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都要被氣笑了, 後面的人到底是誰,竟然那麼愚蠢, 他以爲自己是在拍電影嗎?要知道, 能進到這裡來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 他以爲自己有兩個臭錢,就能對別人叫叫嚷嚷?真是不知所謂!
她心裡氣歸氣,但卻連頭都沒有回, 只透過鏡子看到那是個身穿白袍的中東人,還長得鬍子拉渣的, 看上去就像臉沒有洗乾淨的樣子, 令人作嘔。
李蓁蓁和周然都穩穩地坐在那裡, 保鏢們卻立刻把手按在腰間, 死死地盯着那個中東人和他的隨從,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加西亞趕緊站起來打圓場:“先生, 我們店裡還有很多優秀的珠寶,我現在就讓同事帶你去看……”
“別的我都不要,我就要這一套。”他眼神灼灼地盯着李蓁蓁, 也不知道是在看她身上的珠寶,還是在看她。
李蓁蓁被他噁心壞了, 周然更是厭惡至極, 他一張臉迅速沉了下來, 冷冰冰地說:“哪兒來的瘋狗在這裡亂叫,把他們趕出去。”
“是,少爺!”保鏢們都不用全部出動, 只分出來幾個人走上去,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擒住了這幾個中東人,連他們的呼救聲都被抑制在喉嚨裡,一下子就被拉出了貴賓室。
加西亞看得瞠目結舌,她沒想到事態會惡化成這樣,也沒想到情況會一邊倒,她還沒反應過來呢,那羣中東人就被趕出去了,今天這事情肯定對她有影響,但她現在已經得罪了一個客人,不能再得罪李蓁蓁了。
加西亞迅速收斂起臉上的情緒,強打起精神來說:“實在抱歉,李小姐,我爲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向你們道歉。”
李蓁蓁矜持地笑了一下,挺大度地說:“這不關你的事,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們繼續吧。”
加西亞面上感激,心裡卻一點也不敢放鬆下來,越發認真地爲李蓁蓁服務了,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李蓁蓁這一羣人就不是普通人。
在加西亞的努力營銷之下,李蓁蓁最終把那箱珠寶都買下來大半,她現在已經窮得只剩下錢了,恐怕全世界沒人比她有錢,她要是看上什麼東西,那是一點猶豫也沒有就直接買下來,豪爽的程度讓加西亞大開了一回眼界。
震驚,太震驚了,她做了這麼久高級客戶經理,還從沒有見過一個客戶像李蓁蓁這麼爽快這麼有錢。這半箱子珠寶加起來的價格都超過上億美元了,人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給買下來了,用的還是瑞士銀行最高級的燙金支票。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加西亞震驚到了極點。
接過機票,她心裡也樂開了花,這一單的獎金就抵得上她幾年的收入了,這樣的豪客她希望能來上一打。這也讓加西亞在以後的職業生涯中,每遇到華人都特別熱情周到,漸漸地竟然在公司裡贏得了華人之友的美稱。
李蓁蓁把那隻保險箱也給買下來了,加西亞本來還想幫他們聯繫安保押運,但李蓁蓁直接拒絕了。周然一來到美國就和致公堂聯繫上了,他們現在開出來的車都是最新改裝的裝甲車,可比什麼押運都安全。她直接讓保鏢拎着這隻箱子,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
這時候那幾個保鏢也回來了,他們去了那麼久,李蓁蓁也猜到了什麼,就笑着打趣說:“你們把那些人怎麼樣了?”
爲首的保鏢眼神興奮,舌頭頂住腮幫子,笑得痞痞地說:“李小姐,我們把那幾個人狠狠教訓了一頓,讓他們知道馬王爺爲什麼有三隻眼,哈哈……”
他暢快地笑了一陣,又一本正經地說:“少爺,他們是沙特來的石油商人,在美國沒什麼背景。”他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不用擔心對方會報復他們。
周然根本不在意對方是什麼身份,就算他們很有背景又怎樣,如果他們敢威脅到他和蓁蓁,他就算拼盡了全力也要給對方迎頭痛擊。
李蓁蓁卻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幫沙特的商人憑藉着石油賺來的幾個錢,就敢在美國這麼囂張,雖然他們都沒自己財大氣粗,最終也被自己反殺了,但是他們身上暴發戶的氣質卻顯露無疑。
看來石油很賺錢嘛,李蓁蓁不由得想到,石油危機是不是就要到了,她是不是可以從中做點什麼?
