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權想的很簡單,只要貨物出了海,交到了海外楊鐵柱安排的人手中,那便等於沒有了實證,到時候他就可以來一個一問三不知,沒有了證據,任誰也無法隨意定自己的罪吧。
陳樹權怎麼說也是安全局駐赤嵌城的辦公室主任,他的說還是很有權威性的,這般一說,那位冷鋒排長也有些猶豫着。畢竟得罪了一個安全局的主任,可非是什麼明智之舉呀,如果人家真要針對自己,他一個小小排長又如何抵擋?
冷鋒排長還在做着心理鬥爭,有些猶豫要做什麼樣的決定。新碼頭之上,已經又出現了一羣人,爲首者是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他一出現便哈哈大笑着,“陳兄好大的官威呀,冷鋒可不隸屬於我們安全局,你竟然也能隨意的命令,果然是厲害。”
“誰?誰在暗中說風涼話,有本事站出來。”挖苦之音一傳將過來,陳樹權的臉色上就是一黑,隨即就是猛然的轉頭,一幅要尋人問罪的樣子。
陳樹權的確擁有這樣的底氣。楊三局長不在赤嵌城,他就是安全局在這裡的最高負責人,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他是可以和冷鬆、高雄這些軍部首長並肩存在的,甚至是政治部的人來了,他也一樣可以扳扳腕子的。
出於保密守則,安全局獨立於任何的系統之外,直接受命於六少爺管轄,也就是說,即便是楊五爺出現在這裡,他如果硬氣起來,也是能正面硬扛的。當然,這一切都限於對方沒有得到六少爺的命令。
想想連楊五爺他都敢扛,那是多麼驕傲的存在,也就怪不得聽到有人這般的議論自已,馬上就像是被拔了毛的公雞喝叫了起來。
“哈哈哈,陳兄,我可沒有躲在暗中,一直在這裡站着,不過是你眼界太高,沒有注意到我而已。”笑聲繼續,車超帶着一行從各處調來的安全局行動組人員一行二十人向着陳樹權處就走了過來。
一行人大步而來,因爲天黑的原因,還無法看清,但陳樹權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了變化。對方如此的有恃無恐,想必身份一定不簡單吧,而貨物又擺在面前,在這確鑿的證據之下,他要如何的解釋呢?
大腦飛速的運轉着,陳樹權在心中制定着種種的對策。而也是這個時候,車超已經大步的來到了他的面前,藉着碼頭上的路燈,終於大家可以清晰的看到彼此。這一刻,陳樹權也是一臉的驚訝,“車超,怎麼會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遠比陳樹權鎮定許多的車超面帶着微笑,緩緩問着,“陳兄爲何如此的緊張,難道說我的出現耽誤了你什麼好事不成?”
突見車超的時候,陳樹權的確被嚇了一跳。他弄不明白,對方是怎麼會出現在赤嵌城中的,爲何之前他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可跟着他就鎮定了下來,畢竟對方的等級不如自已,即是這般又有何懼?
或許人家只是來赤嵌城辦一些私事,或是探親訪友也是說不定的。在這裡要說一下,安全局的工作人員大多都生活在暗中,精神壓力極大,所以每一年都有正常的假期,讓他們迴歸社會,去做一個普通人,不然怕是會被逼瘋的。
陳樹權便自作聰明的想着,車超很可能是放了假,而又正好出現在赤嵌城中,這纔有了眼前這一幕吧。
說是自我安慰也好,總之很快的陳樹權就變得鎮定了起來,大步迎向了車超,一邊走還一邊說着,“車老弟,不是爲兄的說你,即然來了赤嵌城,怎麼也要和我打一個招呼好,也好讓兄長盡一盡地主之誼不是?”
