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市民都被九龍倉的大動作震得眼暈。
不過, 九龍倉的股價雖然飆升,但是卻有價無市。因爲所有的股票都被收購了, 市面上根本沒有流通的股票。
因此,反應過來的股民們, 即便想要購買九龍倉的股票, 也已經買不到了。股價的飆升,註定與他們無關。
另外一件事情更令他們震撼, 擁有83年曆史的九龍倉,竟然分割成兩家不同的公司!還要同時退市!
在這一點上, 李蓁蓁和洪門的意見倒是統一。他們都認爲,上市公司的麻煩事一大堆,時不時還要公佈財務信息和股東背景,非常不利於保密。
所以, 兩家公司達成了一致, 決定直接退出股市。
由於這兩家公司的股份加起來,剛好達到100%, 完全符合主動退市的要求,因爲很快就獲得了批准。
至此,九龍倉正式分裂成兩家公司。一家仍然叫做九龍倉,由洪門的人掌管, 負責貨運。另一家叫做渣甸公司,李蓁蓁嫌棄這個名字太過難聽,直接把它併入到鴻基地產公司。
對於這個決定,謝長平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要知道, 九龍倉本來就是中環最大的地主,在中環擁有超過1500萬平方米的土地!現在中環的許多地名,比如怡和街、渣甸街、渣甸山、渣甸坊,幾乎都是九龍倉的土地!
除了這些,九龍倉還在九龍、尖沙咀、油麻地和新界,擁有大量的土地!
繼承了這些土地的鴻基地產公司,立刻實力大增,一躍成爲香江最大的地產公司!
謝長平沒有想到,他這輩子居然有機會管理一家這麼大的企業,這讓他高興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時此刻,李蓁蓁站在鴻基地產公司的財務室裡,看到十幾名財務人員正在瘋狂地忙碌。她走到財務總監徐天嬌的身邊,低聲詢問說:“徐總監,統計結果出來了嗎?”
徐天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職場女性,一襲銀灰色的西裝套裙,勾勒出她高挑苗條的身姿。她聽到李蓁蓁的詢問聲,臉上立刻揚起笑容,恭敬地說:“老闆,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再等一等。”
李蓁蓁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站在徐天嬌的旁邊,等待着最終的結果。
徐天嬌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用眼角的餘光偷瞄李蓁蓁,發現她嬌美的臉上一片平和,看不出她的情緒。 шωш◆ ttκan◆ C〇
徐天嬌的心裡涌起一股敬畏,這個年輕的女老闆,年紀輕輕就闖下這麼大一片基業,面對成績居然還能夠做到毫無波瀾,真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神人。
不用等到統計結果出來,徐天嬌也能猜到,公司這一次是真正實現魚躍龍門,徹底變身了。
徐天嬌環顧了一圈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窗明几淨,往來其間的員工們精神飽滿。透過巨大的玻璃窗,遠處的維多利亞港清晰可見,一切都顯得那麼生機勃勃。
她忍不住開始回憶,兩年前她剛來到鴻基地產公司,那時候還是一傢什麼都沒有的空殼企業,當時是什麼樣子的呢?
但是徐天嬌使勁回想,卻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腦海裡關於鴻基地產公司的印象,就只剩下奮鬥和上進。
徐天嬌再一次暗自慶幸,她在公司成立之初就加盟進來,現在已經是元老級的人物。等這次公司騰飛之後,她的地位也只會越來越高。
徐天嬌想得出神,就連李蓁蓁呼喚她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徐總監?徐總監?”李蓁蓁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終於讓徐天嬌成功地回過神來。
徐天嬌心裡一驚,面紅耳赤地說:“老闆,對不起,我剛纔走神了。”
李蓁蓁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含笑說:“沒關係,徐總監也要多注意休息,剛纔小劉叫你過去。”
徐天嬌充滿歉意地笑了笑,趕緊說:“應該是統計結果出來了,我去確認一下。”
徐天嬌走開了一會,又很快回來了,手裡拿着一疊資料小跑過來,激動地彙報說:“老闆,統計結果出來啦!”
她把手裡的資料遞給李蓁蓁,深吸一口氣,主動介紹說:“老闆,這是九龍倉的所有地產。它在中環擁有土地1593.6萬平方米,超過十層的商廈有21棟,其他商廈8棟,樓宇74套。”
“在銅鑼灣的地產全部都是貨倉,一共有215個,總建築面積達到1273.1萬平方米!”
