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們拿了水果之後, 就四下散開。元龍身上還穿着戲服,他直接蹲在地上, 掰開一瓣橘子,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李蓁蓁走到他的身邊, 他立刻就感受到了, 就想從地上爬起來。
李蓁蓁伸手阻止了他,還跟他一樣蹲在地上, 元龍頓時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李蓁蓁不着痕跡地看了看他, 笑眯眯地詢問。
元龍屏住呼吸,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地回答:“李老闆,我叫元龍。”
“哦?你是元家班的人?”李蓁蓁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 其實她是在明知故問。
元龍有些欣喜, 他的眼睛都亮了,驚喜地說:“李老闆, 你知道我們元家班?”
“嗯,略有耳聞。”李蓁蓁半真半假地說,又試探道:“你聽說你還有一個師兄,名字叫做元寶, 是不是?”
元龍猛點頭,咧開嘴笑了一下,很自豪地說:“元寶是我們的大師兄,他昨天還在這裡, 今天去另外一個片場了。”
李蓁蓁發現,元龍一笑,他那標誌性的大鼻子就會皺起,顯得有些滑稽。她繼續笑眯眯地說:“你們的小師弟叫什麼名字?”
元龍不知道李蓁蓁爲什麼要問他這些,不過他還是老實地說:“李老闆,我的小師弟是元華。”
李蓁蓁看了看周圍,淡聲說:“他不在這裡嗎?”
元華又笑了,他搖了搖頭說:“李老闆,我的小師弟還沒出師,他來不了。”
聽到這裡,李蓁蓁已經明白,這幾個師兄弟的命運還跟前世一樣,都屬於元家班的成員。
其實這個元家班,說白了就是一個羣衆演員的草臺班子。只不過這個班子的師傅非常厲害,眼光也非常好,他培養出來的徒弟,後來都成爲香江娛樂圈的頂樑柱。
看到元華還在眼巴巴地看着她,手裡還拿着那個橘子,李蓁蓁微微一笑,溫和地說:“你先吃水果,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在片場裡到處看了看,就和薛懷文離開了這裡。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李蓁蓁喝了一些水,這才吩咐說:“薛經理,我看剛纔那個元龍和林英都不錯,你把他們兩個都簽下來吧。對了,還有元寶和元華,也一併簽了。”
薛懷文的眼神閃了閃,委婉地說:“老闆,這幾個人都是羣衆演員,有一個還沒出師呢。而且,他們的外形也不好看。”
李蓁蓁莞爾一笑,悠閒地靠在椅子上,輕聲說:“誰說演員一定要長得好看才行?演書生當然要好看,但是演俠客,就沒那麼多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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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成功讓薛懷文陷入了沉思,他緊鎖着眉頭,忽然靈機一動,試探道:“老闆,你是想重點投資武打電影?”
李蓁蓁點了點頭,緩緩地說:“武打片、武俠片,這些都是動作電影,我看動作電影以後大有可爲。”
她看向薛懷文,非常認真地說:“薛經理,我們要學會未雨綢繆,先簽幾個身手好的演員備用吧。”
薛懷文仔細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點頭說:“老闆,他們現在都沒有名氣,價錢也不貴,不如先把他們簽下來,也好讓他們先磨練演技。”
“嗯……”李蓁蓁頓了頓,點頭說:“這樣也可以,就按照你說的辦。”
薛懷文連忙答應下來,他擡起眼皮,偷偷打量眼前的李蓁蓁。對於這個年輕的女老闆,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不過有一點他卻很明確,這個老闆的能量非常大,是panda先生的代言人。就衝這一點,就值得薛懷文敬仰的了。更何況,薛懷文還知道,李蓁蓁跟洪門的關係匪淺。
他心裡暗想,她的身份,一定不會簡單。
不得不說,跟着這樣的老闆,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薛懷文忍不住回想起上次見到杜仁的情形,就不由得心情愉悅,渾身都充滿幹勁。
他在這邊想得入神,就聽到李蓁蓁忽然說:“薛經理,我上次讓你安排布魯斯去醫院檢查身體,他去了嗎?結果怎麼樣?”