逛街到了中午,他們在第五大道找了家高級的餐廳,吃了一頓同樣高級的午飯,就驅車去了波士頓,到了那裡已經是下午四點。
波士頓是個小城,但城中的環境卻特別好,街道特別乾淨,滿眼都是綠色。一條蜿蜒向下的河流貫穿全城,最終流向大西洋灣。
李蓁蓁來到這裡的時候,許多市民剛好下班了,街上雖然停了很多車,但真正開車的人卻很少,更多的人選擇步行,也有一些騎着自行車,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慢悠悠地,好像一點也不着急,臉上全是安逸閒適的祥和,這跟紐約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看得出來,這裡的生活節奏非常慢,人們做什麼事情都是不慌不忙,讓李蓁蓁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座小城。
他們的車子經過劍橋鎮的時候並沒有停下,一直往前面開去,經過哈佛廣場,來到了建有一棟棟紅房子的街道上,這些建築物優雅美麗,佇立在查爾斯河的河畔,在下午四點的陽光中,顯得格外安靜祥和。
到了這裡,就到了李蓁蓁此行的目的地,沒錯,她要來拜訪哈佛大學,實際上,他們現在已經進入到學校裡面。哈佛大學沒有圍牆,有些教學樓和學生宿舍就建在小鎮上,跟普通民居混雜在一起。街上行人並不多,處處都透着學院的書卷氣息。
他們下了車,經過一道形同虛設的小門,就進入了主校區,映入眼簾的是大塊大塊的綠色草坪,草坪上還生長了一顆棵筆直的大樹,校園裡特別安靜,有一些學生坐在草坪上看書學習曬太陽,發現他們來了也根本不在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漫步在學校裡非常愜意悠閒,走了沒多久,李蓁蓁就看見了一座黑銅鑄造的雕像,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的一隻手放在膝蓋上,這就是著名的三謊雕像,也是哈佛大學的建校者。
李蓁蓁站在這尊雕像前面,跟周然合拍了幾張照片,就繼續往前面走。校園裡也有查爾斯河流過,幾羣學生駕駛着帆船,徜徉在了河面上。李蓁蓁經過一棟棟教學樓圖書館和宿舍樓,但這些建築無一例外都緊閉着門窗,她站在外面也看不到什麼。
李蓁蓁心裡說不上有多少失望,她覺得看到這些已經足夠了,其實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考察一下計算機系,據說他們擁有七十年代最先進的實驗室。自從她上次在陸娉婷學校裡看見了計算機,李蓁蓁就一直念念不忘。
在很久以前,陸娉婷還曾經送過她一個迷你型計算器,她已經把那個計算器送到了啓明實驗室做研究,同時也向美國採購了一批計算器,但當她想購買微型計算機的時候,卻遭到了無情拒絕。
想來也可以理解,這畢竟是人家美國人最先進的高科技產品,按照美國人的尿性,這種產品他們就算有再多,也絕對不會賣給外國人,所以李蓁蓁一直未能如願,這是她最遺憾的事。
在全世界還不知道計算機是什麼的時候,美國人已經走在了前面,等到了將來,幾乎所有關於計算機的核心設備,都只有美國能生產,他們實現了技術壟斷,這是李蓁蓁不願意看到的。
她擁有前世的記憶,空間裡還有大批大批的書籍可供參考,如果她能參與到計算機開發的領域,那等待她的,又會是怎麼樣的結果呢?李蓁蓁期待極了。
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購買一大批計算機回去研究,這就是她親自來美國的原因。畢竟她擁有空間,就算她不能用正常渠道運出去,也可以藏進空間裡偷偷帶走。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無意間跟周然提了一嘴採購的意願,沒想到周然若有所思,過了一會才說:“蓁蓁,我支持你的決定,但是計算機體積太大,而且美國這邊禁止它們出關,你想好要怎麼運輸了嗎?”
