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冬季女神開始主宰整個多格羅大陸,凜冽的寒風颳過洛林省南部的希爾平原,把讓這個原本就沒什麼生氣的平原更顯荒涼。
然而就在這片平原之中,卻出現了一隻由數十輛馬車與武裝護衛組成的商隊,商隊中豎立的描繪財富女神奈爾的旗幟,表明商隊主人的自由性與獨立性。
在多格羅大陸上,商隊的旗幟代表着這隻商隊的性質,舉着有貴族紋章的旗幟代表這隻商隊是某位貴族的私人財產;而舉着商會旗幟的則代表其是某商會的正式成員,至於這種舉着財富女神旗幟的……就是私人擁有的商隊了。
一般來說,擁有貴族紋章旗幟的商隊在行商中基本都是很順利的一路綠燈,除非是遇到所屬貴族的敵對勢力,否則都不會有什麼人不識趣的找麻煩。
而商會的成員行商的過程則是看他加入的商會在這一片地區的影響力,影響力大的自然是一帆風順,影響力小的指不定會遇上哪些坎坷。
最慘的就是這種私人性質的商隊了,他們會被各種勒索,在野外被土匪強盜搶劫的機率也是最大的,這種沒背景沒實力的小商隊,自然是所有人欺負的對象。
不過,希爾平原裡的這隻商隊明顯比大部分的同行好上許多,在被蠻族肆虐最爲嚴重的洛林省,那些土匪強盜和貪官污吏基本被野蠻人給趕出了這塊土地,或是直接屠戮一空,屍體隨意的扔在地上任由蚊蟲和野獸啃食。
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商隊的大老闆阿瑪迪斯在從一些小道消息中得知洛林省還有很多殘餘的帝國軍隊在負隅頑抗之後,就趁着冬季這個天然的休戰期,僱一些商隊護衛運着貨物就向抵抗最激烈的洛林西北部出發。
騎着馬,阿瑪迪斯悠閒的看着這一望無際的平原,在寒冷的冬季裡野蠻人一般都只會待在暖和的室內酗酒鬥毆,所以他不用擔心會在這裡碰上野蠻人的巡邏隊。
這時,身後一個把自己裹成熊的少年騎着馬跟了上來,還沒等阿瑪迪斯說話,少年用那還帶着稚氣的聲音問道:
“阿瑪迪斯叔叔,洛林省真的有抵抗軍嗎?”
“當然有了,赫伯特,你怎麼突然問這個?”阿瑪迪斯奇怪的看向這個熊一般的侄子,想要從對方有些蒼白的小臉上看出對方的意圖。
“叔叔,我看一路上都是被野蠻人佔領的村莊和城鎮,哪裡有什麼抵抗軍,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赫伯特一臉不高興的撅起小嘴,語氣中有種被人欺騙的意味。
聞言,阿瑪迪斯苦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個侄子的心思,抵抗軍的故事在吟遊詩人的傳唱下,已經傳遍了北境大大小小的城鎮,無論是淪陷區還是還處於帝國控制的城邑,都可以聽到有關抵抗軍的故事。
當然抵抗軍並不只是指洛林省的還在抵抗的帝國軍隊,而是所有還在淪陷區負隅頑抗的反抗勢力,這些反抗勢力有帝國的士兵,也有不甘蠻族屠戮而奮起反抗的平民,甚至還有那些讓平民仇視的強盜土匪。在這些人的運動下,野蠻人的囂張氣焰明顯減弱了不少——這僅僅是在野外等其他契骨人控制力度較爲薄弱的地區。在城鎮裡野蠻人云集的地區,他們依舊我行我素。
正是基於抵抗軍帶來的輕微改變,因此在吟遊詩人的敘述中,抵抗軍士兵們成了集正義、勇敢、善待弱小等美德於一身的英雄形象。
在這充滿絕望的逆境中,豎立一些正面的英雄人物明顯起到了鼓勵的作用,給人民和士兵帶來了些許希望,如同失明已久的人看到了一絲光明,是一種極吼的政治正確。
只不過,吟遊詩人口中的抵抗軍形象最多隻能哄哄那些愚昧而又脆弱的平民和一些處世未深的年輕人了,根本沒辦法讓久經商場閱歷資深的阿瑪迪斯信服,在他眼中,那些抵抗軍只是一些不願意淪爲野蠻人奴隸的可憐人罷了。
在苦笑一聲後,阿瑪迪斯想了想,臉上流露出一抹笑容:“赫伯特,這裡的抵抗軍都集中在西北方,如果想要見到他們,我們還要再往西北走不短的路程”
“好吧,阿瑪迪斯叔叔,我好想現在就見到那些抵抗軍,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和吟遊詩人口中描述的那樣,是充滿正義感、鋤強扶弱的英雄!”
聽着自家親侄子的話,阿瑪迪斯的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他並不打算破壞赫伯特的幻想。就讓他繼續這樣期待下去也不是一件壞事,阿瑪迪斯如是想到。
哄完赫伯特這個天真的侄子後,阿瑪迪斯的笑容逐漸消失,他突然想起來,洛林省的殘餘抵抗勢力都是由貴族統領的,而那些平日裡只知道貪圖享樂紙醉金迷的貴族老爺,最擅長的就是欺壓他這種沒有任何背景與實力的小商人。
若是他正好倒黴的碰上這種貴族,豈不是會招來禍端?在平日裡有法律的約束讓貴族不敢輕易加害自己,因此他們即便是看上了自己的財富,也只敢在暗地裡做什麼陰謀;然而在帝國法律已經管束不到這裡的時候,他可不敢保證那些貪婪的貴族會不會喪心病狂到直接命令士兵將他們一行人殺光,再霸佔車隊裡的貨物。
一想到有這樣一種可能,阿瑪迪斯就有些寒毛直立,只可惜從小道消息那得來的信息並不完整,他最多隻能得到一個模糊的情報:在洛林省的西北部出現了一羣外國人的軍隊,並且在與野蠻人的戰爭中全殲了對方的軍隊。
而阿瑪迪斯的目的其實就是這個情報裡的外國軍隊,相比於那些帝國軍隊,阿瑪迪斯更傾向於和外國人進行交易,在交易的同時他也可以得到關於這些外國人的第一手的資料,在回帝國統治區後,他也可以轉手把有關外國人的情報賣給一些對此感興趣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