“在尖東地區,擁有土地867.5萬平方米,超過十層的商廈35棟,其他商廈14棟,樓宇188套。”
“在新界的地產,有土地2305.9萬平方米。廠房103座,總建築面積達到964萬平方米。除此之外,還有98個貨倉,都在各大碼頭附近。”
徐天嬌一口氣說完,臉色都漲紅了,眼裡的亮光遮也遮不住,亮得驚人。
謝長平也站在旁邊,此時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開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激動得就快暈厥過去,嘶聲說:“老闆,我們發財了!”
李蓁蓁其實心裡也很激動,但是面上卻不顯,淡笑一聲,說:“徐總監,你們辛苦了,待會你把這些資料歸檔保存,等我們去九龍倉接收物業的時候,還要拿出來比對。”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保管。”徐天嬌一下子站得筆直,卻不敢再直視李蓁蓁的眼睛。在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她和李蓁蓁之間,已經相隔了一條巨大的階級鴻溝,讓她謙卑得不敢擡起頭。
“嗯,那就麻煩你們了。”李蓁蓁微微頷首,把手裡的材料還給徐天嬌,轉身說:“謝副總,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事情交代你。”
謝長平顧不得繼續發愣,趕緊腳下發力,屁顛屁顛地跟着李蓁蓁身後。
進了辦公室,李蓁蓁率先走到了辦公桌後面的主位坐下,謝長平小心地把門合上,點頭哈腰地說:“老闆,你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李蓁蓁覺得有趣,招手說:“謝副總,你不用這麼客氣,先坐下來吧。”
謝長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坐了半邊屁股,又伸手把自己的西裝下襬和領結整了又整。
李蓁蓁好笑地說:“謝副總,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椅子上有針扎你?”
“嘿嘿嘿……”謝長平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終於說出了老實話:“老闆,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你可是全香江最厲害最有錢的老闆,沒有之一!我老謝當然要更加恭敬了。”
李蓁蓁忍不住撲哧一笑,表情一下子融化開了,就好像鮮花綻放,愉悅地說:“謝副總,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會拍馬屁?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早就已經是香江最有錢的老闆了。”
謝長平裝作一副不認同的樣子,表情誇張地說:“老闆,話雖這麼說,但是你現在可跟以前不同了。以前雖然有錢,但是錢這種東西,不就是紙嗎?還是有一點虛。”
他話鋒一轉,大聲地說:“現在你名下擁有這麼多土地和房產,那就大不一樣了!土地和房產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看得見摸得着,可以永遠流傳下去,這比什麼都實在!全香江有哪一個人,可以比得過你?所以我說,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恐怕就連總督府,也可以去坐一坐。”
謝長平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一大通好話,還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又過了一會,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幸福的微笑,憧憬地說:“我老謝能夠跟着老闆,真是三生修來的好福氣,我終於可以活出一個人樣來了!”
好話人人都愛聽,李蓁蓁也不例外。更何況謝長平有一點說得很對,有錢人何其多,但是大地主能有幾個?
吸收了九龍倉的土地資源,再加上鴻基地產公司兩年來約約不斷的累積,李蓁蓁現在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香江大地主,在香江的地產行業佔據了壟斷地位!
這樣的她,只要有心,就能輕而易舉地動搖某些事情。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她跺一跺腳,香江的地界就要抖三抖。謝長平所說的總督府做客,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哈哈哈,謝副總,你可真會說話。”李蓁蓁讚賞地說了一句,就收斂了臉上愉悅的神色,認真地說:“謝副總,以後公司還要多多倚仗你,你不妨把自己的目標定得再高一些。”
謝長平的鼻孔微微翕動,眼睛一酸,差點落下淚來,他趕緊眨了眨眼睛,消去了眼裡的淚意,感動莫名地說:“老闆對我這麼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士爲知己者死,我謝長平這150斤,就賣給老闆你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蓁蓁聽到後面,沒忍住地笑了起來,指着他說:“謝副總,哈哈哈,你不要說得這麼嚴重,哈哈哈,以後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們之間不用講究這個。”
謝長平抹了一把臉,順勢舉起手,發誓一樣地說:“老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謝長平說到做到!”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李蓁蓁擺了擺手,臉色一正,低聲說:“謝副總,現在渣甸公司已經被我們拿下來了,那裡面的工作人員,你打算怎麼辦?”
