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確定自己沒有看見, 周然和陸娉婷也是如此,三個人面面相覷, 看向許澤佑的眼神無比詭異,說:“在哪裡?”
“不是吧?你們真的看不見?”許澤佑恐懼到了極點, 聲音都變調了, 他把心一橫,說:“蓁蓁, 你把你的樹枝借我用一下。”
許澤佑接過樹枝,猛地嚥了咽口水, 一步一步地挪到碎石堆旁邊,用樹枝小心地把石頭挑開。
“啊!真的有死人!”陸娉婷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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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澤佑轉過頭來說:“你們看,這就是我說的死人。”
不用許澤佑提醒,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
隨着許澤佑的動作, 在碎石堆的下面, 逐漸露出一具疑似人類的骸骨。
這具屍體仰躺着,已經完全白骨化了, 身上的衣服也很腐朽,但還是能夠依稀分辨出,這套衣服是日本人的軍服。
陸娉婷牙齒打顫,驚恐地說:“蓁蓁蓁蓁蓁, 這還是一個日本兵,我們快走吧。”
李蓁蓁也很害怕,她只看了一眼,就趕緊別開眼去, 視線落在一處地方。
“咦,那是什麼?”李蓁蓁奇怪地說。
陸娉婷把眼睛撐開一條細縫,說:“蓁蓁,你看到什麼了?”
“好像是一個揹包,我去看看。”
周然趕緊拉住她,說:“蓁蓁,你站在這裡別動。阿佑,你把樹枝給我。”
周然繞過碎石堆,走到屍體右側的空地上,那裡有一個方形的軍用挎包。這個挎包的材質很特別,居然還沒有腐朽。
周然用樹枝勾住挎包的帶子,把它拉向自己,然後用樹枝伸進去小心翻找,不一會兒就把裡面的東西扒拉出來了。
包裡的物品很零碎,有軍用小水壺、匕首、空的罐頭瓶、行軍手電筒,一本黑色的筆記本,還有一些細碎的小東西。
這些物品看起來陳舊不堪,周然搖了搖頭,走到屍體的旁邊查看起來,用手裡的樹枝在屍體身上撥來撥去。
周然的態度非常鎮定,看上去一點也不害怕,讓其他人也受到了影響。
陸娉婷站得遠遠地,忍不住輕聲地問:“周然,你有發現什麼嗎?這個日本兵是怎麼死的?”
周然站起來說:“你們不要怕,這個人應該已經死了很久了,我估計他是活活餓死的。”
許澤佑好奇地說:“阿然,你是怎麼發現的?”
周然用樹枝隔空指着屍體的腿部,說:“你們看,他的右腿從膝蓋以下就沒有了,這個傷口,呃……我覺得可能是被硬生生砍斷的。這個人一路爬到這裡,把揹包裡的食物吃完了,跑不掉又沒有食物,就慢慢餓死了。”
陸娉婷聽得新奇,強忍着恐懼又看了一眼,再次被嚇了一跳,只好閉上眼睛說:“周然,你怎麼知道他是自己爬過來的?”
“他的匕首上面都是土,我猜他是用匕首插在地上,一步一步爬過來的。蓁蓁,你在幹什麼?”
周然回頭想去看地上的匕首,卻發現李蓁蓁蹲在那裡。
李蓁蓁手裡拿着一塊碎陶片,正在用它翻開筆記本,擡起頭來說:“這個筆記本上面有字,保存得挺好的,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
陸娉婷難掩好奇地說:“蓁蓁,這裡這麼黑,你看得到上面寫了什麼嗎?”