李蓁蓁當然不能直接說出真正的意圖,她也沒想到周然會問得這麼犀利,不過這個問題解決不好確實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正尋思着找藉口,就聽周然緩緩地說:“你儘管去買,買到了讓洪門幫你運出去。”
李蓁蓁心裡大爲感動,但這件事情風險太大,她還是有些擔憂地說:“這會不會太爲難,有沒有風險?”
“洪門有自己的渠道,我們在美國也有港口和貨船,問題不大。”周然很有信心地說完了這些,忽然定定地看着她說:“要是我沒有辦法,你想怎麼運出去?”
不知道爲什麼,李蓁蓁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她笑着打了個哈哈,就把這件事情岔開了話題。
他們在劍橋鎮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到了紐約,李蓁蓁一刻也不想等,過了中午就拉着周然去了大都會博物館。
大都會博物館離他們住的酒店很近,走路就能到達,李蓁蓁也是這麼做的,她在保鏢們的護衛下走在了紐約的人行道上,旁邊就是車水馬龍,擡頭望去街道兩旁全是高樓大廈,把天空都擠佔得只剩下一絲絲了。
就連紅綠燈的時間也比較短,李蓁蓁過紅綠燈的時候,旁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忙,很多人都身穿黑色的西裝,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這裡的一切跟昨天看到的劍橋鎮完全不一樣,市儈焦躁,充滿了金錢的味道。
他們一羣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倒顯得和周圍的行人格格不入,進入82街區,著名的大都會博物館就佇立在眼前。它是世界上四大博物館之一,儘管它的館藏沒大英博物館那麼多,也沒人家那麼有底蘊,但卻更加財大氣粗。
博物館的四周都被高樓大廈包圍了,而它自己卻能單獨佔據一片綠地,還有一片小樹林,這在曼哈頓最核心的區域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
門口排隊的人還挺多,但是李蓁蓁進到裡面,卻發現沒那麼多人,因爲人羣都被分流到了各個展覽館。她順着門票上的指引,也依次參觀了古埃及、古希臘和歐洲的展館。
不過李蓁蓁註定會有些失望,她已經看過了大英博物館,再看這裡的展示,就顯得有點索然無味了。李蓁蓁也只是很快速地走馬觀花,這裡面最值得驚歎的藏品,居然是幾座古希臘人的神廟。
美國人真是大手筆,把人家古希臘的神廟都給搬到了這裡,在展館內原樣複製出來。那神廟四周巨大的支柱,居然都是一座座巨型的人物雕像,全是古希臘神話中的神靈,每一座都雕刻得精美非常,栩栩如生,完全看不出來這竟是兩千多年前的作品。
這種建築物的美感,沒有親眼看過的人說感受不出來的,至少對李蓁蓁來說是這樣。她以前只在書本上看到過,還都是破敗不堪的神廟,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麼感覺。但現在她就站在一座完好無損的神廟面前,那種心靈的震撼都無法用語言來訴說。
只能說古希臘人真是太偉大了,竟能把對神靈的敬仰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怪不得大家都說希臘神話是歐洲文明的奠基石,但是時過境遷,曾經驚豔歐洲人的古代建築,也被挪到了異國他鄉,不知道那些古人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李蓁蓁看這些東西的時候,因爲沒有切膚之痛,她根本不痛不癢,但是等她走進了東亞展覽館,看到那些精美的華國古董時,李蓁蓁的心情一下子就變了。
這羣美國人,到底在華國偷了多少文物?竟能把偌大一個東亞展覽館,都填得滿滿當當!
這裡雖說是東亞展覽館,但更多的館藏卻都是華國的古董,中華上下幾千年的文化,在這裡都有展示,還每一樣都不重複,讓人彷彿置身於歷史的年輪,轉一圈就能瞭解到整個華國的過去。
來到這裡的遊客都在驚呼,他們爲這些偉大的藝術品感到震撼,但李蓁蓁只覺得心酸無比,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
西方人總有一種強盜邏輯,覺得我拿了你的文物幫你展示出來,是幫你弘揚了文化,是給你面子,殊不知這樣的面子根本沒問過主人到底願不願意要,對於西方人來說這是戰利品,是勝利者的高高在上,但是對於文物的母國卻是永遠的恥辱。
每展示出一樣文物,這種恥辱就加深了一分,時時刻刻把他們釘在了恥辱柱上!