謝長平心裡一動,腦筋飛快地轉起來,試探性地說:“按照慣例,公司重組之後,原先公司裡的人,肯定要大換血。九龍倉被凱瑟克家族經營了八十多年,現在突然換了主人,恐怕公司裡的員工不會對我們忠心。倒不如把這些人遣散,重新招聘一批新員工,新人新氣象,也方便我們管理。”
李蓁蓁靜靜地聽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謝副總,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這樣一來,我擔心動靜太大,不知道那些老員工會不會鬧起來?”
“怕什麼?”謝長平一瞪眼睛,氣勢瞬間大漲,毫不客氣地說:“這是合理合法的操作,只要給他們發放遣散費,誰也不能說我們的不是!”
謝長平說到這裡,主動請纓說:“老闆,我老謝最擅長唱黑臉了,到時候你就看我的吧。”
李蓁蓁緩緩點頭,謝長平的話說到她的心坎上了。凱瑟克家族留下來的老員工,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炸了。對於這些人,她可不敢用,當然是要率先排除異己了。
不過,李蓁蓁也有顧慮,暗示說:“謝副總,如果公司大換血的話,新招聘的員工,也不可能立刻就能上手,我看還是要酌情考慮一下,給那些老員工一個機會。”
謝長平是一個聰明的屬下,馬上就領會到了李蓁蓁話裡的深意,說:“老闆,你就放心吧,只要他們心裡向着我們公司,向着老闆,願意忠心爲公司效勞,這樣的人,還是可以留下來的。”
李蓁蓁滿意地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不由得關切地說:“謝副總,這樣一來,你忙不忙得過來?需不需要再給你招聘幾個幫手?”
謝長平心中有抱負,正準備放開手腳大力打拼,怎麼會願意再來幾個人分他的權,因此忙不迭地搖頭,打起精神說:“老闆,我老謝精力充沛,我相信我可以做好的,暫時還不需要幫手,謝謝老闆關心我。”
“嗯,那好吧。”李蓁蓁無所謂地說,她本來就是隨口提了一句,不過她說完之後,又有些感慨起來,說:“謝副總,我們公司發展得太快了,你覺得現在的人手夠不夠用?”
謝長平思索了一會,努力忽略掉自己的私心,誠懇地說:“老闆,目前來說還好。但是以後加上九龍倉,那就不一定了。好在我們也有招聘的計劃,到時候視情況多招幾個人進來,我看就差不多了。”
李蓁蓁沒有說話,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陷入了沉思,半響才說:“謝副總,招聘的事情還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怎麼整合九龍倉的資源。”
謝長平深有同感,立刻說:“老闆,第一步當然是要先把裡面不聽話的人,清除出去。然後我們再把所有的土地和房產,實地考察一遍,再來做打算。”
李蓁蓁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緩緩地說:“九龍倉雖然被我們收購了,但是原先的那些房產,如果有租借出去的,他們要是願意繼續租,就還是租給他們,不願意的那些,我們再收回來。”
謝長平非常贊同,用力地點頭說:“老闆,你這個主意很穩妥,我看就這麼辦。”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興奮地說:“老闆,我真佩服你!你竟然能夠從洪門的手中,把那麼多貨倉拿到手裡。這些貨倉,每年光是租賃出去,就是一筆鉅額的租金!”
說到這裡,李蓁蓁也覺得奇怪,她本來對那些貨倉不抱有希望。因爲貨倉連着碼頭,原本就是一體的。如果洪門把貨倉也要了,那肯定更加方便。而且,就像謝長平所說的那樣,這些貨倉每年的租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是,洪門卻幾乎是主動地把這塊肥肉讓出來,理由也很扯淡,居然是李蓁蓁比他們多出6%的股份,爲了感謝她這次的配合,所以就把那些貨倉都讓給她。而洪門以後要用到貨倉,就只能跟她租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李蓁蓁當時聽到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洪門不是強取豪奪慣了嗎?他們竟然會把到嘴的肥肉,也給讓出來!