李蓁蓁搖了搖頭,說:“看不太清楚,應該都是日語吧,我想把它帶回去。”
陸娉婷不小心又瞥見那具屍體,打了一個冷顫,說:“蓁蓁,那是死人的東西,不吉利,我勸你還是不要了吧。”
李蓁蓁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她心裡就是有一股強烈的執念,想要把這本筆記本拿走,於是說:“這個人應該是當年侵略香江的日本兵,他的筆記本里面,說不定就會提到這段經歷。”
這個理由說服了陸娉婷,她是知道李蓁蓁愛好的,因此還好心地提醒說:“蓁蓁,我給你一個塑料袋,你用塑料袋把它裝起來吧。”
李蓁蓁點了點頭,手裡套着塑料袋,就把地上的筆記本裝進去了,然後提着塑料袋站起來,說:“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周然卻不着急走,他說:“阿佑,今天早上我看見你把手電筒放進包裡了,你拿來借我一下。”
許澤佑趕緊打開揹包翻找,拿出一支手電筒遞給周然,周然打開手電筒,就想往洞穴裡面走去。
李蓁蓁拉住他說:“周然,那邊太黑了,你不要過去。”
周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安慰說:“沒事的,我就過去看一下,你們在這裡等我。”
陸娉婷似笑非笑地說:“許澤佑,大白天你帶什麼手電筒?”
許澤佑無語地說:“我樂意帶就帶,你管得着嗎?”
陸娉婷叉腰說:“許,澤,佑!”
“好了,你們不要吵。”李蓁蓁趕緊出來打圓場,轉移話題說:“這具屍體怎麼辦?”
陸娉婷立刻想起這裡還有屍體,害怕地說:“難道我們要把他埋了嗎?不要啊!”
許澤佑瞥了瞥地上的屍體,嫌惡地說:“這就是小日本鬼子的下場,我們不要管他。”
這時候,伴隨着一陣腳步聲,周然的臉在黑暗中顯現,看上去有點沉鬱。
李蓁蓁迎上去說:“周然,那裡面有什麼狀況嗎?”
周然原本抿着嘴,聞言笑了起來,搖頭說:“裡面什麼也沒有,我們還是走吧。”
陸娉婷遲疑地說:“那屍體……”
周然歪頭打量地上的屍體,說:“就讓他留在這裡吧,我們別管了。阿佑,你過來幫我把石頭重新蓋上去。”
“好。”許澤佑很聽話地走過去,幫忙把石頭重新撥回到屍體的身上。做完這些,他還說:“蓁蓁,這些碎陶片你還要不要了?”
李蓁蓁心裡發怵,搖了搖頭說:“還是不要了,我們在外面撿一些回去就好了。”
四個人從山洞裡出來,周然還細心地用藤蔓把洞口擋住,就趕緊帶着其他人追趕上大部隊。
大家沿着石壁水庫環繞了一圈,回到石壁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由於回去的路途比較遙遠,學生幹部催着大家快點收拾行李,衆人帶着行李直接坐上了中巴車,準備回去。
在他們排隊的時候,族長的兒子捧着大海碗再次出現了,想把碗賣給周然,被周然直接拒絕了。
李蓁蓁玩味地說:“周然,那些碗呢?怎麼不見你拿出來?”
周然挑了挑眉毛,說:“帶着幹什麼?不嫌重嗎?我把它們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走,我們上車吧。”
中巴車一路狂奔,終於趕上了最後一班回去的船。
學生們徒步了一天,此時都有些疲憊了,很多人都昏昏欲睡,船艙裡慢慢安靜下來。
周然低聲說:“蓁蓁,那本筆記本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李蓁蓁把整個袋子遞給他,周然一點也不忌諱,直接翻開筆記本,認真閱讀起來。
李蓁蓁心裡好奇,湊近一看,發現筆記本上都是日文,她只認識其中的漢字,忍不住問:“周然,你看得懂日文嗎?”
“嗯。”周然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快速地翻着頁,幾乎一目十行地把筆記本翻完了,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湊近來,說:“蓁蓁……”
“你幹什麼?”李蓁蓁一瞪眼睛,她以爲周然又要使壞。
周然好笑地看她,聲音微不可察地說:“那個山洞有問題。”
“什麼問題?”李蓁蓁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來,連忙追問。
周然這下湊得更近了,幾乎貼着李蓁蓁的耳邊,說:“我懷疑那個山洞裡有寶藏。”
李蓁蓁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用眼神向周然詢問,在看到周然肯定地點頭後,她的嘴巴也微微張開了,低聲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這本日記本告訴我的。”
周然在筆記本下面,墊上一層塑料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悄聲說:“山洞裡那個死人,生前的名字應該叫做山本一郎,這是他的日記本。裡面說他奉命埋藏寶藏,最後撤退的時候,他的副手突然把門關上了,他付出一條腿的代價,才從裡面逃出來。”
李蓁蓁眼前一亮,說:“難道寶藏就在山洞裡面?你不是說那裡什麼也沒有嗎?”
