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讓自已回去,這明顯就是生氣的意思,于冕這一刻被嚇到了。
他來的時候,可不知道多少人紅着眼睛呢,父親更是對他抱以了極大的期望,就指着他能夠在始城站穩腳根,創造出一個類似於赤嵌城的輝煌來,甚至他在離去的時候也是拍着胸脯,就差立下軍令狀了。
可以說他的到來,家人給予了太多的期盼。可是現在,他竟然要無功而返了,可想而知,一旦就這樣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灰溜溜的回去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那時候,莫說是自己,怕就是父親也要受此牽連的吧,那他就成爲了於家真正的罪人。
後果不堪設想,不敢想像。于冕等着楊晨東剛要邁步離開涼亭的時候,忽然間就開口喊道:“六少爺,請您等一等。”
停下了腳步,楊晨東回過頭來,“怎麼?你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是...是的。”這一次的于冕低下了頭,不管他願不願意,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選擇了。
“那你說吧。”楊晨東面色平靜。
“是,六少爺。隨着赤嵌城的不斷髮展,的確有些人變得不安份和不滿足起來,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楊鐵柱。這並非是他的本名,是來到了赤嵌城之後改的名字,因爲他的父親認爲這樣的名字叫起來更加的響亮,符合我們以武徵天下的初衷。而他的父親就是赤嵌城的外交部長楊善...”
即然開口說了,于冕便已經沒有了退路,這便把所知道的,所瞭解到的情況全數講了出來。“楊鐵柱這個人做事情很果絕,也很有些手段,他仗着是楊部長兒子的原因,欺良壓善,四處伸手,但凡是有錢有權沒有背景之人,有不少都受過他的壓迫。不僅如此,他還私扣赤嵌城各工廠新出的產品,以不合格爲由留做私用,隨後在以便宜一些的價格出賣給了外地的商人。六少爺,您知道的,我們赤嵌城的貨物質量之好,種類之全之奇,一向是供不應求的,這些貨物只要出了海,一到陸地上便能賣上不錯的價錢,也因此肥了整個楊家...”
“楊鐵柱把這些錢大部分用來打通門路,他們拿着這些錢收買和拉攏着一些個赤嵌城中的各級官員,使得他們這個網絡是越來越大,怕是用不了多久,這些人一旦聯合起來,就可以制約我父親的命令下達了。”
說完這些話,于冕低下了頭,他深知今天自己是扔出了一個大炸彈,怕是此事之後不知道多少人會受懲罰,甚至是多少會因此而人頭落地的。
楊晨東一直在靜靜的聽着,神色間看不出什麼變化了。可其實內心中已經是怒海滔天了。
楊鐵柱所做的一切,用着後世的說法就是在走私,而這挖的還是他的牆角。然後又用他的錢來買通和串連一些官員。可以想像的到,長此以往的話,一旦這張網足夠大,能量足夠強的情況下,那第一個要被推翻的就是忠實的履行自己命令的城主于謙,接下來或許就應該輪到自己了。
想他還在前方浴血奮戰,出生入死,爲的就是更快的打下更多的地盤,解放更多的人,積蓄更多的力量和影響力。但若是後方不穩的話,那豈不是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爲他人做嫁衣嗎?若是如此,他反倒成爲了一個傀儡般的存在了,想一想就讓人感覺到可笑。
當然,楊晨東也不會就此聽信了于冕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此人看起來忠厚老實,會不會是想排除異已,才這般說的呢。再說了,赤嵌城可是他的大本營,那裡有太多自己的親信了,難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些人會視而不見不成?
心中起了疑惑,楊晨東回到了涼亭之下座了下來,“說說吧,楊鐵柱這般的無法無天,難道安全局就沒有人去管?難道說監察局就是吃乾飯的,還有軍方那些人,他們都會視而不見嗎?”
正是因爲留下了這些力量和人手,楊晨東這纔對赤嵌城放心無比。他不相信,有些人,有些事可以用錢來買通,他們難道看不出來,一旦惹火了自已,那是拿出多少錢都是沒有用的嗎?
