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以微臣看,此事即然涉及到了忠膽公,還是交由他去處理便是。”一旁站着伺候的金英大總管看出了朱祁鈺怒火之下的虛態,便連忙將一個臺階送到了朱祁鈺的面前。
“這個...”胡濙一聽到事情要交由楊晨東處治,當下明白了金英的意思,便想開口阻攔,只是朱祁鈺的聲音已經傳出。
“不錯。此事即然涉及到忠膽公,還是先由他去處理一下吧。”朱祁鈺如何不知道這原本就是一個臺階呢。當下便借驢下坡,將麻煩的事情推了出去。
交由楊晨東去處理。如果他軟弱了,那軍神之稱號便會成爲一個笑話,傳遍天下之時,對其名聲的打擊將會是非常嚴重。做爲皇帝就可以樂想其成並掌握住了主動權。反之,如果他想強硬下去,那事情便交由他去處理好了,到時候做爲皇上,他只需要說上一句國庫無銀,那時騎虎難下的將會是楊晨東而非是自己。
以退爲進之術朱祁鈺運用的可謂是非常的嫺熟。金英於一旁直稱皇上聖明的同時,心中也是冷笑着,他倒要看看這一次楊晨東如何來解決這個麻煩。
當初打敗瓦剌的時候,靠的是先進的火器。可是日本國遠在海上,沒有大型的戰船時,看你還能如何去做?又如何翻雲覆雨呢?甚至金英都做好了,馬上把木村吉田言論傳出去,將把皇上將處理事情的權力交給忠膽公一事公佈於衆,他要藉機好好爲難一下這個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忠膽公。
而一旦楊晨東應對不好,失了民心,他便有着無數種方法,找到無數種藉口來治罪,如此的話,楊晨東的所有財產將會被充斥到國庫之中,他做爲執行者,想必從中得到的好處一定不會太少的。
在金英的建議下,朱祁鈺的默許之中,木村吉田的事情很快開始發酵,未用多久,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傳的滿大街都是。城南十五里外的楊家莊中,楊晨東也見到了皇上的旨意。
似乎是一種默契般,楊晨東不願意去見朱祁鈺,朱祁鈺似乎也不想見楊晨東,有什麼事情,便由太監前來傳旨意是。
“事情交給我來處理,這是想爲難我嗎?”看着書桌上那金黃燦燦的聖旨,楊晨東的嘴角上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
書房之中,純子已經梳妝打扮好,正站在楊晨東的身邊。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她就有些着涼了,後來在楊晨東那溫暖的懷抱之中就直接睡着了,等着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便是在這書房之中,才發現自己依然還是鑽在楊晨東的懷中。
一臉羞紅的純子當下掙扎而起,然後向楊晨東道謝不已。
“看你剛纔受涼了,躲在我的懷中不出來,便沒有叫你。來,這裡有一碗薑湯,還熱乎着呢,喝下去正好驅寒。”楊晨東眼看純子掙扎而起,哈哈大笑之下一伸手又將其摟了過來,隨後一碗帶着熱氣的薑湯就送到了純子的嘴邊。
從小到大,雖然說純子過過衣來伸來,飯來張口的日子,但伺候她的都是宮中的侍女,像是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的伺候,純子還很是有些不習慣。可是考慮到這是東帥的一片好意,也不好拒絕,這便伸手接過將薑湯全數喝了下去。
做好這些的純子纔想起自己剛起,定然是妝容不整,這便連忙走出去清理了一番。等到在回來的時候,還沒有與楊晨東說了幾句話,朱祁鈺的旨意便到了。
純子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看到聖旨的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在聯繫以前所聽說過的那些事情,臉色上便是有些驚訝的說着,“你們大明皇帝好生厲害,這分明就是想把麻煩推到你的身上啊。”
“不許這樣說我們的皇帝。”楊晨東微笑的伸手颳了一個純子的鼻樑,隨後而言:“我如何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他不這樣做,我也會插手的。”
“是因爲我的原因嗎?”純子一臉好奇的看向着楊晨東。主動去招攬麻煩,她實在想不到聰明的東帥會何爲做這樣的選擇?那如果一定是有原因的話,怕就是因爲自己了。畢竟木村吉田要的就是自己不是嗎?