周然搖了搖頭,沒有做出解釋,只說:“蓁蓁,我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很隱秘的門,寶藏應該就在裡面。”
李蓁蓁眼神複雜地說:“周然,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周然和煦地笑了起來,眼神中充斥着暖暖的笑意,說:“我當然要告訴你了,因爲寶藏是你發現的呀。”
“我?”李蓁蓁指了指自己。
“嗯,”周然很肯定地點頭,說:“是你堅持要進山洞的,也是你堅持要撿碎陶片,你還堅持要拿走這本日記本。所以我說,你纔是那個天命之人,寶藏合該是你的。”
李蓁蓁出神地說:“周然,你本來可以不用告訴我的,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把寶藏取走。”
周然一點都不覺得遺憾,還說:“寶藏哪有你重要?”
李蓁蓁聽到這句話,心裡忍不住涌起一絲絲甜蜜,臉頰微微發紅,說:“你怎麼就那麼確定裡面有寶藏?說不定這個日記本是騙人的呢。”
周然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這本日記本後面的內容,是山本一郎臨死之前寫的,他應該不會撒謊。”
周然翻開日記本的某一頁,指着上面說:“山本一郎是這項工事的設計師,他對這個寶藏的描寫很詳細,當時他們撤退的時候,他走在最後面,大門突然從上面落下來,他情急之下撲上去,把腿砸斷了才逃出來,後面還活了四天才死,這是他臨死之前寫的日記,應該是真的。”
李蓁蓁咋舌,說:“這人的生命力也太頑強了吧?居然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存活了四天時間,嘖嘖。”
“他喝自己的血……”周然猛地止住了話頭,欲蓋彌彰地說:“沒什麼,有些人的生命力就是比較旺盛的。”
“我已經聽到了……”李蓁蓁斜睨着他。
周然笑了一下,轉移話題說:“蓁蓁,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把它拿出來?”
李蓁蓁看了看坐在後面的許澤佑和陸娉婷,發現他們靠着椅背上,已經睡過去了,她遲疑地說:“我們要不要告訴娉婷和澤佑?畢竟寶藏是我們一起發現的。”
“不,是你發現的。”周然盯着李蓁蓁的眼睛,很認真地強調了這一點。
“呃,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我當時並沒有把發現門的事情說出來。”
周然按住李蓁蓁的肩膀,低低地說:“蓁蓁,我們跟阿佑和娉婷不一樣,他們的心智還不成熟,你能保證他們以後不會說漏嘴嗎?我不贊成你告訴他們。”
李蓁蓁有些遲疑,這寶藏要是她一個人發現的也就罷了,但是許澤佑和陸娉婷明顯也參與了這件事,要是不告訴他們的話,萬一以後被他們知道了,李蓁蓁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兩個人。
周然看出了她的想法,突然提議說:“蓁蓁,要是真的有寶藏的話,我們到時候再補償他們,要從別的事情上面來補償。你別忘了,阿佑和娉婷都有家長,他們要怎麼解釋?”
