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臣冤枉呀。臣一心爲的就是南明着想,並沒有收授過任何人的好處呀?臣想的最多就是有朝一日,皇上可以重新的一統大明,再現盛世之景呀!臣認爲,爲了完成這個目標,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一旦有有一天皇上重新統一了大明,那個時候便可以揮軍南下,那時,便是說殺誰就殺誰,說滅誰就滅誰,以振興我大明的威望與隆威。那個時候,史書中一定會填上濃重的一筆,萬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驥深知自己今天之言是有些觸及到英宗的底線了。但想要成事,便必須如此。
鄺野的能力之強,依然拿雲南之事無可奈何,即便是由整個南明四處調兵遣將,也僅僅只是維持住了眼前的局面而已,想要贏得勝利,將會何等的困難?
自己有什麼樣的能力,這一點上王驥還是擁着自知之名的。連鄺野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又豈能做好。即然做不好,只能去想其它的辦法了,不然的話,莫說有一天再進一步,成爲兵部尚書,即便是想在保住現在的職位怕也是難以做到的。
加之交趾的使臣早就自己見過面,揚言只要大明願意聯姻,將公主嫁給交趾的黎利國王,並承認他們的自主地位。交趾便會退兵後撤回去。
交趾那邊知道了底線,王驥心中便有了想法。爲了事情能夠一擊而成,他又想着示好西平侯,一旦可以得到對方的好感和幫助,想必對於穩固自己的朝中的地位將會起到十分積極的作用吧。
正是有了之前這樣的接觸和想法,他纔敢於在今天朝堂之上說出那一番看似大逆不道之言來。看似是違背了祖宗的祖訓,但仔細想一想,又不失爲解決眼前問題的最佳方法。
不過是送出一位公主,認可一個國家的主·權,封一個異姓王爺罷了,便能夠止住雲南的兵鋒,抽出精力來休養生息,爲以後伐北明做着準備,如此之計,想必應該有幾分成功的希望。
知道英宗想要的是什麼,王驥這才決定挺而走險。說起來,他也是被迫無奈,想要獲得高位,可論起指揮打仗他還不具備那樣統帥萬軍的能力,只得出此下策了。
王驥甚至還知道,自己是提出這個建議的始作恿者,也不知道史書中會如何的記載自己。但不管怎麼樣?先獲得了兵部尚書之職再說吧,萬一以後的南明真的可以統一了整個大明呢?那個時候自己豈不是要成爲千古能臣了?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這一次王驥可謂是下了重注。只是事情能不能像自己所預料中那樣的發展,一切還要看能不能先說服英宗朱祁鎮。
殿中還回蕩着王驥的聲音,朱祁鎮在這一刻並沒有發火,而是變得安靜了許多。
雲南之事愈演愈烈,從開始到如今,前後已經投入四十餘萬的兵力,也僅僅只是維持着眼前相對平和的局面而已。倘若想要取得最終的勝利,怕是還要出兵幾十萬纔可以做到。真要是那樣的話,豈不是需要調集更多的軍隊,花更多的銀子嗎?南明如今的國庫已然快見底了,還能不能堅持下去,就算是堅持了下去,這一戰之後又會得到什麼?
倘若是北明趁機而入的話,要如何的應對?難道自己還要繼續的當一個亡國·之君嗎?
答應還是不答應?