“這個...”于冕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臉爲難的擡頭看了楊晨東一眼。
“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楊二,你去把虎芒給叫過來。”楊晨東一雙厲目緊盯着于冕的臉,又向着外面吼了一聲。
楊二不知所措的急急離開了,楊晨東看向于冕又說道:“好了,現在這裡沒有什麼外人了,你把知道的都講給我聽。即便是說錯了也不會怪你,且你說錯話的事情也不會傳出去的。”
事情都變成這樣了,于冕早就沒有了退路。此刻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般的說着,“是,六少爺,情況是這樣的。這位楊鐵柱很有些手段,他先是去追五夫人的一位貼身丫環林玲,並娶爲了正室。這樣一來,他就擁有了五夫人的支持。然後他還聯合了赤嵌城安全局的主任陳樹權,這個人六少爺一定是知道的,此人話不多,但人如其名,他是很喜歡權力的,與楊鐵柱可謂是一拍即合。有了安全局的支持,他做起很多事情來自然就是事半功倍了...”
“至於監察局,他是斷然不會找五夫人的麻煩,我父親倒是曾質疑過,可是很快林玲就親自的出現在城主辦公室中。事後聽我父親說,那林玲講整個赤嵌城都是楊家的,楊家的夫人不過是自己從家中拿點錢而已,還用的着知會外人和用外人來指手劃腳嗎?”
“軍方就更不用說了,如今多了一個政治部,冷鬆和高雄師長正想着怎麼和他們打擂臺呢?又怎麼可能會插手地方上的事情,那豈不是主動的把把柄送到別人手中去?所以他們根本就是視而不見...”
“至於其它的一些官員,他們更加的不敢管了,本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想法,他們是能躲就躲的。只要這些人不惹到他們,他們也會視而不見的。”
聽着于冕一一說着,楊晨東瞪大了眼睛,“沒有人敢管,欒家也沒有管嗎?欒小雨可是我未來的六夫人,她難道也沒有站出來?”
可以聽的出來,雖然這是質疑之聲,但那聲音中帶着一絲的顫音,也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失望。
“六夫人?六夫人自從您離開赤嵌城之後,就帶着宣傳隊去了下面,給那近五百萬漢民們演節目去了,她說要早一些改變這些人的觀念和心態,所以一直不在赤嵌城中,而這些事情不過是近幾月發生的事情,六夫人並不知曉。”于冕知道這很可能會關係一個女孩的未來幸福,也會關係到一個大家族的將來,他當然要解釋清楚了。
聽到這裡,楊晨東的臉色纔算是好看了一些。可很快他就哈哈的冷笑了起來,“楊家的錢自家人支配的確不需要外人去管的,可問題不過就是一個丫環而已,她有什麼權力代表五夫人?這件事情,五夫人可曾真正的出過面?”
“這個...”于冕深思了一番之後,搖了搖頭,“應該沒有。至少五夫人沒有與我父親打過招呼。”
“哼!那就是這個叫林玲的自作主張了。不過五夫人用人不查,也是同樣有責任的。”楊晨東開了口,就等於把事情給定了下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赤嵌城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若非是今天和于冕正好聊到了這裡,他又發現了一些端倪的話,怕是此事只會越來越大,終有一天會演變成無法解決的麻煩了。
“看來有些人是安逸的日子過習慣了,他們是忘記了刀頭舔血是什麼樣子人,即是這樣,那就休怪我無情了。”說完話的楊晨東擡手向着涼亭之內的石桌上拍了下去。
“轟!”一道雷響般乍然而起,在楊晨東怒氣沖天,動用了那股氣之後,那一塊石桌竟然應聲而裂,轟然倒地。而這一幕正被進得院來的虎芒和楊二看了一個真切。
“少爺。”兩人都是一聲的驚呼,隨後大步跑了過來。
楊晨東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這一掌拍下去,手上都沁出了鮮血,看得虎芒和楊二心痛和驚呼不已。連忙向外喊着,安排軍醫前來包紮,同時兩人看向着于冕,一幅怒不可遏的樣子。
“不要怪于冕,與他沒有關係。即然你們來了,聽一聽於冕怎麼說,一會把你們的想法告訴我。”楊晨東聲音很是冷靜,然後揚了揚手,自己去找軍醫包括傷口了。
楊晨東沒有在去懷疑于冕的話,因爲有些事情一調查就可以知道。如果他說的是假話,那就憑着誣陷五夫人一件事情,便是他的老子于謙也保不了他。
出了院子,找到了軍醫,包紮好了手掌之後的楊晨東一回到後院,就看到虎芒和楊二兩人正一臉漲紅的站在那裡,一旁還有着戰戰兢兢的于冕,他是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