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五微微冷笑,只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過頭的知州,要麼是神經病,要麼是自大狂。劉五自認在官場摸爬滾打十幾年,察言觀色的本事算是練到家了。知州大人問這樣的問題,明顯是對下屬官吏不滿,準備開始着手整頓吏治了。
問題是,你丫的纔剛來南詔幾天啊?就開始準備整頓吏治?就你孤家寡人一個,能鬥得過幾個地頭蛇嗎?劉五故作茫然地說道:“下官愚鈍,不知大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紀雲剛準備開口,旁邊的端木水華實在憋不住了,‘噌’地一聲抽出長劍,極爲熟練地指在了劉五的脖子上,柳眉倒豎面帶煞氣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大人的官印昨天晚上失竊了,找你來就是要找出嫌疑人。說,到底是誰偷的?”
紀雲大爲頭疼,這丫頭怎麼這麼口沒遮攔?話挑明瞭,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劉五面帶譏笑地看着端木水華,傲慢地說道:“大人的官印失竊了?這倒真是件大事,等屬下回去好好查一查。”
端木水華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當我不敢殺你嗎?”
劉五鄙夷地說道:“劉某膽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小姑娘,大人初來乍到,無緣無故殺害下屬,恐怕也難逃干係吧?劉某爛命一條,大人可是千金之軀,犯不上跟自己過不去吧?”
說完,劉五故意挺起脖子,向劍尖上湊了湊。在劉五料想當中,這個小丫頭不過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花瓶,吃自己拿話一嚇,肯定會慌忙後退。
可惜,劉五這次是踢到了鐵板上。端木水華握劍的手沒有絲毫抖動,鮮血順着劉五的脖子流了下來。劉五瞳孔收縮,趕緊把脖子撤了回來,心裡不由警惕起來。眼前兩人來頭不善啊,自己的對策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紀雲看到端木水華兩眼發冷,似乎是發飆的前兆,紀雲不由被嚇的一個激靈。這個小祖宗可受不得激,萬一一時激動,竟然錯手殺了這貨,那可糟了。
紀雲連忙從懷裡掏出‘如朕親臨’的金牌,摔到桌子上,森然說道:“劉五,你看看這是什麼?這個可是本官臨行前,皇上親手賜予本官的金牌。可以便宜行事,事後稟報,具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滅你一個不入流的小吏,就跟切菜似地。你可要想清楚了?”
劉五瞪大眼睛看了兩眼金牌,這玩意雖然以前從未見過,但是聽說過。聽了紀雲的話,只覺一股涼氣直衝脊樑骨,連帶着頭皮都是一陣陣發麻,忽然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通判黃大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主簿宋大人,老好人一個,嘛事不管;典吏張大人,貪財好色。
屬下以爲,以爲,這三位大人和知州大人沒有利害衝突,都不具備作案動機。官印失竊一事,只怕是外賊所爲。以上都是小人的推斷,句句屬實,望大人定奪。”
劉五一邊說着,一邊偷偷觀察着紀雲的臉色。只見紀雲臉色如常,不喜不怒,劉五臉上的冷汗不由刷刷地流了下來。
紀雲一直在觀察着劉五的表情,沒看出劉五有撒謊的傾向,一時不由迷惑起來。自己剛到南詔,和這三位根本沒有衝突,這三人的確不具備作案動機。難道真如劉五所說,官印乃外賊所竊?真要如此,想找回官印,無異於大海撈針。
劉五跪在地上,冷汗越流越多,漸漸積聚成溪,‘啪啪’地滴落到地上。
聽到聲音,紀雲才注意到劉五,揮揮手說道:“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記住,今天的事不要聲張出去,若是走漏的風聲,你就是滿門抄斬,誅九族的大罪。”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大人但請放心,小的一定把今天的事情爛在肚子裡,半個字都不會吐露出去。”劉五咚咚磕了兩個頭,這才轉身抹着汗退了出去。
“喂,你怎麼就把他放走了?放走了他,到那兒找官印去?”端木水華不滿地說道。
紀雲苦笑着說:“我觀察了很久,這個劉五不像是在說謊。既然他不知情,留他在這裡有什麼用處,難道還真殺了他不成?”
端木水華撅着嘴巴說道:“可是,我們要怎麼才能找回官印?”
紀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大不了,不做這個官便是了。”
端木水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雙手托腮,不知在想什麼。紀雲左思右想,始終不得要領,理不清頭緒。
忽然,端木水華‘鏘’地一聲抽出寶劍,厲聲喝道:“屋頂上不知是哪位高人光臨?何不下來一敘?”
只聽外面一個聲音說道:“蔣雲有要事稟報知州大人,因事出非常,冒昧造訪,贖罪贖罪!”
很快傳來敲門聲。端木水華過去打開門,門外一個麻衣人走了進來。
“本來蔣某人還在擔憂知州大人的安全問題,不料大人身邊竟然有如此高手,大人的安全可保無虞。”
端木水華緊張地站在紀雲身前,紀雲神色如常,一指座位說道:“請坐,不知閣下有何事相告?紀雲洗耳恭聽。”
麻衣人笑道:“在下是八皇子的人,比知州大人早幾天來到南詔。剛纔我見大人召見劉五,只怕大人從他那裡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盜竊官印的,乃是通判黃文錦。這個黃文錦,幾天前被三皇子的人收買了,所以才做出這等事來。
蔣某人言盡於此,大人還是想辦法收回官印吧!在下告辭。”
紀雲抱拳說道:“八皇子的盛情,紀雲心領了,他日必有厚報。閣下不走尋常路,傳戶而入,想必有所估計,紀雲就不多送了,好走。”
蔣雲走後,端木水華興沖沖地說道:“太好了,終於知道是誰偷的了!我這就去把黃文錦給抓來,嚴刑逼供,看他招不招!”
紀雲趕緊說道:“且慢,這不過是蔣雲的一面之詞,是真是假還不知道,怎可如此冒失抓人?再說了,就算是他偷的,可咱們沒有證據啊。到時候他來個死不認賬,咱們再搜不出官印來,該怎麼收場?”
端木水華急道:“哎呀,不知道的時候怨不知道,現在知道是誰偷的了也不能抓,那你說怎麼辦?”
紀雲沉思片刻,說道:“這件事一定要謹慎,容我想想辦法。”
然後紀雲回到自己的房間,把自己一個人關進了屋裡。從一大堆行李裡面找出筆記本電腦,然後登陸,發了一篇求助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