李蓁蓁想了想,突然笑起來說:“周然,我們現在根本沒有看到寶藏的影子呢,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山本一郎臨死前的幻覺,等我們真的發現寶藏再說吧。”
李蓁蓁暗自心想,這一次尋寶,周然肯定是要跟來的,不然他不會那麼說。這個可能存在的寶藏,本來就是意外得來的,因此李蓁蓁很大方地說:“周然,等開了寶藏,你拿一半。”
周然搖頭說:“蓁蓁,我跟在你身邊,只是爲了保護你,寶藏我就不要了。”
李蓁蓁不置可否地說:“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我們到時候再說吧。”
李蓁蓁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回去之後照常忙碌,很快就迎來了週末,這是她和周然約定好的時間。
一大早,李蓁蓁就來到了中環碼頭,卻在這裡看到了廖叔,還有好多個黑衣人。
不僅如此,廖叔還開了一艘大型的遊艇過來。
當着面她不好多說什麼,等遊艇開動之後,李蓁蓁就遲疑地說:“周然,你爲什麼要叫他們一起過來?萬一有人泄露了……”
“不會,”周然十分肯定地說,“他們是最可靠的。”
李蓁蓁還在等他繼續解釋,沒想到周然只說了那麼一句,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她忍不住追問說:“周然,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周然淡定地笑了笑,說:“蓁蓁,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他們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爲了轉移李蓁蓁的注意力,周然站起來說:“走,我帶你去參觀一下。”
這艘三層遊艇非常豪華,長度大概在25米左右,裡面的各種設施非常齊全,第二層甚至還有游泳池,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海上城堡。
她上上下下逛了一遍,此時覺得哪裡都很稀奇。
但是看完之後,她對周然的身份卻更加好奇了。
兩個人正在甲板上欣賞風景,李蓁蓁突然轉過來說:“周然,你到底是什麼人?”
周然眼神一閃,笑着說:“我啊,我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周然啊,一直都沒有變。”
李蓁蓁緊盯着他,說:“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你連這個都不願意告訴我嗎?廖叔、黑衣人、防彈車,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爸爸是周正明。”周然突然開口,打斷了李蓁蓁的話。
“什麼?周正明是你爸爸?”李蓁蓁大吃一驚,說:“是周氏集團的那個周正明嗎?”
“嗯,”周然笑着點了點頭,說:“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們家是做正當生意的,不然你以爲是什麼?”
李蓁蓁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實話實說:“我原來還以爲你是幫派的人,沒想到你居然是首富的兒子!周然,你隱藏得太好了!”
周然頓了頓,說:“蓁蓁,你不喜歡幫派嗎?”
李蓁蓁想也不想地說:“我只是覺得幫派很複雜也很危險,不過說實話,哪裡輪得到我來說喜不喜歡,我們普通人躲都來不及呢,你說是吧?”
周然乾笑着說:“是啊。”
李蓁蓁驚奇地說:“周然,你平時也太低調了。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知道你家裡那麼有錢,原來你真的是豪門的大少爺。”
周然連忙擺手說:“什麼大少爺?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有錢的人是我爸,不是我。蓁蓁,你不要把我當成什麼首富的兒子,我就是我,是你一直熟悉的那個周然,你千萬不要改變對我的看法。”
李蓁蓁笑着點頭,開玩笑說:“可以可以,豪門大少爺願意做我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周然看了看李蓁蓁,不放心地說:“蓁蓁,我們家真的不是什麼豪門,我爸我媽都很好相處,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改天你見到他們就知道了。”
“你胡說什麼?”李蓁蓁不高興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以後你就知道了,蓁蓁,我們下去吧,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周然一邊笑,一邊把李蓁蓁拉下了甲板。
豪華遊艇的速度比普通的船要快,他們到了大澳碼頭,已經有很多輛貨車等在了那裡,貨車的司機依然是黑衣人。
李蓁蓁已經和周然研究過日記本,因此看到這些貨車也不驚訝,只問了一句:“我們要坐貨車過去嗎?”