李蓁蓁在這裡看到了一個漢代陶俑,這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舞女傭,這個正在跳舞的舞女,她的臉部線條極其柔和,揮舞着水袖輕歌曼舞。
透過玻璃展櫃,李蓁蓁看到了她長長的脖子,纖細的肩膀和柔軟的腰肢,她把水袖甩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如果不是李蓁蓁親眼所見,根本想象不出漢代的舞蹈動作,竟然可以如此美妙,讓她忍不住暢想起了古詩中“飛燕掌中輕”的意境。
這樣的陶俑幾乎是絕品了,美國人也很識貨,爲這麼一件純粹是用陶做成的陶俑,還專門設計了一個單獨的展櫃,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如果李蓁蓁不來到這裡,她根本不知道華國的古代竟然還有這麼驚人的技藝。
接下來,她看到了更多讓她心痛的藏品,瓷器、書卷、繪畫、青銅、玉器……這些都盡是最美最好的,每一件都毫無瑕疵,讓李蓁蓁這個見慣了古董的人,也不由得心下暗歎。
她剛剛還在震驚於古希臘的神廟,但現在她看到了什麼?那一座座完整的中式建築,沒錯,是一座又一座,有紫檀的,有金絲楠木的,也有石頭和磚頭建築物,每一座都佈滿了精美絕倫的雕刻,一整棟一整棟地出現在這裡,好像真的來到了神秘的東方世界。
這些建築物中,最多的種類還是佛寺佛塔,全都是整一棟原樣複製,他們當初肯定是一件件拆下來,一件件運回去,再一件件拼起來。
李蓁蓁看到了許多木製的大佛和菩薩,他們的精美程度是她不敢想象的,那佛像上的瓔珞、腰帶和垂珠,還有他們衣服上的紋飾,讓李蓁蓁大開眼界。
她還在這些佛像堆裡,發現了許多石雕頭像,有宗教的也有世俗的,它們每一尊都極其巨大,甚至比十幾個李蓁蓁加起來還要大,不難想象出它們會有一個多麼巨大的身軀。這樣的身軀美國人搬運不走,所以他們把最重要的頭顱都給切割下來,然後陳列在了這裡,呵呵真是諷刺,不是說要幫他國弘揚文化麼?他們自己就是最大的文物破壞狂!
美國人缺少歷史底蘊,正所謂缺什麼就更渴望什麼,他們自己沒有,就去搶別人的,然後把這些東西展示出來,僞裝成自己很有文化的樣子。
李蓁蓁看完了整個展覽區,只覺得痛心疾首,她知道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這家博物館裡還有二三百萬館藏沒地方展示出來,再放大到整個美國,又會有多少所謂的文物收藏家?
一想到這裡,李蓁蓁的內心就一陣沉重,身爲一個華夏人,她決不能容忍華夏的文物流落他國,讓後世的人根本沒有機會瞻仰到,她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紐約是個國際大都市,也是全球最大的古董交易市場,每一天在這裡吞吐的文物價值都數以億計,這樣的地方,當然會吸引大量的文物販子聚集。
紐約最大的畫廊,今天遇到了一位豪客,這位豪客還是個東方女郎,她身後帶着一大批身穿黑衣黑褲的保鏢,這些人氣質彪悍,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們不好惹。但這間畫廊的經理亞當斯卻相當高興,憑藉他多年練就的眼力,這樣的客人絕對不會簡單。果然他跟對方一接觸,立刻就感受到了富豪專屬的豪邁之氣。
“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這一片,我全都要了,全部給我打包起來。”李蓁蓁身上穿着一套範思哲的高定冬裝,佩戴着一整套豔麗的紅寶石珠寶,就連臉上的墨鏡都是特別定製款,她手上挎着一個精巧的鑽石包,一走進畫廊裡就氣場全開,把那些看上去都稍微有點價值的西方名畫,全給包了下來。
什麼拉斐爾、莫奈、梵高、畢加索、馬爾蒂尼……她看都不看,全要了。
亞當斯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懷揣着巨大的驚喜說:“尊貴的女士,請問你真的要購買這麼多名畫嗎?”