薛懷文立刻回過神,恭敬地說:“老闆,布魯斯去檢查過了,他的身體好着呢,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蓁蓁挑了挑眉毛,這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既然他的身體沒有問題,上輩子又怎麼會突然暴斃?李蓁蓁聯想到前世的時候,他的死因確實有些古怪。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叮囑說:“沒事就好,你讓布魯斯注意身體,不要做太多危險的動作。”
薛懷文並沒有覺得奇怪,只以爲她是在關心旗下的藝人,不由得笑着說:“老闆,你就放心吧,布魯斯是我們的臺柱子,我一定會好好叮囑他的。”
李蓁蓁今天過來,主要就是爲了這件事,現在事情解決了,她也沒有心思繼續待下去,因此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她從星輝公司走出來,保鏢阿虎搶先一步打開車門,他一手扶着車門,一手遮住車頂,姿態比司機還要專業,李蓁蓁撲哧一下就樂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去實驗室看到的進度,笑吟吟地說:“阿虎,你的自熱方子,現在已經在研究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你就等着收錢吧。”
阿虎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副酷酷的樣子,毫不在意地說:“李小姐,那算什麼方子?不過就是石灰加水,你要的話儘管拿去,不用跟我提錢的事情。”
李蓁蓁卻不認同,她很認真地說:“阿虎,這個方子是你發明的,你當然要佔一份了。”
阿虎嘴角抽搐,突然說:“李小姐,你要是實在想給錢,不如就直接給我一筆錢,算是我把方子賣給你。以後你賺多賺少,都與我無關。”
“嗯,這樣也行。”李蓁蓁覺得這不失爲一個好方法,看得出來,阿虎並不願意跟她有經濟上的往來,於是她點了點頭說:“外面熱死了,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商量商量。”
經過協商,李蓁蓁把阿虎的方子買了下來,雙方都非常滿意。
她心想,現在方子也有了,要如何利用這個方子賺錢呢?她左思右想,忍不住想起了丁玉蘭。
算起來,丁玉蘭懷孕也有6個月了,她很久都沒有去看過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去看望丁玉蘭。
丁玉蘭這一次並沒有在店裡,李蓁蓁直接來到了她的家。她家距離丁記甜品店並不遠,就在街對面的樓上。
許久不見,丁玉蘭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人也長胖了一些,但總的來說還是挺精神的,起色也很好。
李蓁蓁摸了摸她的肚子,非常溫柔地說:“丁大姐,我給你和寶寶帶了一點營養品,我已經問過醫生,這些都是孕婦可以吃的。”
丁玉林拉着她的手讓她坐下來,笑眯眯地說:“蓁蓁,你人來就行了,還帶了那麼多禮品,這麼客氣做什麼?”
李蓁蓁回以甜美的微笑,她再次撫摸着丁玉蘭的肚子,柔聲說:“這些不僅是給你的,寶寶也要吃,你說是不是啊,寶寶?”
李蓁蓁話音剛落,丁玉蘭的肚子忽然動了一下,把她驚呆了。
“啊,他剛纔動了,丁大姐,他在動。”李蓁蓁頓時驚喜極了。
丁玉蘭的臉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輝,笑吟吟地說:“這是他在跟你打招呼呢,小寶,這是你蓁蓁姑姑。”
不過胎動只是一瞬,肚子裡的寶寶這次很不給面子,沒有一點反應。
李蓁蓁這才坐直了身子,詢問說:“丁大姐,那你現在還去店裡嗎?”
丁玉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王福生,嗔怪地說:“阿福不許我太操勞,其實我一天也就下去看兩三個,哪裡會累到?”
王福生明顯很不認同,他十分認真地說:“阿蘭,你是高齡產婦,還是當心一點比較好,我這都是爲了你和寶寶好。”
李蓁蓁深有同感地幫腔:“是啊,丁大姐,你現在月份大了,是要注意一些的。”
“好好好,你們都是爲了我好。”丁玉蘭慢吞吞地伸了一個懶腰,輕聲詢問說:“蓁蓁,你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李蓁蓁瞥了一樣王福生,還是決定說出來:“丁大姐,我這裡有一個方子,可以讓食物保鮮,還能夠自動加熱。目前這個方子還在完善當中,不知道丁大姐有沒有興趣?”
丁玉蘭的頭腦很靈活,她很快就想到,如果李蓁蓁說的這種方法確實好用,那麼她店裡的小吃,立刻就可以擴大規模生產了。到了那時候,市場份額將會大大不同。
她頓時高興地說:“蓁蓁,你是想用我店裡的食品,做成保鮮食物?”
