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此對上,龍雲天的問題要如何解決一直沒有一個確鑿的法子。但是很快影響還是出現了,按着龍雲天的能力和資歷,原本這一次他是海上第一軍第三師師長的熱門人選,但就是因爲這件事情他任命的問題被政治部給卡住了。好在高雄還是出手,將從他三師調到了一師,又考慮到影響還是存在的,便又給了他一個一團代團長之職,而非是團長。
“對了,六少,吳前的小舅子就是一團政委徐好,他就在我們旁邊的一條船上。”楊二似又是想起了什麼,小聲的向楊晨東說着。
楊晨東靜靜的聽着這一切,緩緩點了點頭。他就說嘛,雖然自己是秘密回返赤嵌城,防的是太過引人注目,有人在路上打他的主意。但怎麼說也不應該派一個代理團長來接自己回去的。如今看來,這應該都是高雄軍長的意思,他分明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多多注意一下這件事情。
高雄是對楊晨東還是瞭解的,知道隨着楊系的不斷壯大,下面的事情他已經很少插手,像是龍雲天這個等級的事情想讓楊晨東開口插言並不容易,這纔有意的安排此人護送自己回到赤嵌城,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提醒他。
當然,高雄做事也是很有分寸,他並沒有要求龍雲天主動向楊晨東說些什麼。這種越級彙報的事情,除非是六少爺主動去問,不然下面的是不能隨便去說,不然的話,是個人有事情都要找楊晨東彙報工作,那他就是一天四十八小時也是忙不過來地。
如此就有了現在的這麼一個情況。龍雲天以代團長的身份護送自己回城。又安排了政委徐好跟隨,一個是政委,一個僅僅是代團長,前者的姐夫還是監察部次長這般大員,大家自然是會心向前者,也就難怪楊晨東表達着龍雲天親密舉動時,團裡的軍官會露出異樣了。
把一切事情都想通之後,楊晨東嘆了口氣。自查他查是在他的授意之下展開的,爲的就是防止還有類似楊鐵柱事件的發生。現在看來,查的到是嚴密,不僅如此,似乎還有些過頭的意思了。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會不會弄得人心惶惶呢?
“去吧,把龍雲天給我叫來,記住,先不要讓其它人看到。”楊晨東思慮一番之後還是想聽一聽龍雲天是怎麼說的。
“明白。”楊二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沒一會,一身警衛隊員服裝的龍雲天便出現在的楊晨東的面前。乍一出現,他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口呼有罪。
“你何罪之有。”楊晨東面色嚴肅,只是看臉根本看不出他這一刻心中的喜怒哀樂。
“我愧對六少爺的信任,在海上檢查的時候粗心大意,致使走私貨船就在我面前走過,卻不自知,實在有罪。”龍雲天跪倒在地,雙眼通紅的說着。
自從在軍長高雄那裡領了軍令之後,他就一直在等待着這一刻,等待着楊晨東的私下招喚。來時高雄軍長已經說過了,有關他的事情上面現在盯的很緊,他這個一團代團長之位也不過就是權宜之計罷了。如果這一次還不能解決的話,怕是在回去之後,他非旦這個代字不能轉正,是不是能穿着這一身軍裝都要兩說了。一旦有人一定要在之前楊鐵柱的問題上深查的話,說不清問題的他就不能在成爲冷鋒中的一員,這樣有問題的人也沒有誰敢問他,最好的結局就是分一塊田去務農。
雖說龍雲天並不怕當一個農民,但在這樣的形勢下去務農,還是非他所願,他不想不清不白的離開軍隊。只是他的確有問題說不清楚,如果真有人抓着這件事情不放的話,怕是除了那有限幾人發話之外,還真沒有誰可以救的了他。
而這有限幾人之中自然就有楊晨東,甚至還是以他爲主。畢竟五人小組的組長還是未來的六夫人,連她都要聽六少爺的。
這可以說是龍雲天唯一的希望了,可盼來盼去也不見六少爺要單獨見他的意思,眼看着在有三天的時間就要到赤嵌城,似乎他已經沒有了希望,這兩天他更連覺都睡不好了。
就在看不到人生希望的時候,楊二突然出現了,還拿了他一身警衛服裝的衣服,龍雲天當下是大喜不已,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出現了,這一見到楊晨東的時候便下跪認錯,淚流滿面。
“嗯,你說的不錯。不管是因爲粗心也好,大意也罷,走私的貨物從你的眼皮子眼走過,你卻沒有發現,這的確是一個不容忽視的錯誤。對你略有懲罰也是應該的。”楊晨東點頭而言。
“是的,是應該的,這一點我服從安排。”龍雲天並沒有要狡辯的意思。做錯了事情就要被罰,這原本就沒有什麼可質疑的。他所懷疑的是懲罰的力度太過嚴厲了一些,太過針對了一些。