“不,廖叔開車載我們。”周然帶着李蓁蓁繞過貨車,就看到最後面停着一輛越野車。
周然打開後面的車門,把李蓁蓁託上去了,還俯身給她繫好了安全帶。
廖叔坐在前面說:“少爺,李小姐,你們坐好了,我這就出發。”
所有人坐上了車,一調轉車頭,就後車變前車,飛快地往前面開出去。
這一次,大家的目的地明確,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奔萬年石壁,一直把車子開到了距離最近的公路上,才停了下來。
在周然的帶領下,沒過多久,大家就找到了那個大山洞。
到了這裡之後,所有人都換上防護服和防毒面具。
廖叔暫時接過了指揮權,留下一部分人在外面監視,又派人進去裡面佈置。
李蓁蓁和周然站在外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
又過了一會兒,廖叔走過來,恭敬地說:“少爺,可以進去了。”
等李蓁蓁走進了山洞,還差點以爲自己來錯了地方。
與上次不同的是,現在的山洞裡燈火通明,發電機的聲音嗡嗡發響,爲這個漆黑的山洞帶來了光明。
李蓁蓁注意到,拐角處的屍體和碎石堆已經被人清理乾淨了,那裡的地面現在很乾淨。
在山洞的盡頭,果然發現了一扇巨大的石門,顏色和周圍的石壁完全一樣,粗略看上去很容易忽略它。
這會兒,兩三個黑衣人手裡拿着鼓風機,正在給門裡面通風。
此時的大門已經被炸開了一個大洞,露出裡層厚厚的鋼板。李蓁蓁暗暗乍舌,這要是讓她自己來,她根本就進不去。
周然帶來的這些人顯然非常專業,通好風之後,又有人現場測量了空氣質量,覺得沒有危險,才報告給廖叔。
在周然的頷首示意下,廖叔一揮手說:“大家都跟我進去。”
廖叔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周然和李蓁蓁跟在後面,一羣黑衣人把他們團團圍住,一起從洞口走進去。
經過大門的時候,廖叔突然敬佩地說:“那個日本鬼子很厲害嘛,我們剛纔還在這裡發現他的斷腿。”
“咳——咳!”周然警告性地盯着他。
廖叔猛然一頓,“呃……哈哈哈哈,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李蓁蓁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這裡面也是一個天然的山洞,只不過是被日本人隔絕開來,用來當做他們的倉庫。
這個山洞的空間極大,並沒有李蓁蓁想象當中的遍地珍寶,而是一個箱子疊着一個箱子,把山洞擠得密密麻麻。
在這些箱子的後面,還有一些東西蓋着油布,不知道下面藏着什麼。
廖叔一揮手,就有幾個黑衣人走過去,把這些油布刷地一下拉下來,露出十幾尊金燦燦的佛像。
“嘶!”廖叔猛吸了一口氣,脫口而出說:“奶奶個熊,這不會全是黃金做的吧?嘖嘖嘖嘖。”
李蓁蓁第一時間去看廖叔,卻只在廖叔的眼睛裡,看到驚訝,看不到貪婪。
再看其他的黑衣人,也是如此,甚至有一些黑衣人看到這些佛像,一點不爲所動,根本就是面無表情,彷彿那不是黃金,而是一坨黃泥巴。
李蓁蓁暗暗點頭,看到周然的人還是很可靠的。
她本來還擔心“財帛動人心”,萬一這些人見財起意,把她和周然幹掉了,就可以佔領這些財富。
現在看來是她多心了。
周然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晃了晃,說:“蓁蓁,你在發什麼呆?這些箱子要不要掀開來看看?”
“嗯嗯。”李蓁蓁點頭。
不用他們特意吩咐,黑衣人就把能打開的箱子,都給打開了,頓時山洞裡響起了一陣陣吸氣聲。
“他孃的,小鬼子這是搶了多少好東西啊?!”這是廖叔大驚小怪的聲音。
李蓁蓁也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儘管她見識過南越王的寶藏,但是當她看清楚箱子裡面的東西之後,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
這裡的每一隻箱子,都是極其巨大的軍用箱,封口處還有日本軍旗的標誌,應該是用來裝載軍需物資的。
李蓁蓁知道,在23年前,香江曾經有過一段日治時期,時間長達三年零八個月。
在1941年12月,日本侵略華國之後,就越過深水涉,強攻香江的英國駐軍部隊。結果是英軍慘敗,面臨斷水斷糧的局面,最終香江總督被迫宣佈投降,那一天被後世稱爲“黑色聖誕節”。
一直到了1945年8月,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之後,香江才正式擺脫了日本的黑暗統治,英國重新掌握了香江的管理權。
日本佔據香江的時候,幾乎把所有能用的物資,都給劫掠一空。這個山洞裡的寶藏,估計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這裡面,黃金佔據了大頭,大部分黃金都還沒有經過重新鑄造,保留着原來的樣貌,應該都是日本人從民間搶來的。
李蓁蓁甚至還看到好幾箱金戒指和金牙,只要稍微想一下這些東西的出處,她就不寒而慄。
各種寶石、鑽石和翡翠也不在少數,很多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切割,光那些沒有經過任何雕刻的翡翠原石,李蓁蓁就看到有十幾箱。
最讓李蓁蓁感興趣的,是大量的藝術珍品,包括字畫、瓷器、玉器、青銅器和文房四寶,什麼都有,數量極其驚人,李蓁蓁根本來不及一一看過,因爲實在是太多了。
想象一下吧,光這些東西就佔據了山洞的一角,在原地疊成了一座三四米高的小山!
