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楊晨東都這般說了,楊二當下也只得點頭道:“是,我這就去安排。”
待楊二出得門去,楊晨東看了眼一旁的舍別道,“你接着剛纔的繼續說。”
“是。”舍別恭敬的答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剛纔的話題道:“石萬山這個人的事情我們多少知道一些,他是一個聰明人。正是因爲他的聰明,我們纔會更加的安全。不巧的是鎮守太監鄧強還不在,這樣就沒有人會逼迫他做一些什麼,所以只要他不是瘋了,就斷然不會向我們動手的。”
舍別的確很厲害,這個分析竟然與東院裡的看法是一致的。對這一點楊晨東是點頭默認着,然後又道:“你剛纔還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出城,你如何可以這般的肯定?”
“回六少爺,還是那句話,鄧強公公不在,這就是石萬山的機會。不然的話,一旦消息傳了出去,萬一鄧強反應了過來,命人帶來了什麼指示,怕事情的發展也就由不得石萬山做主了。”舍別很記得自己的身份,雖然他自詡聰明,可是在楊晨東的面前,確只是問什麼說什麼,不會憑白的去表現什麼,只因爲一件事情,楊晨東是一個比他還要聰明的人。
一番話下來,讓楊晨東對於舍別的能力更加看重。這與他分析的結果也是一模一樣,而這也正是他敢於只帶兩百騎出現在宣府的原因所在。他的命的確很值錢,但也同樣的危險,除非北明做好了與僱傭軍撕破臉,一戰的準備,不然的話,至少明面上他們是不敢向自己下手的,而這就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來往自由的機會。
“好了,你一路而來也累了,去好生休息一下吧,我已經安排人給人準備了蔘湯,回去記得服下,這對你的身體迅速恢復是及有好處的。”看着還消瘦的舍別,楊晨東一臉關心的說着。
“多謝六少爺。”舍別心中激動不已,臉上也是十分的感動。對方的看重,以及生活上的關心,都讓他生出了一種士爲知已者死的感覺來,他在心中已經認定了這個主子,此生不改。
一晚上就這樣安然而過,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等到第二天一早天一亮,眼中還帶着血絲的石萬山就出現在了北院之外,他這是要求見楊忠膽公。
石萬山已經從府中的親手口中知道,昨天晚上,忠膽公和帶來的兩百多騎兵們休息的很好。他們只是安排了兩名士兵守住北院大門做警戒而已,其它在無任何的舉動。
聽到這個彙報的時候,石萬山也不得不感嘆,這位忠膽公胸襟之大,看事之準的確非常人所及。便是他自己,儘管已經看透了一切,可因爲還有求欲,這一晚上也並沒有休息好,還是弄得一眼的血絲。
求見得到了批准,在見到楊晨東的時候,發現對方正在院中練拳,一幅精神奕奕的樣子。
雪地之中,林晨東的拳法竟然引得雪花隨之飄起,給人一種非常磅礴大氣之感。唯一有些遺憾的是,石萬山看不出這套拳法的來路和路數。
一套軍體拳連續的練習了三遍之後,楊晨東這才收而利,從一旁楊二的手中接過了一條熱毛巾,擦了擦臉之後,看向站在那裡恭候的石萬山說道:“石指揮使,早呀。”
“國公爺早。”臉上帶着笑容,石萬山陪笑而言。
楊晨東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石萬山眼中的那一道血絲,只是他並沒有說什麼。相反他還能夠理解對方,換成自已在他的位置,這一夜怕也是難以安睡的。
雙方見禮之後,石萬山便客氣的邀請忠膽公共用早飯。按說楊晨東只是一個忠膽公,對方無需這般客氣的。但因爲有話要說,反而倒成爲了他有求於人了。
對於此事心知肚明的楊晨東隨即笑了笑,便答應了下來。畢竟他也需要一個臺階下的。不然真把對方給惹怒了,真動起手來,對方固然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好下場,自已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個有情,一個有意,兩人就座到了飯桌上。然後等着早餐用的差不多時,石萬山終於將話題引到了離開之事上。“國公爺,我手下有一些能人異士,他們對於天氣的變化多有一些見解,按他們所說,過兩日怕有一場大雪要落下,這可是很不利於出行的。”