李蓁蓁點了一下頭,細細地分析說:“丁大姐,根據我的觀察,你店裡的好幾款小吃,都可以做成保鮮自熱食品。而且你廚藝高超,如果專門往這個方向去研究,應該還能研製出更多適合加工的食品。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
丁玉蘭當然感興趣了,她躍躍欲試,兩眼立刻變得亮晶晶,正要答應下來。
沒想到,王福生卻搶先一步阻止說:“阿蘭,你現在月份大了,還是安生一些吧。”
他又轉過頭來,臉上帶着歉意說:“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此時此刻的王福生,就好像一個最平常普通的男人,擺出一副“有孩子萬事足”的模樣,讓李蓁蓁也有些愧疚起來。
她不由得捫心自問,自己的提議,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了?
不過丁玉蘭卻不這麼看,她瞪着王福生,嗔怪地說:“阿福,蓁蓁是什麼身家?區區一個食品廠,她要是想投資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現在蓁蓁特意來找我合作,其實就是想要關照我,你別不知好歹。”
李蓁蓁這時候卻有些退縮了,她遲疑地說:“丁大姐,是我考慮不周,要不……”
丁玉蘭打斷了她的話,她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噙着一抹溫柔的笑意,慢慢地說:“我跟阿福年紀都不小了,將來等孩子到了十八歲,我們都老得不成樣子了。蓁蓁,你的心意我記在心裡。我也想着,倒不如趁現在年輕,多打拼幾年,也好給孩子留下一份家業。”
丁玉蘭是經歷過磨難的人,所以她看問題的角度,往往和別人不一樣,總是習慣未雨綢繆。歸根結底,這都是因爲沒有安全感。
王福生有些動容,他沒想到丁玉蘭的思慮竟然這麼深,不由得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李蓁蓁在旁邊看得感動,於是笑着說:“丁大姐,我們現在還不着急,目前方子還在研究,而且你店裡的幾款食品暫時也夠用了。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等你生完寶寶,我們再說吧。”
丁玉蘭拉起李蓁蓁的手,衷心地說:“真是謝謝你,蓁蓁。我知道,你都是爲了幫我。”
李蓁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說:“丁大姐,我們是老鄉,互幫互助是應該的。你在家裡安心養胎,等你生完孩子,我們再大幹一場!”
李蓁蓁在丁玉蘭家裡並沒有逗留很久,她給丁玉蘭留下一份希望之後,就告辭離開了。
週一的時候,李蓁蓁回到學校上學,一切都是那麼與衆不同。爲什麼會不同呢?因爲她和周然和好了。
很快香江大學的學生們就都知道了,這兩個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經過這次短暫的分開,周然深深地明白,他已經陷進去了,再也無法自拔。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對李蓁蓁更加緊張了只要一有空,就會來找她。
於是,在教室門口,在學校食堂,在圖書館,到處都可以看到他們出雙入對的身影。
這一天下午,法學院又舉行了辯論賽,周然毫無疑問又是主力辯手,李蓁蓁受邀前來觀看。
她一出現,周然就立刻笑起來,大步地走到她的身邊,關切地說:“蓁蓁,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李蓁蓁斜睨了他一眼,含着笑意說:“我來早了,你不歡迎嗎?”
“怎麼會?我高興都來不及。”周然爽朗地笑起來,看向李蓁蓁的眼神,充滿了柔情蜜意。
他們兩個人從教室外面走進來,活脫脫就好似一對金童玉女,看上去特別養眼。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悄悄地觀察他們,其中就有宋媛媛和她的朋友。
那個嘴角有痣的女生看到這一幕,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去偷瞄宋媛媛,她很詫異地說:“媛媛,你之前不是說,你和周然在交往嗎?”
宋媛媛的臉色騰地紅了起來,很快又變白了,她緊緊地咬着下脣,有些委屈地說:“我,我,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裡,她恰到好處地低着頭,有些無奈又有些哀怨地說:“李蓁蓁一回來找他,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唉……”
宋媛媛欲言又止的模樣,很快就讓她的朋友誤會了。
那個女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說:“媛媛,你是說……李蓁蓁搶了你的男朋友?”