李蓁蓁剛開始還不敢相信,也不敢答應,但是衛良一再堅持,幾乎是把貨倉的所有權硬塞給她。
所以,李蓁蓁簽下協議的那一刻,還有些稀裡糊塗,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她怎麼想也想不通,只好搖了搖頭,就當做是衛良突然腦子不清醒。反正現在協議已經簽了,他們想反悔也晚了。
渣甸公司雖然被收購了,但是接下來的工作纔是重頭戲。整合資源,調整人力物力,這些都是重要而瑣碎的事情,偏偏李蓁蓁還不能不管,必須全程參與監督,時不時還要給出指導意見。
這段時間裡,她帶着謝長平等人,忙起來的時候,那是沒日沒夜,人也消瘦了一些。
等到公司的事情終於忙完了,李蓁蓁這才發現,聖保羅中學開學的時間,也即將到來了。
現在已經是三月初了,這個學期開學比較晚。李蓁蓁感慨,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得飛快,她即將要迎來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個學期。
開學的第一天,李蓁蓁再次見到了陸娉婷,兩個人又是一番久別重逢的敘舊。
陸娉婷過完年也長了一歲,已經是17歲的大姑娘了,容貌更加嬌俏動人,不過她的性子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她乍一見到李蓁蓁,就驚訝地指着她說:“蓁蓁,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李蓁蓁低頭看了看自己,笑着說:“這段時間比較忙,所以就瘦了一些。我最近爭取吃多一點,等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陸娉婷卻很不贊同地搖了搖頭,眼神賊亮賊亮地打量她,意有所指地說:“你不要特意吃胖,你現在這樣就剛剛好!”
“是嗎?”李蓁蓁不明所以,有些遲疑地說:“你不是說我瘦了嗎?”
陸娉婷冷不丁伸出手,戳了一下李蓁蓁的胸部,在李蓁蓁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地退開了。
李蓁蓁趕緊護住自己的胸口,臉色通紅地說:“娉婷,你幹什麼!”
“嘻嘻嘻……”陸娉婷賊賊地笑起來,一臉嚮往地說:“蓁蓁,你雖然瘦了,但是這裡好像沒有瘦哦,反而還長胖了。你現在多有身段呀,穿衣服也好看,簡直迷死個人,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李蓁蓁並不知道,她這段時間瘦下來,以前還隱隱約約的嬰兒肥,完全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越發精緻美麗的五官和輪廓,在顧盼之間容色逼人。
再加上近些年的不斷調養,她的身體也恢復了大半,慢慢開始發育了。到了現在,身材愈發顯得曲線玲瓏,凹凸有致。
陸娉婷看在眼裡,又悄悄地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胸部,難怪會那麼羨慕。
李蓁蓁在陸娉婷的注視下,慢慢紅了臉,趕緊瞪她一眼,警告說:“你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不然我要生氣的!”
“嘻嘻嘻,我知道了。”陸娉婷嬉皮笑臉地說完,又轉移話題說:“蓁蓁,再過幾個月,我們就要畢業了,你打算考哪一個大學?”
李蓁蓁見她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這才把護住胸口的手放了下來,說:“我以前不是說過嗎?我要考香江大學。”
陸娉婷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分析說:“以你的成績,參加中學文憑考試,考上香江大學應該不難,我先預祝你考試成功。”
李蓁蓁覺得她話裡有話,關切地說:“娉婷,難道你不想考香江大學了嗎?”
陸娉婷的臉色暗淡下來,有些不開心,聲音細細地說:“我爸爸不讓我在香江讀大學,他想讓我去美國。”
李蓁蓁心裡咯噔一跳,吃驚地說:“什麼時候決定的?你已經考慮好了嗎?”
“就寒假的時候,我爸爸說讀美國的大學,將來比較有前途。”陸娉婷失落了一瞬,打起精神說:“不過我在美國有親戚,應該不會太難熬。”
李蓁蓁忍不住回憶起從前,陸娉婷去美國探親,回來跟她抱怨美國的種種不便,看上去對美國並沒有太多好感。
她在心裡感慨,不知不覺間,陸娉婷也長大了,已經學會了權衡利弊,不再是一團孩子氣了。
李蓁蓁有些心疼,關心地說:“你已經想好了嗎?那你準備考哪個大學?”
提起這個問題,陸娉婷有些雀躍起來,狡黠地說:“我已經申請了好幾個大學,都是名校,比如哈佛、耶魯、哥倫比亞什麼的,到時候要是考不上,我就留在香江上大學。”
李蓁蓁以爲這是陸娉婷反抗家長的手段,忍不住勸說道:“娉婷,考大學可不是兒戲,你既然申請了,還是好好準備一下,爭取考個好大學。”
陸娉婷皺了皺鼻子,微微嘟起嘴巴說:“我知道了,我當然也想考一個好大學。要是我能考上名校,我爸爸肯定會很高興的。就算爲了他,我也要好好努力。你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看到陸娉婷似乎很有成算的樣子,李蓁蓁稍稍放下心來,笑着說:“那我預祝你考上美國名校,前程萬里!”