沒有直說讓楊晨東離開,而是找了一個這樣的藉口,可見石萬山也是動了腦子。
楊晨東自然知道對方的用意,這與自已昨天和舍別的分析不謀而合。但這一刻他還是裝成很驚訝的樣子說着,“有這樣的事情嗎?看來我的計劃要改變了,原本還想在宣城府裡呆上幾日,領略一下這邊的風情,看來現在不得不馬上離開了。”
眼見楊晨東接受了自己的好意,石萬山自然是心喜不已,但表面上還裝成一幅挽留般的樣子說着,“要不然等風雪過後,國公爺在前往京師吧。”
“哦?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呀。”看着石萬山那假惺惺的樣子,楊晨東來了興致,嘴上逗弄一般的說着。
果然,此話一出口,石萬山就變了臉色,只是自己剛剛開口挽留,又怎麼好自打嘴巴呢?只得苦着臉看向着楊晨東。
呵呵一笑,楊晨東將話給挽了回來,“萬指揮使的好意本國公心領了,只是有近兩年未見妻子,十分想念,我還是先一步離開好了。對了,即然有風雪,怕是我和我的騎兵們隨時都會遇到,爲安全起見,還請萬指揮使行個方便,多給他們備一些吃食,像是肉乾和美酒也是越多越好。”
好然是對方要求自已離開,楊晨東當然要藉機要些好處了。雖然這些東西並不值多少錢,又只是兩百多人的份額,但噁心一下對方還是可以做到的。
要求雖然不高,卻是讓石萬山心中有些膩歪,這怎麼對手來了,他不旦不能把人家怎麼樣,還要拿出一些東西送給人家,禮送出門呢?這一刻,他真的很想怒喝一聲,要東西沒有,在不走人,就等着被抓吧。
可是這種想法終也只是想法,最後還是被他給強行壓制了下去,“好說,好說,我馬上就讓人給安排。”
石萬山答應了,楊晨東一直是笑眯眯的,心中卻是警惕萬分。如果對方怒髮衝冠,他不旦不會害怕,反倒會理解。但一個可以壓制心中真實想法的人,這樣的人才是可怕的。
未免夜長夢多,主要是有着自己的目標,楊晨東在拿到石萬山所送的食物,外加通關證件之後,帶着兩百黑騎離開了宣城,離開在了萬全都司,直奔懷來城而去。
而就在楊晨東一行人向北明京師行進的途中,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摺子也正向北明京師中送去。寫奏摺之人正是萬全都司的指揮使石萬山,即然楊晨東出現在了他的地盤裡,這樣的大事當然要第一時間向上彙報了。
一路過懷來,進長城,出居庸關,北明京師終於要赫然在目了。一別就是近兩年的時間,想着家中的兩位嬌妻,楊晨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從時間上看,從他離開京師回鄉祭祖連兩年的時間都沒有,可他着實的做出了不少的事情。打敗的黃匪兵,連滅交趾和瀾滄兩國,如今又在草原上建了一座大城。這看似需要很多年,甚至是不可能完全的任務,他用短短的時間就做到了。僅僅是這一分功績,怕就可以名垂千史。縱然就算是他現在回去安心作一個富家翁,做一個國公爺,也可以瀟灑一生了吧。
但一想到還有那麼多的漢人百姓流落在外,受人欺凌、一想到若干年後,他的後人們將會受到異族的侵擾,家破人亡,淪爲奴隸,受盡屈辱,楊晨東的心便在狂跳。即然因緣巧合來到了這裡,總是要做一些事情的,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上天對他的厚愛?
“至少已經打下了基礎,只要正常的發展下去,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改變的。”心中自我打着氣,楊晨東騎在白龍馬上,策馬揚鞭,加速了向北明京師前行的速度。
北明京師。
依然還是那麼的繁華,人流涌動,街市中各種叫賣之聲不絕於耳,大有清明上河圖中的那份熱鬧與繁榮。與之對比的,京師皇宮之中,此刻卻是雞飛狗跳,數名司禮監的傳令小太監急急帶隊出宮,爲的只是通知主要大臣們前來宮中與皇上議事,造成這一幕的主要原因正是石萬山送來的那份八百里加急。
代宗皇帝朱祁鈺,萬萬想不到,那個讓他頭痛,又讓他無奈的忠膽公,竟然會突然出現在宣府,看着萬全都司指揮使石萬山的奏報,此人的目標竟然就是北明京師。當太監總管金英把這道奏摺急慌慌的送到自已面前時,朱祁鎮是當真的是被了一跳,只是差一點就從龍椅上跳起來,大聲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