宋媛媛的眼神暗了暗,一臉委屈地說:“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人家是他的前女友,又長得那麼漂亮。”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那個女生一拍椅子,義憤填膺地說:“不行,我要去找他們算賬,我要爲你討回一個公道!”
宋媛媛頓時着急了,她之所以那麼說,只不過是不想丟面子。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的幻想,她又怎麼敢去找周然和李蓁蓁對峙呢?
她眼明手快地摁住這個女生,裝作一副大方的模樣說:“你不要去,萬一李蓁蓁倒打一耙,我們就說不清楚了。”
這個女生跟她的關係比較好,此時已經完全相信她的話,不由得氣憤地說:“他們兩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媛媛,你真的能嚥下這口氣嗎?”
“不然還能怎麼樣?”宋媛媛臉色有些發白,柔弱地說:“我現在已經看開了,我們,我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在她可憐巴巴的眼神之中,那個女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宋媛媛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模樣。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迅速地越過她們,往教室的門口緩緩走去。
宋媛媛定睛一看,這才意外地發現,這個人竟然是丹尼爾。她心裡暗想,丹尼爾作爲法學院的學生,竟然不留下來觀看辯論比賽,莫非就是不想看到前面的那兩個人?
她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忍不住眯着眼睛沉思,很快就想出了一條計謀。
趁着現在人還沒有到齊,宋媛媛立刻找了一個藉口,撇下她的朋友,從教室裡偷偷地溜出來。
宋媛媛走出來之後,站在走廊上面左右張望,都沒有看到丹尼爾的身影。她又往走廊的前面走去,一路尋找着,但是都沒有發現丹尼爾。
“奇怪,剛纔我明明看到他在這裡,難道他已經走了?”宋媛媛自言自語地說,已經打算就此放棄了。
“你是在找我嗎?”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
“嗬!”宋媛媛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惱怒地說:“是你,你差點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丹尼爾的身影從樓梯的拐角裡走出來,臉上的光線也有暗到明,橙黃色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把他那張菱角分明的臉,襯托得格外俊毅,仿若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一般。
他居高臨下地盯着宋媛媛,嗓音低沉地說:“你是在找我?”
宋媛媛呆愣愣地看了他半響,直到丹尼爾出聲叫她,她才從夢中驚醒,不由得更加嫉妒了,憑什麼好男人都喜歡李蓁蓁?
她看向丹尼爾,突然說:“丹尼爾,李蓁蓁和周然和好了,難道你就不着急嗎?”
丹尼爾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都化爲冷漠,他淡淡地說:“關你什麼事?”
宋媛媛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她進一步蠱惑說:“看到心愛的人和別人在一起,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恨?”
丹尼爾有些不耐煩了,他移開了目光,毫不客氣地說:“我的心情怎麼樣,不用跟你解釋。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宋媛媛不知不覺間靠得很近,悄聲說:“丹尼爾,如果你想和李蓁蓁在一起,我可以幫你。”
這下子丹尼爾不說話了,他猛地轉過來,從頭到尾地把她打量了一遍,這才勾起嘴脣輕笑,意味不明地說:“就憑你?你不如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幫我?是不是因爲你喜歡周然?”
宋媛媛被他說中了心思,卻一點也不羞澀,她很直接地點頭承認說:“對,我就是喜歡周然。而你,我知道你喜歡李蓁蓁。”
“那又怎麼樣?你想威脅我嗎?”丹尼爾無所畏懼地說,他喜歡李蓁蓁的事情,他一定也不想掩飾。
“當然不是,”宋媛媛狀似不經意間退後一步,用蠱惑的聲音說:“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可以聯手嗎?我只要周然,而你就可以得到李蓁蓁。”
“哈!”丹尼爾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他伸出手指,指着宋媛媛的鼻子,嗤笑着說:“就憑你?”
也許是不習慣這個姿勢,丹尼爾忽然放下手,擡起頭說:“我喜歡的人,我自然會去追求,就不用勞煩你了。你還是快點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這句話成功激怒了宋媛媛,她的臉色有些發狠,憤怒地說:“丹尼爾,你們一個兩個的,爲什麼都喜歡李蓁蓁?”
“爲什麼?”她猛地逼近,厲聲地質問:“就因爲她長得漂亮嗎?”
丹尼爾被她嚇了一跳,他往旁邊挪了挪,吃驚地說:“哦上帝,你發瘋了嗎?”