朱祁鎮陷入到了兩難之中。
“皇上,您要早做決斷呀,如今的南明熬不起的。”眼見朱祁鎮似乎是陷入到了糾結之中,看到了希望的王驥直言喊着,一幅真是忠臣良將的模樣。
“哎。罷了,即是如此,事情就交給王愛卿和曹愛卿一起去辦吧,朕可以答應他們的條件,但他們也必須要做出保證,那就是要幫助我們對付岷莊王,朕要快速的平定雲南之亂。”朱祁鎮知道這般熬下去,對南明並非是什麼好事情,想着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之前也只能先答應下來再說。至於史書中要如何的記載,只需他休養生息,真正能統一大明的那一天,今天的所爲自然也就變成了忍辱負重的英明之舉。
“皇上聖明。”眼見朱祁鎮果真的答應了下來,王驥向着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的位置應該是穩了。只需要解決了雲南之事後,自己上位兵部尚書之職便是板上釘釘。
朱祁鎮竟然答應了封王、和親的要求。將祖訓扔到了一旁,消息一出,不少的臣子爲之譁然,也有不少人淚流滿面,一臉的慼慼然。他們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曾經強盛的大明,威震四方的大明已經不復存在了。
封異姓王和和親之事的突然出現,以及隨後王驥由京都去了雲南之事,讓大家自然忽略了還在高州府之外的楊晨東,對他朱祁鎮僅僅只是收回了他欽差大人的權限之後,便着在梧州府的關鷹和馬威去處理此事。
梧州府的關鷹和馬威接到了聖旨。也從一些渠道瞭解到南京京都發生的一些事情。
“怎麼可能,鄺尚書雖然年紀大了,可身體尚好,如今廣東之亂以解,正應該是集全力解決雲南之事的時候,怎麼就讓人休息了呢?”得到消息的關鷹一臉的不可置信,聲音中帶着極強的憤懣之意。
馬威就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但他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論級別馬威可是正三品的武官,遠高於只是正五品的兵部郎中關鷹。
之前尊重對方,不過是因爲人家是兵部尚書鄺野的親信,外加對方掌控着下級武官的考評,能在自己的仕途上說上話罷了。可是如今,鄺野被逼不得不閒賦在家,那此人的話語權便是明顯下落,也當不得如何的尊重了。
這其實從廣東之亂以解,但聖旨中並沒有要嘉獎關鷹一事中就可以看出,隨着鄺野的失勢,此人怕是也要被冷落了。
官場之上,向來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便算是爲了自己的仕途,馬威也不敢在和關鷹走的太近了,不然被王驥侍郎知曉了,誰知道會不給自己小鞋穿?
關鷹站在那裡又是自說了好一陣子,直到馬威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便是忍不住走上前說道:“關將軍,聖旨上說由我們去高州府外解決忠膽伯的問題,我看宜早不宜遲呀。”
“是的,事情是要儘早解決的,這樣,我們明日便動身。”關鷹感受到馬威與自己有意疏遠的態度,怕若不是楊晨東那裡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的話,他現在就要和自己拉開距離了吧。只是他本人也想快一些解決這些事情,然後因到京都中去見恩師鄺野大人,在這一點上兩人倒是有着同樣的訴求。
“也好,那我就回去準備。”怕的就是關鷹不一同前去,那樣要他隻身面對楊晨東,心中多少底氣不足。有了這個關鷹就好了,事情成了自然要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在其中。若是事情不成的話,那便全數推到他身上就行了,想來這樣的結果也是王驥想要看到的吧。
馬威的改變和想法,關鷹如何能看不出來。能成爲鄺野看重和極力栽培之人,又怎麼會沒有兩下子呢?他也同樣的在算計着馬威。這樣兩個無法同心同德之人共謀一件差事,使之事件本身就充滿了複雜性和不確定性。
更不要說,這一次要面對的還是楊晨東,這個無論各方面都極爲優秀之人,事情還未開始,便已經註定他們討不到什麼好處了。
在這一次消滅黃匪軍的過程之中,幾乎所有的戰利品都被冷鋒們拿到,合計銀兩近一千萬。有了這些銀錢,想要和周邊大戶購買一些蔬菜和肉類自然是綽綽有餘的。且常家等幾位南方與天外天貿易商行合作的大商戶也會籌糧送來,憑着這些,滿足八千人的吃飯問題那是丁點的問題都沒有,即然英宗想來一個卸磨殺驢,那他就和這些人好好玩一玩。
吃喝住行都沒有問題了,冷鋒藉此機會開始了緊張的訓練。而這一次訓練的主要課目是叢林作戰。爲此,高州府城下的幾座荒山就成爲了軍事禁地,楊晨東帶人花了四天的時間佈置了一切,挑選好了訓練場地和方式。此時,關鷹和馬威也已經來到了高州府城下。
兩人一共帶了大約百多名親兵,出現在這裡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來拜見楊晨東,而是先去了高州府,找到了暫時管理這裡事物的韶州將軍於光。
兩人到了,並沒有第一時間來拜訪自己,這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或許他們正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楊晨東,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欽差大臣了,做起事情來的時候也要有些分寸,莫要把臉撕破了,大家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