變形,憔悴。
此時的她,對於未來無比擔憂,心裡也在向衆神祈禱,希望她那遠在貝里的哥哥能夠來救自己。
然而,她的希望落空了。
僅僅五天之後,卡西烏斯在馬加拉小鎮的廣場上召開審判大會,當衆對涉案的二十二個人宣佈罪行,到最後,除了幾個幸運兒被免去死刑改爲賣做奴隸之外,其餘人皆以謀殺罪判處死刑或是絞刑。
就在伊琳娜被處死的當天,送信的人才姍姍來遲,將伊琳娜被處死的消息告訴這位退伍的軍官。
安斯圖斯悲痛欲絕,他不顧塔克斯圖斯的勸阻,直接包下一輛馬車前往馬加拉小鎮,想要阻止死刑的執行。
然而,等安斯圖斯到達之後,見到的只有被草草掩埋的伊琳娜的屍體以及她那簡陋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