這也正是楊晨東想不明白的,按說楊鐵柱的走私行爲並非是一次,是不可能次次都遇到龍雲天所部來檢查,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要懷疑他是不是真參與了走私事情的。可即不是次次都由他碰上,那爲何非要如此的針對龍雲天呢?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什麼其它的原因不成?“龍團長,我來問你,其它你們海軍的涉事軍官都是怎麼處理的。”
“六少爺,其中有一名連長被直接開除了軍籍分了一塊田去種地。還有幾人是寫了檢查,此事就此掠過。”龍雲天不敢有隱瞞的說着,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是來不得半點不實之處。
“哦?同一件事情,同樣的問題,怎麼處理起來的時候結果如此不同呢?這是何原因?”楊晨東敏銳的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個...”龍雲天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臉的猶豫。
“怎麼?當着六少爺的面,你還不說實話嗎?”一旁的楊二看到龍雲天如此的不識擡舉,當下怒了,眼中帶火的吼道。
“不,不敢,屬下這就說。是因爲負責辦案的吳前次長藏有私心。”深知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在猶豫,龍雲天豁出去一般的說着。
“混帳,這樣的事情可不能亂說,你可有證據?”楊晨東聽後是眉頭一皺,涉及到一位次長,他不能不謹慎。尤其欒小雨在電報中不止一次的提過吳前這個名字,說此人的工作能力很不錯,鐵面無私,是這一次自查他查行動中的主力軍等等。
這一次回到赤嵌城,楊晨東原本還打算接見一下這個人,如果此人的確是能力出衆的話,倒是可以重用一下的。可是現在,龍雲天竟然說吳前做事藏有私心,這就不能不讓他重視起來。
“沒有證據。”龍雲天跪在地上搖了搖頭,“一切事情都是吳前次長的助理謝昆和我說的。當時有風聲說我可能會任海上第一軍第三師的師長,這位謝昆就找到了我,說是吳次長的小舅子徐好現在就在海軍中任一名中校參謀,看看可不可以考慮給他一個實職,讓他任第三師一團的團長,實在不行一師中三團任選其一當團長也是可以的。我之前就知道徐好這個人,能力是有一些,但並不堪當一團之長的正職,所以便言辭拒絕了,隨後不久,便有人開始查我的事情,拿我當初海防時檢查工作失誤說事。”
龍雲天還在緩緩的說着,楊晨東也算是初步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高級幹部如何利用自己的權力,尤其是怎麼樣防止家人利用職權做一些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曾一度成爲了讓楊晨東頭疼之事。
法理不外乎人情。
法律是道德的底線,道德也即人情,法律的存在就是爲了維護人情的存在。尤其像是漢民原本就是一個極重人情的民族,想要完全的杜絕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於是,這就有了枕頭風之說,這就有了宰相門前七品官等等的說法。只是沒有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赤嵌城這才發展了幾年,這樣的問題就出現了,還變得如此的嚴重,竟然直接就涉及到了一名正師級指揮官的任命。
先有楊鐵柱利用父權行走私之事,接着又有了眼下這個不公平的對待甚至是公然的要挾之舉,楊晨東知道麻煩事終於還是來了。歷史已經證明,一個國家從強大走到敗亡,往往先是內部的腐朽所致。做爲皇權的領導人,他們沒一個願意做亡國·之君,由他們的口中發出的種種旨意和命令,原則上都是爲了百姓好,都是爲了國家好。
政策是好的,不好的是那些執行政策的人。正是因爲他們腐朽了,吏治爛掉了,纔會最終導致好的政策得不到好的實行,最後是百姓沒有了活路,不得不起來造反。
一直以來,楊晨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軍隊的擴大和商業的發展上面。事實也證明,他主抓的這兩件事情都獲得了極大的發展,也因此讓楊系勢力不斷的變強和擴大。但有關內部治理的問題,尤其是地方的治理,他一直就沒有想到什麼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