陳樹權主動套起了近乎,車超也是笑臉相迎道,“嗨,這不是知道陳兄忙,所以纔沒來打擾嗎?還請勿怪勿怪。”
車超如此的客氣,越發的讓陳樹權放心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更盛,“什麼打擾不打擾,你是沒把爲兄當自家人呀,就憑着這一點,便是該罰,這樣,今天晚上就罰酒三杯,哈哈,走,爲兄找個地方給你接風。”
說着話,陳樹權的大手已經落到了車超的肩膀上,不知情的人看起來,還以爲他們的關係有多好呢。
原本抱着拳告罪的車超,等待着陳樹權的大手落在自己僱傭上的時候,那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是突然間就不見了,取爾代之的是臉色一冷,大手由胸前向前猛然抓去,一把就抓住了陳樹權的一隻手臂,隨後順勢一擰,將其人帶入到懷中,一把五四火槍也適時的頂在對方的太陽穴上。“對不起了陳主任,我有要事在身,可沒有工夫與你喝酒。”
形勢突變,讓原本還笑看着這一切的陳樹權一應手下們都是一愣。爾後常年訓練的條件反射之下,有好幾人伸手入腰,拔出了身上的腰刀,大喝着,“你在做什麼?馬上把陳主任給放嘍。”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看看情況再說。”混在人羣中的董輝此時起了作用,他伸出雙臂,一邊攔着大家不要衝動,一邊向着自己的幾名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在董輝的帶動之下,他的幾名手下也加入到了勸解衆人不要衝動的行列之中,使得原本很緊張的氣氛受到了壓制。
陳樹權此時被車超按在懷中,正好面對着手下們。看到了董輝的表現,雙眼便似是要瞪出來一般。但此時他也清楚,不是與董輝這樣的手下見識的時候,他的對手還是車超。
“車老弟,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可知道,你所爲的一切是在以下犯上,你可知道,按着我們內部的家法,這樣做了,不旦你要死,你的家人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告訴你,馬上放了我,看在我們以前的關係上,我可以當做一切沒有發生。”
陳樹權還在以勢壓人,想要讓車超罷手。只是這一會即然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車超又豈會輕易的放手,他笑看着陳樹權的後腦勺,有如看一個白癡一般,“陳主任,事情都如此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悔改嗎?說,這些東西是要運往哪裡的。”
“當然是運給安全局的。”陳樹權咬牙硬撐道。
“安全局?爲何我不知道?”車超出聲再問。
“你的級別不夠,當然不知道了。告訴你,這可是局座的安排,屬於一級機密,你現在知道這些便已經是錯誤了,明白嗎?”仗着等級更高,陳樹權信口胡說着。他現在只要過了眼前這一關,然後就會隨便找一個罪名把車超拿下,總之他是不會給對方去問楊三的機會,他要殺人滅口。
陳樹權還在想着一旦自己掌握了主動權之後要如何去做的時候,身後又一道很是熟悉的聲音響起,“我不明白?我也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但不知道你是從誰那裡聽說的。”
“你當然不會明白,這可是局...”陳樹權一幅趾高氣昂的樣子還欲說着什麼,可突然間整個人就愣住了。這道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好像就是局...局座的吧。
車超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微一鬆力,讓他可以轉過頭去。而就是這一轉頭,看到的正是虎着一張臉出現在面前的楊三,當下陳樹權就是雙腿一軟,在也站不住,撲通一聲就座在了地上。
正主出現了,陳樹權便知道,一切都完蛋了。鐵證就在面前,怕是他在找尋什麼藉口都無濟於事了,在一想到局長的手段,還有安全局的家法,那當真是讓人想死都難,他的面色就在這一會變得發白。“局...局座,我錯了,一切都是楊鐵柱逼着我乾的,都是我太貪心了呀。”
楊三並沒有在多說一句話,陳樹權就將一切都招了出來。現在的他已經不求什麼未來,甚至不求活下去,他只是希望能夠得一個痛快的死和不連累家人,他便是感激不盡。
陳樹權如此的配合,楊三站在那裡冷冷的聽着。待聽着對方訴說了一切之後,便是一聲輕嘆,“陳樹權,你也是安全局的老人了,你的名字在六少爺那裡也是掛了號的,你可知道,你的前途已經是不可限量,你可知道,你的子孫也會因爲有你這個祖宗而驕傲多少代嗎?可就是現在,因爲你的一念之差,一切都沒有了。”
說不上是惋嘆,還是替陳樹權感覺到可惜,楊三連續搖了數次頭,看的出來,這個結果讓他也是有些傷心的。畢竟培養一個人才並不容易,大家又相識這麼多年,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現在犯了錯,還是大錯,也就代表着兩人交情的終結,也就難怪楊三都會有些傷感。
“是,屬下知道,這一次做錯了事情。我願意什麼都交待,願意出來做證,只求局座不要連累到我的家人,給屬下一個痛快。”陳樹權可以感受到楊三內心中的那一股悲哀之感,他心裡又何償好受呢?但即然走上了這條路,便是無法回頭了,此時他只能利用這最後的一絲局長對他的情感,提出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