“當然是真的,”李蓁蓁拉下一點墨鏡,眼神睥睨地看着他,突然嫌棄地說:“你這裡不會有假貨吧?”
亞當斯立刻搖頭說:“沒有,絕對沒有,上帝可以作證,我們畫廊所有的名畫都經過認證,百分之百保真,你可以放心購買,只是這個價格方面……”
李蓁蓁看也不看他,彷彿他根本沒有資格跟她說話,伸手隨便一指,漫不經心地說:“你的貨都在這裡了嗎?這也太少了,有沒有庫存?”
亞當斯像聽見了天方夜譚一樣,這麼多的名畫居然還嫌少,這個客人是想開博物館嗎?但是有錢不賺就是王八蛋,他當機立斷地說:“有,庫存還有很多,你都想要嗎?”
李蓁蓁自上而下地看了他一眼,恍如皇族般高貴地說:“無論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亞當斯震驚得手都在發抖,一張白臉瞬間興奮得通紅,看着李蓁蓁的眼神彷彿她就是從神話裡走出來的財富女神。
看他這個樣子,李蓁蓁倨傲地擡着下巴,很隨意地揮了揮手說:“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價格,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聽明白了嗎?”
“明白!”亞當斯像喊口號似的,這一刻他覺得他的心臟病都要爆發了,看來他今天是遇到了普天之下最大的大豪客,看這架勢,竟然是要橫掃他們的倉庫!哈哈哈哈,亞當斯家族兩百多年的庫存,終於在他的手中全部賣出去了,過了今天他就是一名真正的億萬富翁,他要去購買豪宅,他要去購買飛機,他要去環遊全世界!
李蓁蓁的話讓五十多歲的亞當斯爆發出了青春活力,他把這羣人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叮囑秘書一定要小心招待,他自己就叫上畫廊裡全部的員工,要去把所有的名畫都給拿出來,一樣一樣地打包算賬。
他甚至把還在畫廊裡遊覽的顧客都給趕走了,直接把大門關上,就在裡面忙活開來。爲了讓員工們發揮出極致的效率,他還大方地承諾要給他們每一個人發放一筆獎金。在金錢和動力的雙重刺激下,亞當斯和他的員工們發揮出了此生最大的潛力,僅僅花了兩個小時,就把他們家十一萬三千六百五十七幅名畫都給打包完畢。
這些名畫除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畫家所畫的之外,還有一些是現在還不夠出名的畫家畫的,但是無一例外,這些畫家的潛力都非常好,到了最後,還有一千多幅畫沒有被李蓁蓁挑中,亞當斯大方地把要它們當做添頭,全部免費贈送給了李蓁蓁。
“尊貴的女士,所有的畫都已經包好了,承蒙回顧,它們的價格一共是十五億五千三百八十七萬美元,嘿嘿……”亞當斯報出這個數目的時候,他的嘴角已經咧到了後腦勺那裡去了,這是他這輩子最值得開心的一刻。
李蓁蓁的眼皮眨都不眨一下,掏出一本支票本,刷刷刷地寫下一串數字,然後她用兩根手指頭夾着那張支票,遞到亞當斯的面前說:“我不喜歡被欺騙,如果你的畫裡有贗品……”
亞當斯心裡凜然一驚,雖然他的畫沒有贗品,但是他明白在這裡巨大的金額面前,他的生命會有多麼脆弱,甚至對方只需要花上幾百美元,就可以在街上找到一個黑人替她幹掉他。
亞當斯雖還不是有錢人,但他知道有錢人的脾性,立刻把頭搖得快要斷了,又賭咒又發誓地說:“我以我兒子女兒的名義起誓,如果我敢賣出一件贗品,讓他們都不得好死!”