他仔細地端詳着宋媛媛,忽然煞有其事地說:“我知道了,你是嫉妒蓁蓁,對不對?”
看到宋媛媛的顏色一下子變了,丹尼爾非常得意地笑起來,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笑意說:“我就知道,你是在嫉妒蓁蓁。我警告你,你不許去打擾她,聽到沒有?”
丹尼爾臉上的表情有些兇狠,還舉起拳頭隔空揮了揮,宋媛媛似乎有些害怕了,最後委屈巴巴地輕輕點頭。
“哼!”丹尼爾這才滿意了,他看也不看宋媛媛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在他走了之後,宋媛媛終於擡起了頭,她的眼神變得惡毒,輕飄飄地說:“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對於教室外面發生的事情,李蓁蓁一點也不知道,她此時正在專注地觀看辯論比賽。
正在講臺上慷慨陳詞的周然,一舉一動中都充滿了自信與魅力,那是一種獨屬於他這個年齡階段的魅力,非常富有朝氣和活力。
但是同樣的魅力在他身上,卻又顯得如此特別。
李蓁蓁想了又想,最後總結出一個道理,看來顏值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印象,她自己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不得不說,周然俊朗的外表,是他的一大加分項,李蓁蓁在不經意間,已經有些陷進去了。
她的眼睛看着周然,心裡卻已經聯想開了,其實這樣的相處模式也不錯,她喜歡細水長流的感情。
不過在現階段,她並不打算立刻接受周然,對於他背後的洪門勢力,李蓁蓁始終充滿顧忌。
她之所以能夠原諒周然,不是因爲別的,僅僅是因爲他這個人。但是如果這個人再加上洪門,她就還要再考慮考慮了。
李蓁蓁想明白之後,就與周然保持着不遠不近的關係,雙方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情。
她很快就發現,拋開洪門不提,與周然的相處真的非常愉快輕鬆。不過她的生活中不僅僅有感情,她的更多精力,都用來關注自己的事業。
進入6月份之後,香江的股票市場,正式迎來了一個火熱的高峰期,幾乎所有的市民都在炒股。
似乎在一夜之間,炒股的話題都走進了千家萬戶。李蓁蓁無論走到哪裡,都能聽到別人議論股票的聲音,就連學校裡也不例外。
這一天課間休息的時候,商學院的一羣男同學聚在一起,話題自然而然地就說到股市的身上。
一個戴着眼鏡,身材瘦弱的男生,此時正站在角落裡,用自以爲小聲的聲音說道:“誒,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香江的股市漲得厲害,很多人去炒股,都賺了很多錢!”
站在他旁邊的另一位男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大胖子,他抖着身上的肥肉,翹起下巴,有些不屑地說:
“切,你說的那都不是什麼新鮮事,我早就已經聽說了。我告訴你們,我爸爸就在通多利洋行上班。他們公司最近的股票,上漲勢頭最猛!我爸爸買了一些他們公司的股票,現在已經翻了好幾倍了!嘿嘿嘿嘿……”
這話一說,周邊的人頓時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着他,讓這個胖同學更加得意了。
他想了想,又開始說:“你們還不知道吧?現在最熱門的股票,根本不在香江證券交易所,而是在遠東會。現在我們華人的企業,終於揚眉吐氣了。我爸爸公司的很多人,都把自己多年的積蓄都投入進去,準備大幹一場呢!”
李蓁蓁就坐在不遠處,那個胖子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發怔。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只聽那個胖子又說:“可惜遠東會的股票也不多,不然我爸爸還可以有更多選擇。不過,現在我們家正打算把家裡的房子都賣掉,然後把錢全部投入到股市裡面。我相信,一定很快就可以翻倍,比以前只收死租金划算多了。”
“是啊是啊,”站在旁邊的另一個男生點頭附和,他壓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地說:“我告訴你們一個內部消息,你們想不想知道?”
那個瘦弱的眼鏡男頓時催促說:“哎呀,你快說呀,別吊我們胃口了。”
這個男生笑了笑,用低低的聲音說:“我最近聽說了一個消息,據說有很多公司也開始炒股了,不僅把他們公司的錢都投入進去,而且還把員工的養老基金也投進去炒了。”
他說完了這一番話,就看向衆人,笑眯眯地說:“你們說,這是不是一個大新聞?”