就在這時,丹尼爾從教室的後門走進來,聽到一句話尾,饒有興趣地說:“蓁蓁,你們在討論考大學的事情嗎?你要考美國的大學?”
李蓁蓁搖了搖頭,指着陸娉婷,說:“不是我要考,是娉婷要考。”
丹尼爾看都不看陸娉婷,追問說:“那你呢?你想考哪裡的大學?”
李蓁蓁認爲這個問題不用保密,就直接回答說:“我想考香江大學。”
丹尼爾有些吃驚,試探說:“你想留在香江讀大學?”
“嗯,有問題嗎?”李蓁蓁覺得丹尼爾的態度有些奇怪,不由得問了一句。
丹尼爾沉吟片刻,斟酌了再斟酌,才終於開口說:“蓁蓁,香江的大學雖然還可以,但是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無法和國外的大學相比,你爲什麼不考慮外國的大學呢?比如英國就很好。”
“不了,”李蓁蓁輕輕地搖了搖頭,一點也不爲所動,淡笑一聲,說:“我覺得香江就很好,我喜歡這裡,想留在這裡讀書。”
丹尼爾有些着急,他今天才知道,原來李蓁蓁理想的大學,居然是香江大學。在他看來,香江大學只是一個海外殖民地的小大學,根本沒有實力可言,含金量太低了。而且這不是他的偏見,而是事實。爲了李蓁蓁好,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丹尼爾想了想,努力勸說道:“蓁蓁,我們現在的年齡還小,眼界應該放寬一點。世界上有很多國家,那裡的大學,都比香江大學好得多,你可以考慮一下。”
“如果你害怕一個人太孤單,我,我……”丹尼爾臉上發燙,鼓起勇氣說:“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說完了這句話,丹尼爾整個人都輕鬆了,越發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好主意,忍不住有些興奮地說:“比如英國的劍橋大學,你感不感興趣?我有一個長輩是那裡的榮譽董事,可以爲我們推薦。”
李蓁蓁不爲所動,禮貌地笑了笑,拒絕說:“丹尼爾,謝謝你,不過我不感興趣。”
丹尼爾並不氣餒,又繼續說:“那威斯敏斯特大學呢?或者牛津大學也是不錯的,我都有辦法可以拿到推薦。”
丹尼爾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胸有成竹,十分自信。對於他的家族來說,要上這些頂級的名校,簡直輕而易舉。
李蓁蓁當然知道英國的教育比香江好太多,但是無奈的是,她對這裡愛得深沉,現階段都不打算離開這裡,所以她依舊搖頭,拒絕說:“不了,丹尼爾,你不用麻煩了,我還是想留在香江。”
丹尼爾不死心,又說:“你真的不想去英國嗎?那美國呢?雖然比較遠,但是我也有辦法。蓁蓁,你喜歡美國嗎?”
提起美國,陸娉婷也充滿了期待,鼓動說:“蓁蓁,你要不要考慮美國的大學?你可以跟我報一樣的學校,到時候我們兩個還能在一起。”
陸娉婷滿臉期待,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蓁蓁,讓李蓁蓁心裡一酸,狠了狠心,帶着歉意說:“娉婷,我不打算出國留學,我覺得這裡挺好的。”
陸娉婷眼裡的光熄滅了,失落地說:“哎呀,以後我要是真的去了美國,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好孤單呀。”
李蓁蓁雖然心裡不捨,卻笑着安慰她說:“娉婷,無論走到哪裡,我們都是好朋友。你以後又不是不回來了,等你回了香江,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而且,你去了美國,可以看到不一樣的風景,也會遇到更多的朋友。”
陸娉婷有些傷感地說:“蓁蓁,我捨不得你呀,我也捨不得香江。美國的東西一點也不好吃,要是讓我自己選,我是不願意去的。”
李蓁蓁趕緊安慰她說:“你家人也是爲了你好,美國的大學確實是比香江好,要不是我比較戀家,我也會去的。”
陸娉婷只是傷感了一瞬,很快又高興起來,說:“我現在說這些也不害臊,說不定我到時候考不上呢,反正我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中學文憑考試我也是要參加的。”
李蓁蓁也笑了起來,有些欣慰地說:“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說不定我們還真的有機會一起讀大學。”
丹尼爾發現他勸不動李蓁蓁,沉默了一瞬,然後說:“蓁蓁,你真的決定要留在香江讀大學嗎?”
