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途中好像是,有一個姑娘還幫過小生。不過,當時天太黑沒看清長相,反正在你們來之前,小生纔剛醒來!”
幾個人裡,樑梓墨和謝氏,李翠萍,聽見這小子說的話,跟他們來這裡的經過大同小異。大家心裡,就對這小子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只有陳漫雲,剛開始聽到他提起“有個姑娘還幫過小生”時,心裡一驚,真怕他已經認出自己來了。
都是聽見他後面說的話,陳漫雲才放鬆心裡的戒備。
嶽玉珠看着,面前這個渾身散發着惡臭味,髒兮兮的男子時。本來想着,由於這場災難自己如今,也是好多天都不曾洗澡了。
想要強忍着,胃裡那不斷翻滾上涌的濁氣。可是,當她站在那男子對面時。
那一陣陣,隨山風吹過來的臭味,讓她實在無法忍受。最後,只好裝作羞怯的“躲”到人羣的最後面去了。
這時,只聽見樑梓墨說道:“沒想到兄臺是來天魁鎮投親的?不知,你要投的是哪一家?這天魁鎮,小弟可是熟悉得很啊!”
只見那逢頭垢面的年輕人,聽見樑梓墨說對天魁鎮熟得很,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
笑得露出了一口黃銅牙,說道:“老弟說的可是當真?”
樑梓墨點點頭,說道:“兄臺要是不信,可以向小弟打聽天魁鎮任意一家人的事情。小弟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漫雲見這兩貨,一個站在上面俯視,一個站在下面仰視,還就這樣談上了。而且,還好像樂此不疲,也不嫌累。
而謝氏和李翠萍母女,都只是站那裡仰視着他們。陳漫雲對這兩貨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樑大哥,我們上去邊做事邊說話吧!”
樑梓墨聽見陳漫雲的提議,忙扭頭過來一改剛纔說話冷冰冰的樣子,淺淺一笑說道:“好!”
隨即往坡上的花生裡走去,那個年輕人見他們上去。忙讓開了道路站在一旁,等陳漫雲他們都上去了。
他才又跟在樑梓墨身後,說道:“那小生請問老弟,你可認識天魁鎮上,如意布莊的老闆——莫桁啊?”
這時,陳漫雲他們已經走到了花生地裡,正蹲下身子開始用隨身帶來的木棍撬花生根部。
聽到那個年輕人問,樑梓墨邊用力往土裡插着木棍邊說道:“當然認識,莫老闆是個很實在的生意人。”
陳漫雲則是,邊撬着花生邊專心的聽着,樑梓墨與那個自己救回來的年輕人的談話內容。
“哦!看來,老弟還真認識家叔啊!小生就是來投靠他老人家的!”那年輕人說道。
這時,他見大家都用木棍在撬着地上那,葉子泛着黑麻點子都在開始脫落的植物。
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還是伶俐的在旁邊的地上,找到一塊鋒利的尖石頭,學着大家的樣子幫忙撬起花生來。
樑梓墨擡起頭來,看了看那個正在用石頭使勁撬地的年輕人,眼睛裡的目光略微柔和了些。
接話道:“哦!原來,兄臺是來找莫老闆的?小弟以前,在天魁鎮上是個大夫,經常走家串戶的。
所以,對天魁鎮上很多人都認識。可是,這次地龍翻身後,又遭暴雨的洗禮河水暴漲。
到我們被大風帶到這裡來之前,整個天魁鎮乃至周邊的一些,地處秀水河邊的村落都被大水淹沒了。
在大水來臨時,小弟都沒有進到城裡去。也不知道莫老闆有沒有逃出來?你剛纔說,你到天魁鎮時大水已經把房屋淹沒一半了。
也沒有看到他們的去向,如今就只能等到大水退卻之後,再去打聽他們的消息了。”
那年輕人聽了樑梓墨的話,難過的吸吸鼻子,傷感的說道:“是啊!如今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他們,一個人也無處可去。
這接下來的日子……我,該怎麼過啊?”
大家聽到他的語氣似乎很傷感。這時,自從看到他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李翠萍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就出聲勸道:“哎呀!我說小兄弟,你先不要難過。其實,我們這一羣人也跟你一樣,都是被大風帶到這裡來的。
現在啊!只要有命在,以後總是會找到那些失散的親人的。
我們家當家的,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地龍翻身前,他也是去了天魁鎮朱家幫工。這場災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躲過?