李蓁蓁滿意地把這張支票拍給了他,其實她並不擔心亞當斯會騙她,一方面是亞當斯畫廊的信譽有保障,而另一方面,有錢到了她這份上,她並不用擔心有人敢騙她,騙她的代價他們付不起。
她站起來說:“好了,亞當斯先生,我想我們可以離開了,你把門打開吧。”
亞當斯屁顛屁顛地跑出去開門了,門一打開,他就看到外面停了好幾輛大卡車,而旁邊還有一整支裝甲部隊,站在車子旁邊的人全是持-槍-荷-彈的重武裝人員。
“哦上帝!”亞當斯及時用手捂住了嘴,但他眼裡的驚歎卻怎麼也掩飾不了,他到底把畫都賣給了誰,難道里面那位美麗高貴的女士,居然是一位東方的軍閥不成?
亞當斯呆愣愣地站在門邊,看着這樣一羣人走進他的店裡,把一幅幅油畫包裹帶出了店,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卡車上,然後那位尊貴無比的女士,就帶着她的人揚長而去。當亞當斯回過神的時候,門口已經空空蕩蕩,彷彿那個人從未來過。
他怔怔地掏出那張支票看了又看,又怔怔地回望着已經清空了的畫廊,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有些悵然若失,還有一點點後悔。
李蓁蓁就這樣以鯨吞的姿勢,在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橫掃過紐約的古董市場,把數得上名號的古董店都給光顧了一遍,購買下大量古今中外的名貴藝術品,數量之壯闊,氣勢之雄渾,讓整個紐約的藝術品市場都隨着震顫。
消息傳遍了整個美國,就連西海岸的古董商人都連夜帶着古董趕過來,想要把自己的古董賣給李蓁蓁。李蓁蓁當然是來者不拒了,只要是真貨,她統統購買下來。大把的金錢花出去了,她也收穫了大量的古董,各個國家的都有,當然最多的還是華國的古董。
如果不是她親自接觸到,她都不知道這裡有這麼多華國的古董,而她所購買到的這些,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還有很多都被藏家束之高閣,又或者散落在民間的各處。這個數目之大,她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觸目驚心。
她個人的財富雖然很巨大,但是在整個古董市場面前,卻依然很渺小,她也不可能把全部的錢都拿去換成古董,所以在身邊的人都對她的行爲表現出擔憂時,李蓁蓁才堪堪停了下來。
這麼多古董,當然要依賴洪門的貨運了,李蓁蓁和周然商量之後,就決定要用集裝箱運回去,轉船的那一天,她還親自到碼頭上去看了。
這個碼頭也是瓊記港口的財產,自李蓁蓁接管瓊記港口之後,就一直是洪門在經營,它在紐約的大小港口中只能勉強擠進前十名,但在瓊記所有的港口中,實力卻不容小覷,原因就在於它有集裝箱業務。
十年前美國人發明了集裝箱,到了今日已經成爲了美國所有港口的標配,但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卻不一定,至少香江還沒有。
看着碼頭上一排排吊機,正在忙碌地搬運一個個巨大的集裝箱,這樣的效率是在香江也看不到的場景。李蓁蓁還記得她當初在中環碼頭上看到的那一幕,那些工人頂着烈日在碼頭上背貨,他們付出健康的代價,卻也只能收穫一點點金錢。
看着周然的側顏,李蓁蓁不由得建議說:“你有沒有想過在香江建造集裝箱碼頭?”