李蓁蓁點頭說:“嗯,我已經決定了。”
“決定了嗎?”丹尼爾小聲地自言自語,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忽然臉色變得很堅毅,看向李蓁蓁的眼神中,充滿了決心。
剛剛開學不久,謝長平那裡就傳來好消息,渣甸公司的房地產資源已經整合完畢,那些不聽話的老員工也基本遣散了,現在就等着招聘新人進來,相信很快就會步入正軌。
至此,渣甸公司終於被鴻基地產公司消化了,以後就連渣甸的名字,也會消失在歷史的塵埃裡,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也不知道凱瑟克家族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不會傷心難過。
不僅如此,謝長平還帶來了另外一個好消息,他們從大陸進口的古董,終於到達香江了。
這一天剛好是星期三,謝長平纔剛從碼頭上回來,就急匆匆地開着車,來到了聖保羅中學的門口,準備等李蓁蓁放學。
當李蓁蓁放學之後,在學校門口看到謝長平,不禁有些吃驚地說:“謝副總,你怎麼在這裡?”
謝長平發現這裡人來人往,都是青春年少的學生,他們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彷彿他是什麼怪叔叔,頓時渾身不自在,低聲地說:“老闆,你先上車,我們在車上說。”
李蓁蓁這時候也意識到了問題,人言可畏,她趕緊大聲地說:“叔叔,你來接我放學呀,那我們回家吧。”
旁邊的陸娉婷早就認識謝長平,她的反應也很快,馬上附和說:“蓁蓁,你叔叔來接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謝長平把車子開出去老遠,找了一個路邊的角落停下來,纔回過頭,充滿歉意地說:“老闆,我太欠考慮了,不應該直接去學校找你的。”
謝長平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李蓁蓁卻知道他的潛臺詞。
此時的香江,已經徹底告別動盪不安的歲月,迎來了一個高速發展的階段。現在雖然還處在起步期,但是經濟方面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
在這種轉型的歷史時期,往往也會伴隨着一些灰色的地帶。有一些少不經事的學生妹,因爲經不住金錢的誘惑,就會走上歪路。
這種現象,各種八卦小報經常有報道,在街頭巷尾也有流言。
所以,當謝長平穿得人模人樣,還開着一輛不錯的小轎車,站在學校門口等待李蓁蓁,就顯得耐人尋味了,怪不得那些學生都以奇怪的眼神看他。
謝長平抱歉地說:“老闆,幸虧你剛纔反應快,不然那些學生就要誤會了。”
李蓁蓁淡淡地笑了笑,說:“謝副總,沒事的,我們清者自清,更何況剛纔也解釋清楚了,不會給我帶來困擾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謝長平卻無法不介意。在他的心裡,李蓁蓁不僅是他的衣食父母,更是他的大恩人,他無法忍受李蓁蓁受到哪怕一點點詆譭。
他心中一凜,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不能再這樣得意忘形,一定要時刻保持謹慎小心。
李蓁蓁看他不說話,出言提醒說:“謝副總,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哦哦,”謝長平馬上回過神來,趕緊說:“老闆,是這樣的,我們從大陸進口的古董,今天已經到了。我親自到碼頭上提的貨,全部運到倉庫裡了,就等着你去檢驗。”
李蓁蓁眼神一亮,說:“這麼快就到了,我還以爲要再等一個月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謝副總,一共來了多少東西?”
謝長平笑了起來,恭敬地說:“老闆,大陸那邊一聽到我們要的東西多,當然手腳就快了。他們等着我們的外匯呢,效率可高了,比印度人強太多了。不僅用最快的速度搜集好東西,給我們運過來。而且每一件古董,都有出口證明,保證來歷都是清清白白的。”
李蓁蓁微微皺起眉頭,輕聲說:“謝副總,大陸可是我的老家,雖然有一些不好的地方,但是也不是印度人可以比的。你以後可不能輕視大陸,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
李蓁蓁的心態非常微妙,就好像對待親人的缺點一樣,自己可以說,但是卻不許別人說。
謝長平悚然一驚,訕訕地說:“老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隨口一比較,你千萬不要介意。”
“嗯,你以後注意一下就好了。”李蓁蓁微微頜首,又催促說:“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批古董到底有多少?我要的東西都來了嗎?”
沒想到,謝長平的臉上顯得有些吃驚,音量也變大了,大聲地說:“老闆,那批古董非常多!我都想不到大陸的底蘊原來這麼厚!實在太驚人了!我也說不清楚,你等着,我現在就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