“嘶!”眼鏡男瞪大了眼睛,有些擔憂地說:“這些人不怕死嗎?兩年前香江的股市差點崩盤,那時候也有很多人,用了員工的退休金去炒股,當時差點都跳樓了,要不是panda先生及時出現……”
“你瞎操什麼心吶?”那個胖胖的男同學頓時不樂意了。
他私底下已經瞭解到,他的父親也挪用了公司裡的資金,用來給自己炒股。因此眼鏡男的話,簡直戳中了他的肺管子,所以他瞪着眼睛說:“我們身爲商學院的學生,難道還不明白經濟發展的道理?”
他努力站直了身體,大義凜然地說:“現在香江的經濟形勢這麼好,無論是洋人的企業,還是華人的企業,都賺得盆滿鉢滿。跟兩年前的情況完全不同了,怎麼可能會崩盤?就算要崩盤,肯定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事先一定會有預兆的!”
說到最後,他指着眼鏡男,氣勢雄渾地說:“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裡,很明顯胖子的家庭比較有勢力,所以他的話一說出來,眼鏡男的態度頓時變軟了。
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討好地說:“我只是提醒一下風險的問題,不過我也覺得香江的經濟不會變垮的,我家裡最近也有炒股的打算呢,我當然希望股市越來越好了。”
接下來,他們還在那裡熱烈地討論着股市,但是李蓁蓁已經沒有興趣聽下去了。
她緊緊地鎖住眉頭,股市的情況,已經變得這麼糟糕了嗎?
李蓁蓁的心思存着這件事,放學之後就在學校待不下去了,趁着中午休息的時間,她趕緊來到了PD基金公司,一到那裡就把楊帆給找了過來。
由於中午股市不開,因此楊帆剛纔正在休息,此時他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李蓁蓁的辦公室,頭髮還有一些凌亂。
楊帆緊張地說:“李總監,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怪楊帆這麼問,因爲李蓁蓁的着急,已經寫在臉上。
她猛然一頓,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提問說:“楊經理,你覺得最近股市的行情怎麼樣?”
一提起這個,楊帆就顯得有些興奮,他眼神發亮地說:“李總監,現在股市的行情非常好,已經不能用火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火爆!”
他擼起襯衣的袖子,興沖沖地說:“現在第二個季度還沒有過去,但是我們遠東證券交易會,營業額已經超過了31.6億美元,淨利潤也有2300多萬美元!哈哈哈哈……李總監,你當初的決定,真是英明神武!現在我們遠東會在香江,是這個!”
楊帆說着說着,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衝着李蓁蓁猛笑。
但是李蓁蓁卻沒有他想象當中那麼高興,她冷靜地說:“楊經理,這些營業額,有沒有我們PD基金的錢在裡面?”
楊帆停了一瞬,他觀察李蓁蓁的顏色,小心翼翼地說:“李總監,我們PD基金公司,也投了5億美元在裡面,其他的錢,現在都放在洋人的企業,這都是你之前吩咐我們的。”
李蓁蓁微微一笑,安撫他說:“楊經理,你不用擔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做得很好。”
她低頭沉思,半響才說:“楊經理,我們遠東交易會的營業額這麼火爆,我相信這些錢,並不全是我們香江人的,很有可能就是從國外來的熱錢。”
楊帆的呼吸都停住了,他緊張地說:“李總監,這就是你之前說的熱錢,那我們是不是……”
李蓁蓁點了點頭,沉聲地說:“楊經理,現在正是遠東會關鍵的時刻,能不能扛得住熱錢的衝擊,就看現在了。”
她看向窗外,有些擔憂地說:“我擔心,要是我們PD基金扛不住,等到那些熱錢收割完利潤,到時候我們香江就真的糟了。”
對於這一點,楊帆也深有體會,他想起了上次金融危機的慘狀,突然靈機一動,提議說:“李總監,那我們現在,要不要把資金集中在一起,全部投入遠東會裡面?”
李蓁蓁有些讚賞地看着他,非常滿意地說:“楊經理,你說的正是我想說的。這樣吧,你把我們在香江交易所的股票全部清倉,悄悄投入遠東會的華人企業。你記住,我們這次的目標不是利潤第一,而是做好莊家,一定要控制住那些熱錢,不能讓他們輕易逃跑!”
她伸手在空中一抓,似笑非笑地說:“既然來了,就給我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