周然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輕笑了一聲說:“有,兩年前我就在想了,其實建造集裝箱不難,難的是那些工人要怎麼安排。”
“蓁蓁,碼頭上的工人跟洪門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雖然不入洪門,卻要接受洪門的管轄,我之前一直都在想,要怎麼才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周然的手指着前方說:“自從我家接受了這個港口,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快說說,你想到了什麼好方法?”李蓁蓁倒挺好奇地,她在瓊記港口還是大股東,她自己都沒想出什麼有效的方法來。
周然的眼神特別柔和,彷彿在說一件很神聖的事情:“集裝箱碼頭也需要人工,只不過需要工人們掌握技術,我打算讓那些有文化的工人先學習技術,比如開弔機之類的,那些沒有文化的工人,如果他們自己願意學,我們也可以派人免費教。還有一些工人年紀大了,如果他們實在學不會,也可以讓他家的兒子來替代。”
他溫雅地笑了笑說:“蓁蓁,碼頭工人都是苦出身,要是有這個機會擺在他們面前,我相信他們應該會願意的,他們的兒子也會願意的。我還想成立一家集團公司,把這些人都招進來,專門搞報關、裝船和收發貨,應該會有前景。”
李蓁蓁眼神大亮,這不就是後世的外貿公司嗎?而且周然的方案更全面,竟然還把碼頭、集裝箱這些全部算進去,如果做得好,那就是貨物從出貨到運輸再到到貨這一整套流程,都必須交給他們公司幹,這是壟斷性的暴利行業啊,而且隱藏在其中的權力太大了。
試想一下,他們公司想爲難誰,就不讓他的貨物進出港口,對待國家也是一樣的,即便到了21世紀,船運也還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運輸方式,那麼多國家都依賴船運,他們只要動一動手腳,那些國家的商業立馬就會受到影響。
這樣的隱形權力,想想都很帶感呢。一瞬間,李蓁蓁看着周然的目光都不同了,沒想到他竟然能想出這種好主意,簡直是天才般的想法。
周然漸漸地就笑得有些得意,還明知故問地說:“爲什麼這麼看我?我的方法不好嗎?”
好吧,他這麼一開口,那種在神壇上的感覺終於跌落了,李蓁蓁覺得這纔是她認識的周然。
李蓁蓁來到紐約,也不是每天都有空出去遊玩,更多的時候她還要待在自己的公司裡,她現在的攤子鋪得很大,pd基金公司在美國也有一家分公司,規模還不小,她既然來了,就要經常到公司裡面指導一二,所以忙起來的時候也是真忙。
好不容易到了週末,李蓁蓁就像被解放了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放鬆一下心情,她對紐約的大小景點已經失去了興趣,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古董市場,但是紐約的古董已經被她掃蕩得差不多,而且由於她一下子買太多,還讓古董的價格出現在巨大的漲幅,現在再買就要當冤大頭了,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周然聽她說了煩惱,突然笑着說:“蓁蓁,你是不是不知道紐約還有跳蚤市場?”
“跳蚤市場?那不就是賣二手貨的嗎?”李蓁蓁有些疑惑不解,她覺得跳蚤市場能有什麼好東西,她對二手貨也不感興趣。
“紐約的跳蚤市場也賣古董,只不過有真有假,要靠你自己去辨別,你要想去的話,我倒知道有一個好地方。”周然笑得很神秘,果然聽見李蓁蓁追問他說“在那裡?”
“蓁蓁,你聽說過地獄廚房嗎?”
“地獄廚房?聽起來像是餐廳……”看周然的表情,李蓁蓁也知道不是,她乾脆利落地站起身說:“不管它是什麼,反正我們去看看吧。”
李蓁蓁沒想到地獄廚房離他們這麼近,他們住在中央公園的南端,與地獄廚房剛好就在同一塊區域,當李蓁蓁他們開車來到這裡的時候,她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廚房,而是一片寬敞的露天廣場。
這裡是第九大道和第十大道的交界處,四周都被高樓大廈包圍了,中間的露天集市熙熙攘攘,已經擠滿了攤販和人羣,看上去熱鬧極了。
“這裡爲什麼叫地獄廚房,聽起來怪可怕的。”李蓁蓁覺得這美國人取名的水平也太差了,這個地方明明很好。
周然靠近了一點說:“這個名字到底是怎麼來的,其實也沒人說得清楚,你別看它現在很繁榮,但是以前這裡跟九龍城寨差不多,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吧?”
李蓁蓁非常驚訝,九龍城寨她肯定知道,那就是說這個地獄廚房也是一個人間地獄了。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周然指着旁邊說:“以前這一片都是貧民窟,有很多黑幫成員,是紐約兇殺案最多的地方,嗯……致公堂也曾經在這裡駐紮過。”
李蓁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難得周然這麼坦誠,以前他可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情。
周然只是低頭笑,拉開車門說:“走吧,這裡是紐約最大的跳蚤市場,難道你不想去淘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