唉!這裡都是天涯淪落人,你就不要傷心了!看到你這樣,我……也要忍不住……了……”
說着,就算是看起來那樣開朗的李翠萍,也開始哽咽起來。
跟在李翠萍身邊的嶽玉珠,聽見自己的母親這樣說,也傷心的流着眼淚。
陳漫雲在心裡想着,是啊!岳家莊還有那麼多人在外面沒有回來,大家心裡都非常擔心。
看起來,自己得儘快把從天魁鎮,救到這裡來的人給找到。免得大家,心裡總是擔心着那個沒有回家的人。
謝氏聽到,李翠萍說出了心中的擔心。忙安慰道:“李家大姐,你就不要擔心了!
既然,我們都能被大風送到這裡來,他們在天魁鎮上的人也不會有事的。別傷心了,你最重要是要把自己照顧好,還有你家玉珠。
相信,等緣分到了,你家當家的自然就會與你們娘倆團聚的。”
陳漫雲就在謝氏身邊撬花生,聽着謝氏的話心裡想着:一向膽小溫柔的孃親,這次怎麼想得這麼開呢?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記得自己當時,好像是向她透露了一下,說是神仙爺爺要自己去天魁鎮幫忙救人的。難道?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她都知道?還包括把所有人都帶到這山裡來?
難怪,再這樣大的災難裡,謝氏只有在地震的當天晚上,看見她去救人時對她關心備至,後來知道她被埋在廢墟里了,還當場就昏了過去。
後來,每一次看到她時,就總是微笑着給她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啊?
陳漫雲越是這樣想,看謝氏的眼神就越是躲閃。而謝氏卻像沒事人一樣,還時不時的看着她微笑。看來,自己有必要找個時間跟她好好談談了。
樑梓墨這時看了看李翠萍,又看看謝氏,他心裡想着:沒想到,這漫雲的娘說話也是這樣的得體,真是不愧是漫雲妹妹的娘啊!
希望以後在對待漫雲的婚事上,她也能有這樣的胸襟。自己身負血海深仇,卻又喜歡上了那個小丫頭。仇自己必須要報,妻子也就是非她莫屬。
她要是以後嫌棄自己,那丫頭也就……所以,希望她以後一直都懷有這樣寬廣的胸襟,自己纔有機會和丫頭在一起。
還有就是,自己要儘量投其所好,把這個未來的丈母孃籠絡好。免得她以後反對丫頭和自己的婚事。
不過,這事還早,丫頭如今還小,現在就開始還來得及。
樑梓墨心裡越是這樣想,手裡撬花生的動作就越快。爭取現在就開始在謝氏面前表現自己。
李翠萍母女聽了謝氏的話,也都收起憂傷的心情點點頭,繼續撬着花生。
陳漫雲就在樑梓墨身邊,見他現在撬花生的動作就像打了雞血一樣。
扭頭奇怪的看了他幾眼,心裡想着:這小子這是幹嘛?吃了興奮劑嗎?撬得這麼快?
陳漫雲心裡,對樑梓墨現在的表現感到不解,她悄悄四下看看。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啊!
於是,又擡頭看看頭頂的太陽,這時還是斜斜曬着這邊的。
再加上這裡又是塊窪地,那山坡上的樹木把太陽光遮住了。這時候的太陽根本曬不到這裡來。
看來,這傢伙是想趕緊挖完,好回去吃飯吧?早上沒吃東西,這時還真的很餓了。
那個年輕人,聽了李翠萍的話,也擦了眼淚繼用手裡的石頭,幫着橇花生。
過了一會兒,樑梓墨看看氣氛好些了,繼續和那年輕人聊着天:“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哦!對不住,剛纔忘了告訴大家了。小生姓莫名少寒。”
莫少寒聽到樑梓墨的問話,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答道。
其實,他是不敢對任何人說實話的。
因爲,他就是六年前,被敬帝樑昊辰抄家滅門,明帝欽點的御史莫鈾的兒子——莫寒輝。
他的祖父,就是前朝丞相莫啓,小姑是當時最得明帝寵的——莫貴妃,莫嬌。
聽說,當時自己的小姑和那才十一歲的表弟,也一併被那個謀朝篡位的如今的敬帝――樑昊辰,給殺死了。
可是,爲什麼眼前這個少年,長得和自己的小姑那麼的神似呢?
他不敢去打聽,這是不是自己的那個小表弟?就像現在,他不能再用自己以前的名字一樣。
或許,不止是現在,有可能以後也只能用,今天的這個名字——莫少寒了。
這莫少寒,從小就愛到處遊山玩水。還愛把自己去過的河流山川,都畫在錦布或者絹紗上,以便故地重遊。
當時,禁軍去他家抄家時,他剛好出去遊山玩水了。才僥倖逃過那一劫,事後敬帝四處派人尋找他,想要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