李蓁蓁實在是太吃驚了,這得搶了多少東西呀,說不定有一些還是從大陸來的。
要知道,香江自從被日本佔領了之後,就變成了一個重要的中轉站,各種物資經常都要經過這裡。
在歷史上,日本從內地劫掠的藝術珍寶,也有很多都是經過香江,最終轉移到日本國內的。
後來,日本在太平洋戰爭失利,宣佈無條件投降。由於匆忙撤離,有許多寶藏根本來不及轉移出去。據說僅僅在菲律賓境內,就有大量日軍的寶藏。
突然,從山洞的另外一側,傳來了廖叔驚歎的叫聲,“少爺,你快過來這邊看,這裡全是英鎊!哦還有美元!咦?還有港幣!你快過來看!”
周然和李蓁蓁趕緊走過去,只見地上已經打開了好幾個大箱子,裡面包裹着油紙,整整齊齊地碼放着一疊疊全新的紙幣。
這些紙幣,就和廖叔所說的一樣,有英鎊、美元和港幣,還有一些其他的貨幣。
李蓁蓁好奇地拿起一疊英鎊,發現這些英鎊都是三四十年代發行的英鎊,很多現在都已經不流通了。
這些英鎊看上去都沒有一點使用過的痕跡,每一張都很新,李蓁蓁正覺得奇怪呢,就聽到廖叔說:“我聽我爺爺說,以前日本人炸開銀行的金庫,跑到裡面搶劫,原來都是真的!這些錢應該就是他們從銀行金庫裡直接拿出來的,哈哈哈哈,少爺,我們發財了!”
李蓁蓁對於外幣不是很瞭解,忍不住說:“廖叔,這些英鎊不是已經不能流通了嗎?難道他們還能用?”
廖叔使勁地點頭,說:“當然可以用了,而且我聽說,因爲市面上這種老的英鎊比較少,好像還有人專門收藏。要是拿到荷李活街,可以直接賣掉,價格還不便宜呢,有一些比較稀少的英鎊,還可以拿去拍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廖叔這麼衝動,因爲這些英鎊不再是一張廢紙,而是實實在在的現金啊,相當於錢錢錢,可以直接用來買東西。
李蓁蓁再次發現,就算廖叔很興奮,但是做事情還是很有分寸,始終把周然放在第一位,絲毫不敢自作主張,面對這麼多寶藏,他也沒有表現出貪婪的情緒。
李蓁蓁心裡好奇極了,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夠擁有像廖叔這樣衷心的手下人呢?
更何況不止廖叔,其他的黑衣人也是一樣,面對鉅額的財富,儘管呼吸粗重,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把手伸向那些箱子裡,甚至爲了避嫌,這些黑衣人還刻意離得遠遠地。
不過想到周然的父親是首富,李蓁蓁覺得也就不難理解了。
也許只有那樣的家庭底蘊,才能夠擁有這一批死忠吧。
李蓁蓁非常具有自知之明,至少她目前是不具備這個實力的。她的很多秘密,根本就不敢讓手下的人知道,就連謝長平,也只是比別人多了一點點了解而已。
現在看來,周然敢把廖叔他們直接帶來,就是因爲有底氣纔敢這麼做。
一羣人把偌大的山洞轉了一圈,草草地看過一些箱子,廖叔就催促說:“少爺,我們要不要先把這些東西搬出去?”