“是也不是。”楊晨東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對日本國,但凡是生在後世的中國人就沒有幾個有好印像的。甚至更多心中還帶着一絲的憤慨,這樣的被人們統稱爲憤青。不巧,上一世的楊東就是其中的一員,這一世他成爲了楊晨東,這樣的思想卻是絲毫的沒有改變過。
對於這個島上國家,楊晨東有愛有恨。
恨的是他們曾對中國做的一切,愛的是對方那種積極向上的精神。
或許是因爲地理位置的原因,讓他們更清楚的知道,活着不易,想要活的更好,那就只能通過對外擴張的方式來獲取資源。
環境侷限了他們的想法,讓他們不得不對就近的中國做一些事情,這一點便是楊晨東也無法改變。而如果不想看到相殘相殺的一幕,或許有一個好的方法,那就是同化,再俗一點就是吞併。
只要將日本吞下去,佔爲己有的話,那自己人就不會在打自己人了。
爲了這個目標,木村吉田這一關是非過不可的,甚至利用好了,還可以擁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藉口主動出擊了。這纔是楊晨東要插手這件事情的根本想法。
但純子一定認爲是因爲她而這樣做,楊晨東又何需要解釋什麼呢?
給出了一句是也不是,聽在了純子的耳中,卻是讓她感激不已。她自然不會知道眼前男人心中的那雄心壯志了,單純的以爲就是爲了保護自己才決定自找麻煩的。當下,她心中對楊晨東的愛意又添了一分。一個男人爲了她,可以擔下如此大的事情,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險,救下自己,那這樣的男人也是值得託負一生的。
“來人呀,安排一下,我要去見木村吉田。”楊晨東的聲音在書房中響起,外面很快就傳出了虎芒的應答之聲,“少爺,我們這就去安排。”
......
外夷之地日本國的使臣木村吉田揚言要對大明施行海上侵擾之事,有如一陣旋風般傳遍了京師的大街小巷。
一時間,大家議論的皆是此事。街頭巷尾,總有三三兩兩的人羣在議論着。
或許是因爲日本國是大明的屬國之一,又因爲京師並不靠海,這裡的百姓根本不曾感受過日本侵海的困擾,他們的臉上也全無擔心之色,所想所說的無非就是一個彈丸之地的小國,就是欠收拾而已,怎麼敢挑釁泱泱大明呢?
因爲無知,所以無懼!
普通的百姓對外瞭解的事情實在太少了一些,所知有限,也就無所畏懼。但對於一些個讀書之人,還有一些走南闖北的商人們,因爲見識多了,聽的多了,他們卻並不會如此的輕鬆。
飛天酒樓,京師中曾經小有名氣的一家酒樓,這裡正聚焦着一羣的貴人子弟,相比於普通百姓他們的消息來源更廣一些。正因爲此,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是格外的激烈。
大廳之中,一位身高體胖的年輕人,此刻正在發表着他的觀點,在他一旁,圍繞了大約十幾名身穿錦袍的年輕公子哥或是少爺,僅從他們的穿着上來看,便知道,這些人是非富即貴。
“要說我,日本國一直向我明朝進貢,屬於向大明的朝貢國之一,那他們如何有膽量敢於向大明發出威脅的聲音呢?說到底,還是因爲有人踩到了他們的尾巴。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不要說是一個海上國家了。”此人發音清楚,聲調標準,說完這些之後,竟引來了一片的叫好之聲。
“弼兄的說極是,那按你的說法,豈不是說只要我們不逼的那麼緊,日本國也就不會以這樣的態度和我們談判了呢?”人羣中不乏有迎風拍馬之人,表面上請教,實際上卻是在恭維。
尋聲望去,是一名身穿白衣長袍,面相英俊的年輕公子。待一看清說話者是誰之後,這位弼兄的神色變得更加陰沉,“王思,你是什麼意思?”
說話之人正是楊家書院的學生王思,同時也是當今吏部尚書王直的孫子。
在楊家書院學習,並非是天天苦學,是有休息日的。用楊晨東的話講這就叫勞逸結合。同時他還鼓勵學生們深入到生活之中,深入到百姓之中,去體驗人生百態,去那裡瞭解更多百姓的需要。