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始皇的決定

北巖山人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頓時安靜,落針可聞。

連呼吸聲都猛然一窒。

長生!

是每個人心底都潛藏的願望和不懈追求。

自三皇至五帝,再到千年殷周,關於長生的傳說,猶如春生芳草,生生不息,流轉不休。

大椿八千,一載春秋。

彭祖八百,養生延壽。

崑崙王母,內藏仙藥。

廣寒玉兔,丹桂長流。

玉女三千,軒轅乘龍。

神農百草,炎帝化生。

大禹九鼎,青丘福佑。

……

聖人老子,更是在《道德經》中留下對長生大道的期盼: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

綿綿若存,用之不堇。

……

帝王將相之類的當權者,富貴之餘,對長生的渴求,更加勝於普通人百倍、千倍。

所以,北巖山人這句話一出。

嬴政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妖孽跟長生有關?”

直接就給素未謀面的在世謫仙定性。

顯然,爲了獲得長生,嬴政選擇相信北巖山人的說辭。

“是!長生大藥非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合一,方能奪天地造化,掠萬物生機,於真火中孕育。”

北巖山人侃侃而談,煞有其事,說道:“那妖孽正是對了人和,其盤踞的道場,乃世外仙山,蘊含不可思議的神妙,暗指地利。

唯有人和與地利皆備,天時纔會顯露,長生大藥方有可成之期。

始皇陛下,纔可坐擁天下,作那千古主宰,萬古帝王。”

“千古主宰,萬古帝王!”

嬴政小聲地呢喃一句,神色動容。

北巖山人的話,徹底對了嬴政的胃口,實實在在地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仙人言之有理!”

坐在高臺的龍椅上,嬴政很快恢復平靜,讚賞地看了北巖山人一眼,斬釘截鐵,霸道的說道:

“那妖孽蠱惑百姓,意圖不軌,罪在不赦。”

“來人!”

“陛下!”

“寡人命你前去傳旨,着王離率領一萬大秦將士,立即捉拿妖孽,將其生擒活捉。”

“諾!”

“陛下!”

看着始皇不顧一切,志在必得的模樣,蒙恬心急如焚。

他親眼目睹那仙鄉。

又研究城外的仙山數年。

沒有誰比他了解得更多,而知道的越多,蒙恬心中就越是恐懼,越能感覺到那位仙人的深不可測。

現在見始皇,爲了這素未聽聞的鄉野道士口中,虛無縹緲的長生,就給那位仙人冠上妖孽的名頭。

在他看來,是禍非福。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就被始皇的話堵住:

“蒙恬,你這些日子就暫時放下手中事務,前往長城巡視,督造建造長城一事,即刻啓程,不得延誤。”

“陛下……!”

“恩!”

嬴政橫眉立目,森寒的目光,利劍一般射在蒙恬身上。

大有一言不合,就發飆的架勢。

“諾!”

蒙恬無奈,躬身作揖,倒退幾步,轉身離去。

背影蕭索,透着幾分蒼涼和無奈。

“這次,還需要仙人親自出馬,坐鎮軍中,關鍵時刻,擒拿妖孽。”

高臺之上,嬴政再次發話,要將北巖山人也派出去。

很明顯,他對那位在世仙人,也不是一無所知,除了明面上派遣人馬外,暗地裡還另有人手,關注這件事情。

同時,也是在敲打北巖山人,寡人不出宮門,可對你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別起小心思,自找麻煩。

“始皇陛下放心,有大軍壓陣,貧道定會手到擒來。”

北巖山人一愣,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情,隨後就退了出去。

……

仙山腳下。

原本駐紮在此地的秦軍,整裝待發,一個個面容冷肅,披戈執盾,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

這是百戰老卒組成的大軍,纔有的氣勢。

“吼!”

“吼!”

“吼!”

……

萬人嘶吼,巨大的吼聲震天動地,直衝雲霄。

噠噠!

馬蹄聲、軍隊的踏步聲,整齊劃一,宛如地動。

山林震顫,土石抖動。

這是身經百戰的精兵在進軍,軍紀嚴明,令行禁止。

朝着雲霧深處進發。

沒有人詢問,之前還抱着友好恭敬態度,爲何忽然就劍拔弩張,刀兵相向。

這就是秦軍。

自上令爲最高天職。

不爲緣由,不問究竟。

就是讓他們趕赴火場,也會毫不猶豫,慷慨赴死。

刀鋒所向,縱橫無敵。

只是,現在他們遭遇困境,一羣秦軍剛剛踏入迷霧,就出現在原地。

感覺像是從未出發。

王離面色冷酷,拔出腰間長劍,發號施令,“全軍進發!”

結果一如剛纔。

如此,循環往復數次。

等再一次出現在原地的時候,王離不得不暫時放棄。

整個軍隊沒有一絲質疑和雜音,靜靜等着上官的再次命令。

“仙長,這大山難入,迷霧遮路,還請仙長想個法子,破了這路障,吾等也好深入大山,擒拿妖孽,早日向陛下負命。”

王離目光緊盯着北巖山人,說道。

王、蒙兩家是大秦將領的豪門世家,是柱石,也是競爭對手。

他爺爺王翦跟蒙驁不相伯仲。

他父親王賁與蒙武半斤八兩。

到他這一輩,卻被蒙恬硬生生壓了一頭。

這讓王離不忿,一直想找機會,扳回一局,現在蒙恬被派去守長城。

機會千載難逢,王離不想錯過。

遙望着山前籠罩的雲霧,仔細端詳片刻,北巖山人沒有貿然進去。

這迷霧有古怪!

他怕自己進去後,被山中那人察覺,趁機算計,讓自己喋血在這片山林。

眼珠一轉,北巖山人想起不久前,在咸陽宮大殿上的談話,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這大山被那孽畜施了陣法,尋常之人入不得,本座雖可入內,但也僅能護住自己一人,若想破除此陣,咸陽城方圓千里之內的地脈,都會毀於一旦。”

北巖山人一臉的悲天憫人,“上天有好生之恩,又豈能因這妖孽,殃及無辜,造成大難。”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王離焦急催促。

爲了破除陣法,盡毀咸陽宮方圓千里,別說他不答應,就是他敢做。

咸陽宮的始皇陛下,也會立刻把他車裂。

“有!”北巖山人一臉肯定。

“還請仙長指點迷津!”王離大喜過望。

“那孽障辛苦營造的仙鄉就是突破。”

北巖山人聽蒙恬提起過,那仙鄉雖然同樣被霧障遮掩,但並不與這奇異的大山相連。

換言之,那仙鄉的陣法,肯定次於遮蔽大山的陣法,他或許能破。

最關鍵的是,裡面有一些東西,蘊含一定的靈氣,對自己來說,是難得滋養身體,增進功力的好東西。

如今,他手上蘊含能量的東西,已經不多,迫切需要一批作爲補充。

“就依照仙長所言。”

王離手臂高舉,揚起長劍,喝道:“全軍有命,朝仙鄉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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