周然詢問李蓁蓁的意見,說:“蓁蓁你覺得呢?”
“嗯,那就開始搬吧。”李蓁蓁點頭說。
廖叔得了準信,立刻招呼着衆人,先統計箱子的數量和大概重量,再組織大家開始搬運。
好在他們準備充分,帶了很多人力物力,才能夠把這些大箱子搬出去。
看到大家正在忙碌,李蓁蓁把周然拉到一邊,說:“周然,這些東西你起碼要拿一半。”
李蓁蓁想的是,這次要不是周然,她其實根本不可能得到這些寶藏。而且這件事情,周然明顯比她出力更多,所以拿一半是很合理的。
沒想到,周然卻不同意,還說:“蓁蓁,這些東西我就沒打算要,你都留着吧。你不是已經買了一個大倉庫嗎?到時候我讓他們都給你運過去。”
“那怎麼可以?”李蓁蓁想也不想地說,“周然,要是你把這批寶藏都給我,我會良心不安的,我根本沒有出什麼力,拿一半已經是很多了,再多我也不敢要啊。”
李蓁蓁很有危機意識,這次的事情都是周然的人經手的,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會知道,李蓁蓁擁有這麼多珍寶,要是裡面的哪一個人起了歹心,她就糟糕了。
她畢竟不是周然,她沒有那麼大的底氣,所以她一直以來都生活得小心翼翼,儘量讓自己變得低調。
周然不理解,他笑着說:“蓁蓁,你真善良,不要跟我客氣,我們之間不用分得那麼清楚。”
李蓁蓁終於說出了心裡話,“周然,我拿着這麼多寶貝,就好像一個三歲的小孩抱着金塊,行走在大街上,任何一個大人看見了,都有可能搶了我的寶貝,更有可能傷害我,你明白嗎?”
李蓁蓁有點後悔了,要是早知道周然這麼興師動衆,她就不應該來的。
李蓁蓁思來想去,最後痛下決心,說:“周然,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全部留給你吧,你一定要收下。”
周然這才變得認真起來,也終於明白了李蓁蓁的顧慮,不過他不以爲意,只說:“蓁蓁,你放心,我的人都是可靠的,他們絕對不敢泄密,也絕對不敢傷害你,你放一萬個心吧。”
“但是……”李蓁蓁欲言又止。
周然又說:“蓁蓁,你現在已經知道我家裡有錢了,我是獨子,根本不可能缺錢花,我要你這些東西幹什麼,你都收下來好不好?”
李蓁蓁不答應,決絕地說:“周然,你要是不拿一半,那我說什麼也不會拿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周然思考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神秘一笑,就說:“那好,我答應你,我拿一半走,這總可以了吧?”
李蓁蓁這才展顏一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周然無奈地說:“蓁蓁,你真是太善良了,別人都恨不得多拿一點,只有你會跟我讓來讓去,真是拿你沒辦法。”
周然心裡認爲,李蓁蓁這樣的性格,一點都不知道爲自己爭取利益,傻傻地吃了虧還那麼高興,這讓他很不放心。他覺得這樣的李蓁蓁真是傻得可愛,必須有他來守護才行。
一大羣人動用了各種工具,用了整整兩個小時,才把這個山洞裡面的東西都搬空了。
廖叔帶着人,把山洞裡裡外外地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遺漏,才滿意地準備回去了。
回到香江市區之後,他們先把李蓁蓁的份,給她送到了她的倉庫裡面,然後帶着剩下的東西回去了總部。
周然率先下車,一點也不在意那些東西會不會丟,他知道根本沒有這個可能性,只交代廖叔說:“廖叔,你待會拿出一些分給兄弟們,多餘的話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是!少爺,你放心吧,兄弟們知道規矩。”廖叔恭恭敬敬地說。
李蓁蓁等那些人一走,就把倉庫裡所有的東西,全部收進了空間裡面。
有了這一批珍寶,李蓁蓁心裡一個大膽的想法,終於可以開始實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